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子要撞过去！
算是饭后活动的仙女棒玩完，程岁然抱出自己的雪板。
“走走走，你答应我的啊！”
“走走走。”
韩江更是心急，一下从嘉宾堆里窜出来：“我还给让人给你搭了个小跳台。”
程岁然兴质更高，抱着板连蹦带跳，差点被拌摔了。
嘉宾们面面相觑，苏萌萌弱弱的：“那咱们也，跟上？”
“走走走，赶紧的。”
本来想着让周启光看看自己新学的桥上技术，程岁然一看到跳台就挪不动腿了。
“想上啊？”韩江嘿嘿笑
“想上就去，试跳一次，别给我突发奇想做什么危险动作哈，就给我平稳落地就行。”
程岁然撇撇嘴，还是依言。
然而在从助滑坡下来时她还是突然改变了主意。
正滑上跳台实在太无聊了。
她决定倒滑上跳台。
天生的冒险精神让热血在她身体里胡乱窜，每一个身体细胞都在昭告兴奋。
“草，”韩江远远一看，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小姑娘到底哪来这么大胆子？”
第一次上跳台就倒滑？
周启光没说话，姿态放松的看，凤眼寒星般的亮。
程岁然很专注。
她没有因为自己做过无数次这个动作而掉以轻心——一切已经不同以往了。
那种疯狂想要炫技，想要腾空的欲望点燃了她的身体。
她感受着随着加速越来越凛冽的风，冰冷干燥的空气充斥在鼻腔却仿佛一种奇特的兴奋`剂，视线前所未有的明晰：不是在灯光下的训练室，周遭也不是蹦床和海绵池。跳台的形状在眼里越来越清晰。
也就6米多的样子，前端往上延伸翻翘，好像要融入漆黑的夜色中，跳台下，是未知的恐惧。
速度不断加快，加快。
等到达顶峰时，准备区已经基本过了，接下来就是，上跳台。
在这一瞬间，程岁然又变成了一片轻飘飘的，随风浮动，乘风而起的树叶。
她飞起来了。
加速度带来的力道传遍全身，她像弹簧一样弹射飞出。
在无处着力的凌空处，你必须稳定自己的身体不让它破坏你的平衡状态。
程岁然早就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动作：就做第一次在蹦床上成功摸板的那个rodeo。
在这瞬间，周启光冷静的声音机械一般又在脑中响起来：转体的角度，翻转的动作要点
收紧身体，她的双腿收起，形成一个屈膝团起的姿态，背部旋转至面部朝上。
雪场灯光白得晃人眼睛，她膝盖无限靠近胸口，在那瞬间稳稳抓住脚下的雪板——
safetygrab安全抓板！
一个无论是抓板时长还是动作都无可挑剔的rodeosafety！
几米高的腾空距离实在太过短暂。
程岁然没花什么大力气就从转体中稳住了身体
屈膝，身体前伏以便稳定姿势卸力。
啪一声，雪板与雪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程岁然本能的在与地面接触瞬间再次找到重心。
稳住，前滑。
这个动作她做起来那么的自然，自然得好像落地的冲击根本不存在。
自然得就像她只是简单的在平地，半蹲，起身，然后下滑，就那么简单而已。
她飞一般顺着坡下滑，然后一个转弯刹车，轻轻停住，回头。像个骄傲的女武神，举起雪杖。
久违了，飞翔。
“啊啊啊啊啊啊！！！！”
苏萌萌和易白月兴奋得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程岁然你最强！！！”
“帅死了帅死了，今起天你就是我心里no1的滑雪天才！！！！”
韩江几乎不敢相信，一个新人，倒滑上了跳台，然后做了一个偏轴转体540安全抓板——她不害怕吗？倒滑的时候，转体的时候，在空中无处着力还要去摸板的时候？
她真的不害怕！
“周启光，你有对手了，这他妈又一个牲口。”
在强大面前，不分性别。韩江兴奋得口不择言。
一个上雪不到半个月的新人
神一样的学习进度，神一样的胆量。
“谭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再晚节目要结束了啊！”
不赶紧把这头凶狠的狼崽子叼窝里韩江心里不得劲。
谭志明远赴欧洲开会，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但是这几天他跟国内的联系就没断过。
从节目开拍第一天他看到那个立刃滑雪开始——通过爱徒周启光，谭志明才发现那天是个误会。滑出平行立刃的并不是他以为的天赋不错雪龄近两年的女艺人。而是一个滑雪新手。
新手叫程岁然，今年18岁，周启光给的评价是：“天赋惊人，身体条件稍欠。”
但光是这句“天赋惊人”的评语就已经让谭志明开始高度关注程岁然这个女艺人。
说到这，就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国家队为什么人才欠缺。
在索契冬奥上自由式滑雪新设了几个小项：u型池，坡面障碍技巧，以及大跳台。而尴尬的是公布的新增小项出来前，国家队的自由式只有空中技巧和雪上技巧这2项。
国家队没人！
体总顿时就被打蒙了，到处找滑雪人才。什么跨项转项将要退役的运动员都找来试了一番。
谭志明亲自出马，找到了当时年仅15岁的周启光。
在索契冬奥会前，自由式各小项发展已经很成熟，当时的运动员们参加的最具含金量的比赛就是著名的冬季极限运动会，也就是x-games。
