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韩勉一早就去了菜市场买菜，为的是让贺以旋中午可以吃上四菜一汤。
贺以旋今天的胃口很好，吃得比以前都要多，当然也和韩勉的好厨艺离不开关系。
韩勉一直看着贺以旋，一边吃饭一边笑。
自从他收到那块桂花千层蛋糕后，就时不时露出这样的笑容。
贺以旋本来想说他，但又觉得他的笑容不讨厌，只是腻人而已，于是便由得他了。
贺以旋见证过他为了田钰薇落魄无助的一面，如今他再一次和田钰薇碰面，认真做了道别后，他还能笑得出来，也许是真的证明了，他已经彻底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吃完午餐后，韩勉煞有其事地把冰箱里的桂花千层端了出来，才一块小切件，韩勉非要和贺以旋一起吃。贺以旋已经吃饱了，勉强勺了两口，剩下的都交给了韩勉，他二话不说都吃完了。
韩勉还要洗碗，贺以旋只帮他把碗筷端进厨房就出去了，既然上次把话说开了，贺以旋也不装模作样要帮忙，她的确不擅长做家务。
出去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韩勉，他打开了头顶上方橱柜，两手抬高，似乎要拿什么。衣摆因为这个动作而提了上去，露出了一截他的腰腹。
很紧实，是健康的肤色。
贺以旋想起了七月底的那个晚上，她睡着后不小心枕在了他的肚子上。当时她还感叹过，他的肌肉结实，说不定有好看的腹肌。
贺以旋现在只匆匆瞄了一眼，便扭过头去。
“我到楼下抽根烟。”
韩勉问：“抽烟为什么要楼下，去阳台就好了。”
“烟味不是会飘进来吗？”
“没事，你把阳台门拉上，味道很快就散了。”
贺以旋瞄了一眼阳台，阳台上还挂着衣服，大概还是会沾上烟味。
“你是担心我出去会被邻居看到吧。”贺以旋了然地说，“看到了确实不好解释。”
这下到韩勉愣住了，片刻后才想通了她指的是什么，但贺以旋已经走到了阳台，只剩下了一道纤细的背影。
韩勉一手泡沫，追出去解释也不太合事宜。
她好像特别容易误会他。
误会他嫌弃她年纪大、误会他还喜欢着田钰薇、误会他……不喜欢她。
韩勉迅速把碗筷洗碗，手也没有擦干，就出去阳台找贺以旋。
韩勉拉开阳台门，没有闻到预料之中的烟味。
“你不是要抽烟的吗？”
贺以旋没有看他，清冷地说了一句：“可以忍。”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要转移注意力？”韩勉记得她说过，她的烟瘾不算大，抽烟大多数的原因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以及一些……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玩笑话，还包含了儿童不宜的原因。
贺以旋笑了出来，清冷的感觉也淡却了下来。
她似有似无地打量了一下韩勉的腰腹。
她指了指上方晾着的t恤，“这是什么？”
贺以旋刚才就在研究着这件t恤，起初她以为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细看后才发现上面印着一张张手绘的小脸蛋，每张脸蛋都长得不一样，虽然是q版的图案，但越看越熟悉，似乎是韩勉班级的学生。
韩勉把衣服拿了下来，“班服，下个星期校运会穿的，你没有收到吗？”
“我也有？”
“当然，我们把班主任的脸都画上去了。”
贺以旋端详着韩勉指着的位置，果然印着两张稍微成熟一点的脸蛋，一个是班主任，另外一个……虽然署名是“贺老师”，但并不是她。
是她的堂姐。
韩勉笑着解释：“这件班服从暑假就开始设计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你会来代课，所以印的还是贺老师，但你放心，绝对没有把你落下。”
韩勉说着进了客厅，从书包里珍重地翻出了一小片布料，上面印着一张手绘的小脸蛋。
贺以旋盯着这张脸蛋，手绘的风格过于可爱了，她也说不上来，到底像不像她。
但小脸蛋上那显眼的红唇，似乎又带了一份属于她的特色。
“很可爱，很像你。”韩勉猜出了她的想法，开门见山地说。
他说她像“她”，他还说可爱，那在他眼中，她算是可爱的人吗？
贺以旋一向听别人说她的褒义词只有漂亮，至于贬义词，太过难听了，她都没有记在心上。
