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鸟人比傅香观高大,傅香观扛着鸟人,鸟人有大半的腿都拖在地上。
磕磕碰碰没办法,跑了再说。
鸟人刚才瞥了一眼,是个男的,受的伤也确实是在下半身,伤口还在流血。
傅香观扛着他跑了一段路,放下他后拿了地上的雪先给他把伤口冻一冻。不让他止上血傅香观还真怕他在回去的路上就失血过多死掉了。拿雪冻伤口的时候傅香观发现鸟人的伤口不是被动物攻击留下的,他身上的两处伤口,一处在腰上,一处在腹部。腰上的伤口长又狭窄,皮肤的分离面非常光滑,是刀伤。腹部的伤口就是一个洞,皮肤呈爆裂状,傅香观能想到的就是枪。两处伤口都有处理过的痕迹,能找到草药的残渣。
傅香观看清楚伤口状态的时候心情糟糕透了。
这两处伤口能让她想到不少东西,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鸟人的伤口被她拿雪冻到不再流血,她扛着鸟人爬上树。
她要将鸟人暂时留在树上,然后自己回头去处理鸟人留下的痕迹。她思考过要不要就这么抛下鸟人然后她自己离开,但是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带着鸟人回她的窝。
傅香观无法判断鸟人是不是她的同类,她的样子与鸟人相差很大,如果就只是怪异这一点,那他们确实是同类。傅香观会说话,鸟人不知道会不会,会的话鸟人跟她又是否能够顺利的沟通。除了这些,非常重要的,鸟人为什么会受伤,他带着伤来到这里……所有的问题都要在鸟人醒来以后傅香观才能确定。
傅香观的性格里存在着矛盾性,她非常讨厌生活不安定,然而她有时候又十分的不甘心生活的平静。
发现鸟人的地方有大量鸟人的血,傅香观将血迹埋在了地底。其他的痕迹好处理,傅香观很快就返回到了藏着鸟人的地方。
将鸟人从树上背下,鸟人还处于晕迷状态。傅香观探了鸟人的鼻息,鼻息不算微弱,接着她又用嘴唇贴近鸟人试探了鸟人的体温,体温尚属正常吧。傅香观不多停留,赶紧扛着鸟人回窝去。
发现鸟人的地方离傅香观的窝非常的远。傅香观带着鸟人回去速度上慢了不少,回到窝,天上已经有了晚霞。
鸟人身上并不干净,傅香观不太愿意将他带进窝里,可是外面天寒地冻到了晚上更是危险,傅香观心有不甘地拖他进窝,然后点了灯又去烧热水。水池在下雪以后水面就结了冰,傅香观有先见之明储存了水,不过洗澡之类的还是免不了要去水池取水。
从之前保存的破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做毛巾,傅香观就着热水给鸟人清理身体。
鸟人的脸同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五官深邃脸廓线条也很分明,傅香观摸了一把,发现皮肤不如人的光滑,他的耳朵略尖,脖子后面出现羽毛,越往下羽毛越长越大。手臂部分就是翅膀了,傅香观摸了摸,翅膀部分的羽毛朝外的挺硬朝内的却很柔软,柔软程度让傅香观联想到蓬松的棉花。脖子、肩膀、手臂这三处的羽毛合起来就跟个开着穿的小坎肩似的。
鸟人上半身“小坎肩”以外的地方都是人类那样的白皮肤了,傅香观往上摸了下触感又告诉她这并非是人那样的皮肤。她低头靠近看发现原来鸟人的白皮肤越靠近羽毛的地方鳞片就越明显并且越坚硬,他的鳞片颜色透明,羽毛边缘的鳞片却是显出了七彩的光泽——蚌壳内部就是这种颜色。
傅香观清理鸟人上半身的羽毛花了三桶水,她从小到大没这么伺候过人,一想到全部清理完以后还要打理鸟人躺的地方,傅香观就想直接把鸟人扔进水池里让鸟人自生自灭。可惜水池装不下鸟人这个大块头。
鸟人的手比傅香观的手大了整整一圈,指甲也是又黑又尖锐。傅香观想没准他们这类人的指甲都是这么回事儿,方便捕猎。
清理到鸟人伤口时傅香观格外留心,她害怕造成感染,所以将伤口上的沙跟药渣统统清理了不留一丝一毫。如果条件好一点的话傅香观更想用盐水来清理鸟人的伤口,那样可以杀下菌。
傅香观不懂药草没办法给鸟人上药,她想过要不要试试看草木灰,可她又觉得风险太大,所以到底还是算了。鸟人的伤口因为之前的雪,流血基本上是没有了,傅香观心里忐忑过是不是自己把鸟人伤口附近的皮肉给冻坏了。
清理鸟人的腹部是最尴尬的事情。鸟人的生殖器藏在腹腔内,傅香观再怎么也不会伸进鸟人的腹腔里去清理,腹部傅香观很潦草地擦过了就算好了。鸟人的双腿是完全的鸟类化了,但是也确实是像始祖鸟那样的鸟类的鸟类化。
全部清理完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傅香观在离自己的床边不远的地方铺了张“床”,接着半扶半抱将鸟人转移到了床上,考虑到鸟人的身体状况,傅香观拿出来自己珍藏的玉米粉,准备做点易消化的糊糊给鸟人灌下去。
鸟人的嘴巴闭得很紧,傅香观五勺糊糊里三勺都没喂进去,剩下的两勺也有大半都撒在了外面,傅香观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想如果她会那些电视剧里的卸人的下巴就好了。费了老大劲喂完鸟人,傅香观才去给自己做饭。等她吃完饭还要去清扫最开始鸟人躺着的地方。
灯整夜亮着,傅香观把自己的被子贡献给了鸟人,自己裹着从村子里顺过来的冬衣坐在鸟人床边给鸟人守夜。冬衣傅香观一直很珍惜,从顺到手至今才用了今天这么一回。
傅香观不清楚对于鸟人来说他受的伤算不算严重,这样的伤对于他们这样的异类算不算严重。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鸟人能否安然挺过,傅香观大脑放空,不愿意去想如果没有的后来。
傅香观生活顺其自然,以往她因为自己的孤僻会想自己一个人去隐居等等之类的事情,如今以另一个方式达成了隐居的想法其实挺好。
傅香观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但是无法否认,傅香观心里是渴望着有人能够陪伴她的。鸟人的到来预示着不知名的危险,然而傅香观心里的高兴无法让傅香观自欺欺人。
确定自己开心的一瞬间傅香观又很难过。
“你得快点好起来。”傅香观抓住鸟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