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贺以旋是被房莉思拉着去饭堂的。
早上贺以旋排满了四节课，她上课上得太累了，一到午休时间，她就只想睡觉，是房莉思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魏新叫我来找你吃饭，他担心你总是饿肚子对身体不好。”
贺以旋承载不住这样的关心，她站了起来，恰好看到魏新在办公室门口等她们。
去饭堂的路上，贺以旋和房莉思走在前面，魏新安安静静地跟着后面。贺以旋一边听着房莉思说她上课的趣事，明明现在她的身份是老师，却觉得有种在体验学生时代的感觉。
贺以旋第一次到饭堂，不了解饭菜的口味，排队时她下意识往后，想要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但魏新却让她排在他的前面。
贺以旋说：“你先排吧，我不知道吃什么。”
魏新却不动，“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选。”
贺以旋回头看他。
魏新说：“我觉得我的品味挺不错的，各种方面。”
贺以旋笑了一下。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
终于到了打饭的窗口，贺以旋正看着有什么菜，窗口后的师傅突然喊了一声：“靓女！原来是你！”
贺以旋抬起头，师傅迅速拉下了口罩，冲着她灿烂地笑。
贺以旋跟着笑，这时候肯定不会错。
师傅说：“之前你总是到我做保安的小区停车的，怎么你现在也换工作到这里了？”
贺以旋想起来了。
是机构附近小区的停车场保安，之前他好像是说过换了一份好工作，没想到和她这么有缘，换工作也换到了同一个地方。
“你现在在做老师？挺好的挺好的。”师傅一边说，一边给贺以旋盛菜。
贺以旋附和地点点头，一个不留神，才发现她的餐盘已经堆得又高又多。
“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贺以旋来不及制止，师傅已经把餐盘塞给了她。
贺以旋拿着夸张的餐盘，跟着房莉思先去找位置。
房莉思刚才在等贺以旋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些对话，“原来你之前还做过别的工作？”
“嗯。”
“是什么？”
“在培训机构教口语。”
房莉思想了想，培训机构……貌似在本市，某家培训机构几乎是独大的。
房莉思试探性地问：“是陈赋行家里那个……”
“嗯。”贺以旋迅速承认了。
这时魏新也打好了饭，他自然地坐在了贺以旋身旁的座位，随口问了一句：“在聊什么？”
房莉思瞄了贺以旋一眼，她还是平平淡淡的表情，对于她提起了陈赋行，似乎也没有什么动摇。
房莉思随便找了个话题，应付了过去。
贺以旋听着房莉思和魏新说话，默默地吃着餐盘里的饭菜。
太多了，简直是她一整天的食量。
突然右手边的空位也有人坐了下来，余光看见是蓝白色的校服。
是学生。
照理来说，学生都不会轻易在饭堂里坐在老师的附近。
因为多了外人在旁，房莉思和魏新也下意识压低了说话的音量。
贺以旋转头看了一眼。
张扬的金发，搭配上清爽的校服，诡异得很，这样的学生，只有一个。
——
贺以旋一如既往吃饭吃得很慢，房莉思和魏新已经吃完了，她的餐盘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分量。
贺以旋叫他们不要等她，午休时间很宝贵，他们可以先回办公室。
但魏新没有起身，房莉思左看看右看看，想走又不想走。
“真的不用等我。”贺以旋转头看着魏新，“你不是还要备课吗，下午你要上第一节课。”
因为主任看重魏新，所以哪怕才开学两天，主任都额外安排了不少的任务给魏新，魏新刚才吃饭时无意中提到一句没有时间备课，贺以旋一直没有作声，但没想到她听进去了。
而且她连他的课程安排都记住了。
魏新笑着说：“那我们先回去了，待会见。”
贺以旋点了点头。
房莉思和魏新走了之后，这张餐桌一下子空了许多，只剩下贺以旋和韩勉肩并肩地坐着。
一个老师，一个学生，在饭堂里这样共餐，出众又诡异。
可贺以旋向来不顾别人的目光，韩勉也习惯了瞩目，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交流，沉默地吃着各自的饭菜，仿佛真的像是没有座位才会刚好搭座一样。
贺以旋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出来看，是房莉思发了微信给她。
房莉思：你是不是已经和陈赋行见过了？
贺以旋：是。
房莉思：噢，那是我之前多事了。
贺以旋：？
房莉思：陈赋行和魏新，突然不知道站哪一边，唉，烦恼。
贺以旋：反正不会是陈赋行。
