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天也是可爱的一天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顾楹楹的病情也逐渐好转，顾凯倒是也常常陪着顾楹楹出去晒太阳。
每次看到两人坐长板凳上聊着天，老人总会慈祥的笑着。
渐渐地，顾凯发现顾楹楹变了。
生了那场大病之后，顾楹楹整个人更加的沉默了，她的话变少了，人也变得不爱笑了，也不像平常一样会逗弄他了。
顾凯每次放学回来的时候总是看到顾楹楹盯着某处看，有时候盯着书，有时候盯着大门，甚至有时讲话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只望向某处。
顾凯也曾问过顾楹楹，但顾楹楹说：不知道，只是喜欢发呆。
顾凯每次让顾楹楹陪他去玩滑板时，顾楹楹也总会看着他，看着看着，她发现，顾楹楹的眼睛就会有些发红，他一开始很担心的跑过去问顾楹楹，但顾楹楹笑了笑说，只是风太大，吹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顾凯也不知到从哪里听说，发高烧容易使人变傻。所以这一天他回家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他要给顾楹楹出一道题，看她是不是变傻了，但是这道题又不能太简单，也不能太复杂，所以顾凯有些烦恼，到底怎么出呢。
顾楹楹看着顾凯一放学就往房间跑的行为，她只是有些奇怪，但她觉得顾凯肯定会出来的，所以她也没说什么。
直到顾凯拿着一张纸一支笔跑到她面前。
“教我，快点”
顾楹楹看完就沉默了，顾凯有些紧张。
不会真变傻了吧。
“你，你会吗？”顾凯睁着大眼睛看着顾楹楹，就怕下一秒顾楹楹说不会。
顾楹楹就看了一眼题目，她确实被吓到了；然后转头对着顾凯期望的眼神。
就这样，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大眼，一时无言。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不会”
“……顾凯，你是认真的吗，拿这种算数题问我”
顾凯有些紧张的看了纸上的题目，
1+2+3+4+5＝？
所以说，是这题目不对还是你不会？
“那你会不会”
“你说呢”顾楹楹有些无奈的说。
顾凯一把抓起桌上的纸，有些懊恼的走回房间，果然还是太简单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凯总是会拿一些题目问顾楹楹，顾楹楹一开始还是好好看题目的，但是最后她有些抓狂了。
都读五年级了，谁还会拿着26个英文字母问你怎么读，谁会问你1＋1等于多少。
最可怕的是，顾凯突然说，“顾凯”两个字怎么写。
“顾凯，你到底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就问你题目”
“你确定，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些题目一年级的都会了，你是不是傻啊”
“……”所以说，为什么我要闲到这个地步，好好去滑滑板不好吗，就冲着顾楹楹说他傻的架势，脑子一定不会有问题。
“你要去哪”
“玩滑板”
“不学习了”
“你觉得我会写吗”
“那你这几天这么勤奋，我以为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要积极向上，做个好学生”
“顾楹楹”
“干什么”
“我下次再问你问题，我才是傻”
顾楹楹看着顾凯摔门而去，她有点不明白，自己这是哪惹到他了。
天气越发的冷了，外面偶尔会传来大风呜呜的声音。
可是学校还是要去的。
顾凯毫无抵抗的站在客厅里，任由老人在他身上捣鼓着，等老人终于满意之后，顾凯生无可恋的通过客厅里的玻璃门看到被包成粽子的自己。
旁边的顾楹楹被他的小表情给逗笑了，此刻很没形象的趴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顾凯很想上手扒开衣服，却被老人制止了，他敢怒不敢言，只好朝着顾楹楹发火。
“你的牙齿很白吗，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丑死了”
“哈哈，顾凯，你太可爱了”
“你才可爱，我这叫酷”
“哈哈，你这叫酷，你要笑死我”
“笑死你算了”
顾凯朝她翻了个白眼，拿起书包背在身上，他正想走出去时，却被老人叫住了。
“小宝，把保温杯带上”老人给他把杯子挂在脖子上，说是天冷，这样喝水也方便。
顾凯呆呆的看着保温杯上的狮子头，他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目光在老人与卡通版的狮子之间流转，他有点后悔跟老人说他喜欢狮子了。
老人一脸温柔的叮嘱他多喝水。
“姥姥，可以不带吗”
“不行，你放进书包里肯定懒得拿出来，这样会好点”