而周启光，14岁就在x-games拿到u型池金牌，其他小项也有一银一铜的进项。
谭志明跟周启光及其父母经过几天的谈话，终于拍板引进了这位少年天才。周启光不负众望，抗住了压力，捧回了一金两银，也是当年自由式滑雪唯一的三枚奖牌。
从那一年开始，年仅15岁的周启光被冠上了“启神”的称号，一个人扛着自由式滑雪队又走了5年。
国家队从那一年开始也意识到增员自由式的必要性，近几年不断从民间赛事，滑雪爱好者，以及国家队其他项目中吸收人才，直到两年前才凑齐人数，算是正式把自由式滑雪队拉扯起来了。
可惜国内自由式起步实在太晚，很多年轻人连自由式是什么，有几项都不清楚。因此滑雪队进展甚微，在国际上成绩也不理想。
难啊难啊。谭志明愁得头发都白了。整天就烧香拜佛想再碰上一个“周启光。”——今年冬奥在国内办，万一成绩不理想，大国面子不要啦？体总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样，男子双金，女子单金是最低底线！死也给我保住喽！
男子还好一点，女子上哪去找？好不容易看到个叶童有希望，啪，孩子进发育关了。
最近自由式滑雪又从别的项目队招了批运动员过来进行训练，看看有没有好苗子。谭志明现在是看见什么稻草抓什么。
因此虽然人在国外，但运动员们怎么个训练情况，哪几个有天赋可以主要培训他是清清楚楚——现在还要加上真人秀那边的一个小明星。
明星啊，想到这谭志明轻轻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太抱希望：能出道当明星的，关注度，赚钱速度不比运动员强？还不用泡在训练室里，一次一次摔一次一次练。关键就算你付出一万倍的努力，想出成绩，天赋还是一道坎！
听说过运动员转明星的，没听过当明星的愿意来当这吃力不讨好的运动员。
但谭志明憋不住啊！
他跟节目组联络，恳请能将程岁然训练内容的母带都发给他看看。节目组也是顶着很大的心理压力给的。
眼睁睁看着程岁然两天就把中级道滑透了，第一天练完上箱就能上杆。没一个礼拜就能在训练池跳出doubl1080。
怎么忍？就问你怎么忍？！
张青亲自联络他，要求让程岁然进入试训队，跟那些国家一级二级运动员一起练。韩江给他发了n次消息催他回去。周启光亲自盖板“天赋惊人”。
谭总教这会啊，开得抓心挠肺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去，看看他们自由式滑雪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幸运。
会还有五天，都是欧洲的高级教练，甚至冠军教练在传授技术经验。谭志明接到韩江传来的视频，看到那个背对凌空高高跃起的纤细身影，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拍板提前一天回国。
这边程岁然可不知道总教练，甚至整个自由式滑雪队对她的期望。
自从体能缓慢恢复，捡回大半技术，这臭孩子可浪翻了。
今天她就要上高级道！
韩江和周启光跟在她身后滑，韩江还举着摄像机。
云顶足有十几条高级道，程岁然随便挑了一条滑。
面前是一条陡峭的，看不见尽头的雪坡。
程岁然居高临下，恨不得仰天大吼：前几天叫什么滑雪啊？现在才是速度与激情的起步好吧！
韩江撑着摄像机在后面吭哧吭哧笑：主要程岁然这小胳膊小腿跟一望无际的浩瀚雪道对比实在触目惊心——让人想起一只小奶猫学狮子在昂头挺胸对天怒吼。
周启光眼神也带着笑意。
“站这么高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程岁然自言自语，韩江放声大笑。
程岁然：？
有病？
程岁然拔出雪杖，身体前倾，蹬底。
唰——
这速度比中级道不知道快到哪里去，陡了也不止一倍。
简直要起飞了。
程岁然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雪镜后的双眼隐隐冒光。
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这种在加速度作用下随时仿佛要腾飞的爽。
她一路下滑，不断压弯加速，凛冽的风被面罩隔绝，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发热，雀跃，欢呼。
“我操，”
韩江跟在后面低骂一句。
“什么时候学的卡宾！”
卡宾，carving，高级滑雪技巧。在国内卡宾还有一种叫法，刻滑。顾名思义，用刃切雪而行的一种滑行方法。因为是切雪而行，所以卡宾时阻力非常小，速度会很快，是高山滑雪必备技巧。
程岁然立刃高刻刃深，滑下来一路干干净净，搓雪极少，可以看出上手很不错。
滑着，不知道是坡度还是什么原因，前面竟然被人滑出了一个鼓包，还挺大一个。
在最开始的中级道，程岁然遇见过它，不过那明显是人工堆出来的，跟眼前这个不一样。
那时她选择转弯。
现在么？
程岁然嘴角一弯，加速直冲。
老子要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