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星期六本应是睡懒觉的好日子，但贺以旋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在节假日休息过了。
昨天晚自习结束后，贺以旋被房莉思拉去喝酒，还不到十二点，贺以旋就说要走，房莉思笑话她：“你最近怎么了，生活方式越来越良家妇女，一点都不像你。”
最开始两人熟识时，生活方式都很投契，哪怕白天要上课，到了晚上还会相约去喝酒，所以后面才会关系越来越好。但最近贺以旋基本不怎么赴约了，起初房莉思以为贺以旋在忙于和魏新发展，但魏新却气馁地说，就算是周末放假，贺以旋也是经常没空，上次的约会仿佛还是贺以旋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
房莉思晃了晃酒杯，追问道：“又不是在谈恋爱，我真的很好奇，你最近在忙什么？”
贺以旋笑而不语。
房莉思想了想，猜测道：“在做副业？”
学校的确有规定教师不能做副业，至少明面上不能，照贺以旋如此花时间的神秘行为，倒还挺像是在做副业。
贺以旋便顺着房莉思的猜测，点下了头。
私自给一个学生做额外的补习，的确是副业，只是，她没有任何酬劳。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没想到也挺上进的。”对于贺以旋做副业的理由，房莉思并没有怀疑，教师这份职业虽然安稳，却安稳过了头。房莉思是感同身受的，她其实对于为人师表并没有兴趣，但她的父母认为教师这份职业安定，很适合女性，便托了关系让她进了现在这所学校。虽然现在任职时间长了，她逐渐有了点责任感，但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偶尔还是会感到厌烦。
“那你是在做什么副业？”
“补习。”
“噢，休息时间还要教人，不累吗？”
“还好。”肉-体上的累是一定的，但在精神上还好，近距离地注视着韩勉一点一点地进步，她也会感到满足。
房莉思看着贺以旋。
她大概是喝多了吧，为什么总觉得贺以旋现在看起来，有种陷入爱恋的少女姿态。
贺以旋不过是在提副业的事而已。
——
贺以旋昨晚喝多了酒，第二天早上起晚了，她和韩勉约好了时间，她不想迟到，也不想邋里邋遢地出门，她宁愿舍弃吃早餐的时间，也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去韩勉家的路上，正好要路过之前补习的咖啡店，她看时间还有一点空余，停了车进去。
贺以旋点了两杯外带的桂花拿铁，店员惯例向她推销柜台的蛋糕：“小姐是喜欢桂花吗？正好我们最近出了秋冬限定的桂花千层蛋糕，要试一下吗？”
贺以旋这才看了一眼蛋糕柜。
虽然是桂花味道的，但蛋糕毕竟也是甜的。
她不爱吃甜，但是，韩勉爱吃。
“我要一份，谢谢。”
从咖啡店出来，开车不用多久就要到韩勉住的小区了。大概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要抵达时，贺以旋接到了韩勉的电话。
韩勉平时喜欢给她发微信，很少会直接打电话。
贺以旋戴上蓝牙耳机，韩勉问她大概还有多久到。
明明是平常的对话，但贺以旋却听出了韩勉似乎是不想她这么快到的潜台词。
“怎么了？”
“我有点事，现在要出门一趟。”
绿灯亮了，贺以旋不得不往前开，她就近找了个地方停车。
因为专心停车，贺以旋一时之间忘了回话。
韩勉有些紧张地追问：“你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我起晚了，还没出门。”
“那就好。我应该也不用多长时间，搞定通知你。”
“嗯。”
挂了电话后，贺以旋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方向。
贺以旋当下找不到事情做，她还饿着肚子，但车里能吃的东西只有一块蛋糕，这是买给韩勉的，她不想动，只好空腹喝起了咖啡。
贺以旋喝下第一口咖啡时，余光不经意瞄到了对面马路，那个身影熟悉得哪怕只有短短的刹那，她就认出了他。
正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韩勉。
韩勉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难怪，他说有事。
的确是有事，还是很重要的事。
韩勉带着田钰薇，进了一家咖啡店，是上次韩勉想带她去，最后却碰上了店家休息的那一家。
贺以旋又喝下了一口咖啡。
每个周末，她给韩勉补习时，韩勉都会给她点桂花拿铁。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味道，此刻，却比平常多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
贺以旋没有想到，她居然就坐在车里，喝完了一杯桂花拿铁。
不仅如此，她还一直等到了韩勉和田钰薇从咖啡店里出来。
