第7章 七
傅香观什么时候睡着的想不起来具体的时间,然而她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鸟人盯着她吓了她一跳。
傅香观看了一眼油灯,她昨晚灯芯选的长,到现在烧了还有一点,她赶忙起身去换了一盏。
“你还好么?”傅香观在鸟人身边盘腿坐下。
鸟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似有戒备又好似什么情绪也没有就仅仅是看着她而已。
傅香观没有做对不起鸟人的事情,可她不习惯被人这么专注的长时间盯着看,她莫名心虚地转过头继续说道:“我外出的时候发现了你,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应该饿了,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你的伤口我只清理过,其他的我不会,没办法帮你。”
傅香观说完就起身往外走,直至走出窝她都还能感受到身后那存在感强烈的视线。
她可能搬了座大佛回来。傅香观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还没拿食材出来,对自己的粗心大意翻了个白眼,她又返身回去拿了食材再出来。
鸟人的伤还没有好,傅香观还是给鸟人做糊糊,又因为鸟人已经清醒,她往糊糊里加了些口蘑丁。玉米傅香观当初拿的不多,之前她自己也吃过,现在留的不多,玉米粉也少,傅香观寻思最近要再去村子一趟。她又去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做烤蛋。
傅香观端着吃食进窝,鸟人正捂着伤口坐着观察窝的环境。
“你目前暂时安全。”傅香观把吃食放在鸟人面前,“这份安全的长短时间取决于你。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说话,不过就我自己的情况推测你是可以的。你防备我我可以理解,说实话如果你太久没醒我会直接把你扔出去。我是香观,你是谁?”
“……春。”春在傅香观说完很久后终于说了话,他微微低垂着头,表情冷谈。
傅香观胡乱点了几下头,把吃食推到他跟前:“赶紧吃,省得我又要拿出去热。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能给你很多缓冲时间了对不起。我不太聪明,希望你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不要欺骗我。”
“你不怕我回答的只是一点儿?”
“你是指隐瞒我?你当真要隐瞒我我也不会知道,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傅香观飞快吃完,又继续道“我先给你说下你目前的状况,让你心里有个底,也好做你自己的考量。这里是我的窝,一天前我在林子里找吃的的时候发现了你,因为我需要情报,所以我救你回来。你自己受的伤与当时的情况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我没有条件帮你治疗只是帮你清理了伤口。我发现你的地方距离这里挺远的,所以目前还算安全,痕迹我在当天已经消除掉了。山下有个村子,村民不会到这么里面来。好了,现在就看你愿意跟我说什么了,至于问题,我会在你说了以后再看情况问你。”
春又盯着傅香观看了很久,他觉得傅香观真有些奇怪,是傅香观接触的少亦或是她真的就是这样,这么的直白跟坦荡,春活这么久以来基本没见过她这样的。
“可以的话请不要这么长时间地看着我,我真的不习惯。明明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被你看得我都心虚了。”傅香观很无奈地偏过头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红了没有,不仅是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同样的她也非常的不习惯跟男性相处。除了她爹,其他任何男性都会让她手足无措。
春收回自己的目光,又忍不住地笑了一下。有一点特别的可爱,春想。
“你为我清理过伤口,那应该从伤口上看出了一点什么来,我是逃到这里的。详细的目前我不能跟你说,但是可以肯定告诉你的是,我来到这里是安全的,伤口因为没有好好休养,好不起来这才会有了你遇到我时你看到的那个场景。不管如何,你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到头来,你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对不起。”
傅香观挥挥手示意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你的伤怎么办?”
“你父母……不在么?对不起,我看……嗯……好像就是你一个人的样子。”春从窝里的情况以及傅香观之前说的话里推测出一点信息来。
按道理来说,傅香观这种未成年的精怪身边不可能没有人陪伴,就算是她的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她也不会连普通的止血的药草都不知道。
“确实就是我一个人,怎么了?”傅香观意识到她可能暴露了什么出来。“很奇怪?”
“你一个人多久了?”
“一直。”以前是不是一个人傅香观不清楚,反正从她醒来开始她确实都是一个人。
傅香观心里忐忑起来,她想起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破衣服。虽然破,可那也是不应该在她身上出现的东西。那衣服是怎么到她身上来的,她当时慌慌张张没多做思考,后来也忙着怎么让自己活下来,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存在?