当老人把保温杯挂在顾凯脖子上的那一刻，顾楹楹笑得更欢快了，开门的一刹那，他听到顾楹楹欢快的对他说“顾小宝，注意安全哦”
顾凯站在门口，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要理顾楹楹，再也不要跟她讲话了，因为他发现，顾楹楹就是个幼稚鬼。
汪源站在小区门口跺着脚，他连续打了几个打个喷嚏之后就用手揉了揉鼻子，接着又对着手呼出一口气；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当他最后忍无可忍朝着小区的门口望去时，终于看到了……顾凯？
只见顾凯头上戴着一顶遮耳针织帽，帽子的耳朵旁还连着两个小球，脖子上围着围巾，哦，还有那引人注意的保温杯，身上还穿着件黑色羽绒服。
“凯哥，你这是准备去北极吗，全副武装”
“我姥姥让我穿的”顾凯面目表情，他已经不想再说了。
“你看起来好小一只，挺可爱的”汪源凑在他前面，有些好奇的拉了他帽子的小球。
顾凯最烦的就是这句话，汪源歪打正着，他一手拍下汪源作乱的手，又一脚踢了汪源的屁股，也不理汪源在背后嚎叫。
等顾凯回到家时，她看到顾楹楹正在悠哉悠哉的看着电视，他咬咬牙，瞪着顾楹楹。
今天一到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看向他，平时跟他相处得比较好的同学都夸他可爱。
呵呵，可爱个屁！
甚至上课的时候老师也要叫一下他。
“那个很可爱的男同学，对，就是你，戴着帽子的那个，起来回答问题”
顾凯这一整天都是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状态，叫就叫吧，还非得加个“可爱的”这个形容词，他很想跟老师说，我不可爱，我这叫酷。
顾凯憋了一肚子气。
“你干什么”猝不及防，顾楹楹被一个抱枕砸中了。
“都怪你”
“怪我什么”
“每天都说我可爱，现在所有人都说我可爱，烦死了”
“你就是可爱啊，你这叫可爱而又不自知”
“顾楹楹，你再说一遍”
客厅里一阵鸡飞狗跳，抱枕偶尔在空中飞来飞去，放耳听去，入耳皆是顾楹楹和顾凯的叫骂声。
晚饭过后，当顾凯打开门，风吹进来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他突然觉得顾楹楹有时候说的话还是挺靠谱的，比如她说，大冬天的最适合窝在家抱被取暖。
所以现在他就是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手里还抱着个大狮子玩偶，这是他上次生日的时候老人买给他的；他每次想起来的时候，他都想揍顾楹楹。
电视的声音不大，不会吵到坐在一旁看书的顾楹楹。顾凯抱着大狮子，把头枕在狮子头上，对面的电视突然播了广告，顾凯有些无聊的揪着狮子的耳朵。
突然，顾凯盯着电视笑了笑，对着顾楹楹大喊“顾楹楹，你上电视了，哇~”
顾楹楹放下书，带着一头的问号走向顾凯，顾凯笑得十分开心，示意顾楹楹看看电视。
电视正播着大宝的广告，她有些不明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凯双手拿起旁边的杯子，把它托到脸颊旁，嘴里说，“要想皮肤好，早晚用大宝，大宝，天天见！天天都滋润！”
顾楹楹知道这个广告，电视刚刚还播放了，此时此刻顾凯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跟她说这台词，她发现这冲击力有点大，并且十分的肯定顾凯是一定是故意的。
“顾小宝，你非常的幼稚”
“我怎么幼稚了，电视上都说了，大宝要天天用，是吧，大宝”
“你皮下很开心吗”
“开心”
顾楹楹笑了笑，她突然从背后抓起抱枕，往顾凯身上砸去，顾凯笑得正欢，也没力气反抗，就这样，一个打得很欢，一个倒在沙发上被打得也很欢。
“顾楹楹，我早就受够你了，今天让我们决一死战吧，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顾凯推开顾楹楹的攻击，跳到一旁下着战书。
“来就来，怕你啊”
“来啊”
“你躲那么远干嘛，不是决一死战吗”
“明明是你躲好吗，你为什么不过来”
“你过来啊”
“你先过来”
老人坐在一旁织毛衣，偶尔抬头看着不远处顾楹楹和顾凯，那边的两人声音很大，气势也很足；但是都没有再进一步去攻打对方，老人也不管，仿佛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客厅很暖，老人也不担心此时踩在地板上的顾楹楹和顾凯，况且两人还穿着袜子。
老人咳嗽了几声，摘下眼镜，她揉了有些疲惫的双眼，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但是她还想多陪陪顾楹楹和顾凯，他们还这么小，她还要再撑一段时间；最好等他们上完学，或者等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自己再撒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