其实才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而已。
贺以旋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等不下去了。
韩勉和田钰薇看上去在作别，贺以旋放下了手刹，掉了头，去了对面马路。
在贺以旋即将驶近两人时，田钰薇突然抱住了韩勉。
韩勉的背挺得很直，他一动不动。
贺以旋缓缓停下了车。
田钰薇红了眼，明显是哭过。她对韩勉说了一声再见，转身走了。
韩勉定定地站了片刻，背影终于动了一下。
他到底是在叹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贺以旋注视着韩勉拿出了手机。
与此同时，贺以旋的手机响了。
韩勉一边打电话，一边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当他随意地抬起了头，就这么和贺以旋不期而遇了。
贺以旋接通了电话：“上车吧。”
韩勉怔怔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
“……你都看到了？”
“嗯。”
“我不是……”
“再不补习，时间就浪费了。”
韩勉不想给贺以旋误会的时间，尽管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但他急忙上了车，马上就开始解释。
“我没有和田钰薇藕断丝连！”
贺以旋明明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地开车，可韩勉却一股脑什么都交代了。
韩勉完全没有料到田钰薇会找上门来，她没有提前联系过韩勉，韩勉本来在家里备菜，打算给贺以旋做一顿好吃的，但一开门，看见来的人是田钰薇，韩勉真的吓到了。
田钰薇一看见韩勉，眼睛就红了，她说想要和韩勉聊聊。
事到如今，韩勉认为和田钰薇单独待在家里已经彻底变味了，于是他提议和她出去坐坐。
当时有田钰薇就在身边，韩勉不好在电话里跟贺以旋说明情况，而他也不想让田钰薇知道，他现在和贺以旋保持着联络。
其实田钰薇要和韩勉聊的，无非就是那些平常的道歉，以及她接下来的情况。
田钰薇的确是要出国了，不是她梦寐以求的欧洲，而是不远的韩国。田钰薇说，案件发生后，她受尽了指责，家里人都嫌弃她，不论是去哪里，只要可以离开，她都愿意出去一趟。只是在临走之前，她还挂心着韩勉，她欠他的太多。
韩勉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他本想发火，又或是质问她什么，但那时候他突然听到有顾客去柜台点了一杯桂花拿铁，他就想起了贺以旋。
田钰薇已经是过去的人了，他现在再追究什么，都于事无补，他也不想了。
但是，贺以旋还在等他。
他还要和贺以旋见面。
他好想见她。
于是，韩勉选择云淡风轻地接受了田钰薇所说的一切，完整地为这段过去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出了咖啡店，韩勉对田钰薇说：“一路顺风。”
不过是四个字而已，令田钰薇哭了出来，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
田钰薇终于在那个刹那感到后悔了，如果最初她抱着他不放手，就算不能出国，但至少她还是那个纯真无暇的她。
韩勉却一直没有回抱她。
等她稍微平静下来，韩勉轻声说：“再见了。”
田钰薇明白过来，以前韩勉不会对她说再见，只会说下一次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她不一样了，韩勉也不一样了。
田钰薇止不住眼泪，但还是放开了韩勉。
——
韩勉迅速交代完来龙去脉，他的家就到了。
贺以旋还是面无表情，也不说什么，她停好车，拔下钥匙。
“你东西还没有拿。”韩勉提醒她。
贺以旋真的忘记了车上还有咖啡和蛋糕，“都凉了。”
“你买了什么？”韩勉伸手碰了碰，见贺以旋没有制止，便打开了纸袋，是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但车上已经有一杯空的咖啡杯了，“是买给我的？”
贺以旋没有否认，韩勉凑近闻闻了闻，“桂花拿铁。”
“你刚刚喝过咖啡了。”
“我可以再喝一杯。”
“凉了不好喝了，你可以丢掉。”
“我家有冰盒，加点冰块做成冰拿铁就好了，为什么要丢掉？”韩勉抓紧了咖啡不松手。
“随你。”贺以旋推开车门。
韩勉不厌其烦地追问：“你买的又是什么蛋糕？”
“桂花千层。”
“你的那份呢，已经吃掉了吗？”
“没有，我就买了一份。”
“所以真的是买给我的？”
贺以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问这么多，你吃不吃？”
“吃。”韩勉笑眯眯地说，“我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