傅香观陷入思考当中,她没发现她对面的春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慈爱起来。一片混乱中,傅香观问到:
“我……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精怪。是精怪。”
“精怪??”傅香观心里有过这个设想,所以听到回答惊讶不多。
“是的。精怪分两种,一种是长寿的动物因为长寿而变得更智慧或是因为长寿而发生了什么改变,与众不同因而被称作为精怪。另外一种,就是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与众不同,更聪明,更长寿,更厉害。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会蜕变。我们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很少,成年也缓慢。”
听到春说到成年,傅香观抬头瞧了瞧春又看了看自己。春看傅香观懵懵懂懂,又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很小。再次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春没告诉傅香观精怪在幼年期十分容易夭折,因为从出生开始就与众不同,他们的怪模怪样极容易受到族群的排斥,又因为幼年期时间长,等过了所谓的成年期,他们就会被赶走。
春以为傅香观是很小就被抛弃了的精怪。
所以说她现在还没有成年?!!
傅香观张了张嘴吧,感觉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你看得出来我是什么……嗯,我是说,我是那种动物演变的精怪么?”
“这个是看不出来的。从成为精怪开始,我们就与他们完全不一样了。这,稍微有点可悲是吧。”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了话。
傅香观对到底是什么演变过来的没什么执着,她知道自己是精怪且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也就足够了。在山里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她还是安全的,那么可能最开始她穿的那破衣服也是“她”顺过来的。
傅香观在考虑是否要留下春。从春的伤及方才的回答里得知,春遇到了人并且与人发生了冲突,摆脱了追捕逃到了这里。虽然春说已经安全,但是毕竟他已经“暴露”,那么百分百的安全是确定没有了的。在这点上春肯定也是想到了的,他现在大概是在等她表明态度。
“你是怎么想的?回转到眼下,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你是怎么想的?”
春吃完最后一口糊糊。
“你想留下我么?”
“……”傅香观收拾了餐具出去。
“真狡猾。”傅香观小声说到。
因为春受伤,傅香观接连好几天都没出去。
同春说明储备的猪油的情况,不下雨的时候春大多都会在窝外。傅香观在窝里隔出来一块地方正式作为春的房间,空间有限,实际上春的房间也就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春很满足。
春经常夸奖傅香观能干,傅香观从一开始的十万分不好意思到后来习以为常。
她自己觉得自己也就那样,谈不上什么能干。她长在农村,可是从来没下过地,粗活重活也基本没干过,变成这样以后,才会编篮子做泥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她现在吃的东西,只要她到树林里好好寻找就能找到,也不是她自己花功夫辛苦种的,能干傅香观觉得自己实在是谈不上。
春的恢复能力很强,没有药草好好休养也能很快恢复。
春好的差不多以后就担起了很多“重活”,比如说去砍竹子。按春的话来说,傅香观已经养了他,他已经吃住都是傅香观的,总不能连这点活都不干。
傅香观随了他的愿。
春知道傅香观不懂药草,也提出了要教傅香观辨识药草的主意,傅香观本就有这个意愿所以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春来了没多久就把傅香观之前处理过的猪皮扔掉了,猪皮没有处理好,幸运的是现在天冷,所以到现在也没坏也没有招来多少虫子。
傅香观多少有点难过。
她当然知道自己当时处理的方式存在问题,只不过好歹是她头一回捕猎到的。
春哄着傅香观去忙别的事情,然后当晚就猎回来一头野猪。傅香观颇有点目瞪口呆,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春是在哄她开心。
意识到这点之后,傅香观傻了。
“你……你……”
“冬天太冷了,嗯,我大概这几天还要再出去几趟,这一张皮也就够给你做个枕头。”春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傅香观还小,以前也就算了,现在遇到了他那么很多事情便不需要她去做——至少目前她可以多忙于玩乐。再说了,春觉得傅香观真的是个很好的雌性,自己一个人生活到现在,活得好好的。救他是有一定目的,可是目的很正常,甚至还称不上是有利可图,长得好看心地也很好。
傅香观一下子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