原来被一个男性称赞可爱，是这样的感觉。
贺以旋问：“那要怎么把我加上去？”
“班长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别针，一定要把你别上去，一个都不能少。”
“那万一别针松掉了，校运会时岂不是满地都是我的脸，又要被多少人踩一脚。”
韩勉哑口无言，挠挠头，开始想着解决办法。
“说笑而已，那又不是真的我，我不介意。”贺以旋把印着她的脸的布料递回给韩勉，“你们有这份心，记得把我加上去，就已经够了。”
“我可能管不到其他人怎么样。”韩勉紧紧地握住了那片布料，“我是不可能把你丢掉的。”
贺以旋看着他。
韩勉想想，还是觉得班服的补救措施不妥，便立即找了负责班服的姚语仪商量对策。
“你和姚语仪，关系好吗？”
“一般。”过了几秒，韩勉才意识到贺以旋可能话里有话，又补充道，“我和她以前压根就不认识，就是最近猜开始说多几句话。”
“不是还一起逛过街吗？”
韩勉立刻反应过来，“那次是为了代表班级买教师节礼物。”
“你们还一起看过电影。”
韩勉渗出了薄汗，“你那天……真的什么都看到了。”
贺以旋不可置否。
“我和姚语仪真的没有什么，那天是跟着你去电影院的。”
“那为什么你会和姚语仪一起跟着我？”
“她……”韩勉不想隐瞒贺以旋，但也不能随便暴露姚语仪的私事，“刚好在附近，我就想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好跟踪一点。”
韩勉此地无银的理由，其实贺以旋已经猜到了大概。
那天她和魏锌约会的时候，她的确注意到了和韩勉同行的人是姚语仪。三番四次，有她和魏新出现的地方就有姚语仪，其余时候的姚语仪都是孤僻的学生，无法融入集体，但碰上了魏新，她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少女。
姚语仪看着魏新的眼神，藏不住心事。
热烈又羞涩，憧憬也爱慕。
贺以旋作为老师，正确的做法是阻止姚语仪在这个时期陷入爱恋，但她同样作为过来人，她比谁都明白年轻的爱能有多奋不顾身。
韩勉不知道贺以旋的脑海里在盘算什么，只怕她又误会了他和别的女生有瓜葛。
“我不喜欢姚语仪，也不喜欢田钰薇了。”
贺以旋回过神来，对上了韩勉炙热的眼神。
他看着她时的眼神，原来和姚语仪看着魏新时的眼神那么相似。
但又不完全是一样的。
姚语仪的眼神中还有着遥不可及的痛楚，但韩勉的眼里只有她，不再掺杂了其他的因素。
韩勉差点脱口而出下半句话，直到手机响了，恰好是姚语仪的回复。
韩勉再次看向贺以旋，发现她已转过头去。
韩勉尽量如常地说：“班长说下星期一会把班服给你。”
“嗯。”贺以旋站起来，想用脚步声掩盖心跳声，却觉得此时此刻，最为此地无银的人，是她才对。
——
贺以旋在星期一的早上收到了班服，是姚语仪亲自送过来的。
吴老师在一旁夸赞道：“今年的班服好有心思啊，每个人都脸都画上去了。”
姚语仪说：“因为是最后一年了。”
“最后”这个字眼让吴老师瞬间感伤起来，“校运会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们一起穿上的。”
姚语仪看向贺以旋，她正在端详着班服上用针线缝起来的地方，是一块额外的小布料，上面印着她的脸孔。
贺以旋分明记得，“她”应该是用别针别上去的。
姚语仪解释：“我和韩勉商量过后，觉得用针线缝上去，不会那么容易掉落。”
吴老师这才发现班服上的确多了一块缝上去的布料，“对呢，这里还有贺老师在，一针一线缝上去，你们花了不少时间吧？”
“还好，韩勉召集一些手巧的同学，每个人分工缝几件，很快就做好了。”
“哎呀，韩勉这孩子，最近真的越来越讨喜了。”
贺以旋伸手摸向那块布料。
一针一线，有些粗糙，但的确缝得很牢固。
“贺老师。”姚语仪用非常轻的声音，只有她和贺以旋之间能够听见，“你的这件班服，是韩勉亲手缝的。”
其实不用姚语仪说，贺以旋都知道的。
照姚语仪的说法，这批班服分了好些人在加工，所以每个人把“贺以旋”缝上去的位置都不一样。
贺以旋刚才看到吴老师的班服上，她的位置缝在了某个角落。
但是她手上的这件，是在另外一边的位置。
她和韩勉的脸，正紧紧地挨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