房莉思：噢，为我的老同学默哀。
房莉思：嗯？？？！！等一下，所以，魏新是……有机会了？
贺以旋故意不回复，逗得房莉思连环轰炸微信。
房莉思：我就知道！我嗑的cp都是真的！
贺以旋笑了笑，放下手机，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了隔壁的人。
贺以旋下意识看了过去，正好和韩勉四目相对。
他们挨得有点近，刚才贺以旋拿手机的角度，貌似韩勉能看到她手机的内容。
倒也不是不能看，反正也和他没有关系。
“原来你当初要辞职，是为了来我们学校当老师。”韩勉说，“没想到还做了我的老师。”
何止是他，贺以旋也没有想到。
“整个八月，我都在找你。”
贺以旋怔了怔。
韩勉思索了一下，这句话貌似有点暧昧。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但又好像是这样的。
“你找我做什么？”
“是……”韩勉有些慌乱，脱口而出，“我妈让我找你的。”
贺以旋更加困惑，“为什么？”
“机构那个案件……是你帮了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妈想要谢谢你。”
“没必要。”贺以旋拨了拨餐盘里剩下的饭菜。
贺以旋拒人千里的态度，让韩勉有些泄气。明明之前的她，都不是这样子的。
她开车顺路载他时，还能聊几句天。
她在机构的小巷子里，还能和他闹几句。
还有，在路上偶遇醉酒的他，她还会贴心地照顾他，送他回家，陪了他一个晚上。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们一起吃了早餐，她还会和他聊感情上的事。
之前的每一次的见面，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作为陌生人，反而更加投契。
现在变得每天都能见面了，她反而和他离得更远。
就因为身份的转换，她是老师，他是学生，所以就要彻底地保持距离？
凭什么，她明明就不像是一个老师。
韩勉自认也不像是一个学生。
贺以旋的手机又在响了。
韩勉不禁想到，刚才他不经意瞄到的内容。
那些名字他都不认识，但疑似是在讨论着贺以旋和什么人在发展着。而刚刚……她好像还和那个男老师眉来眼去。
韩勉讽刺地说：“真不愧是贺老师，工作和感情两不误。”
贺以旋看了韩勉一眼。
他很明显生气了，吃饭的动作都无比僵硬。
贺以旋不理解他气什么，又为什么要讽刺她。至于工作和感情两不误……她本来就是。
贺以旋不会对一个高中生生气，她好不容易吃完了所有饭菜，如释重负地起身走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跟韩勉说。
韩勉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不远处的任勋见贺以旋走了，才走了过来。
“你干嘛要凑到贺老师隔壁吃饭？”刚刚一打完饭，韩勉就径直往贺以旋的座位走了过去，任勋不敢，只好坐到另外一边，一直偷偷观察着，但都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爱坐哪里就坐哪里。”
“你刚刚跟贺老师聊了什么？”
韩勉烦躁得很，“不关你事。”
“不说就不说。”任勋一向脾气好，也知道韩勉的脾气是来得快去得快，所以也不生气。
韩勉三两口把饭菜吃完了，刚刚他是故意在等贺以旋，才吃得这么慢。
至于贺以旋，还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吃得这么慢。
韩勉吃完饭，火气也消了，他知道自己刚刚发了通怨气在任勋身上，于是带着任勋去小卖部买汽水。
韩勉现身小卖部，那头金发太过扎眼，经过他的女生惊呼了一下，窃窃私语说他帅，韩勉听见了，冲她笑，女生红着脸走了。
女孩子嘛，就是这样才可爱。
不像那个，冷冰冰的，总是爱理不理，说话都不超过十个字。
韩勉不由得又陷进了回忆，其实贺以旋也不是总这么冷，像她也会对那个男老师露出好看的笑容。
“任勋，你知道刚才坐在贺以旋身边吃饭的老师是谁吗？”
“男的女的？”
“男的。”
“噢，那就是魏老师了。”
“什么人？”
“昨天开学，魏老师不是还作为新教师代表发言了嘛，当时贺老师还站在他旁边呢。”任勋故意逗韩勉，“你该不会只顾着看贺老师，其他的人都没有注意？”
韩勉的确没有注意到。
“大家私底下都在说，今年的新老师招得太棒了，男的帅，女的美，除了贺老师和魏老师，另外一个房老师也很好看。”
韩勉根本不知道任勋说的是谁，他上课不是睡觉就是逃课，连给自己上课的老师都认不全，更别说是其他不相关的老师了。至于学生们私底下对老师的评论，除了贺以旋的他有听进去，其他的全是废话。
任勋还在继续解说：“贺老师和房老师是不一样的美，所以都有各自拥护的男学生，至于魏老师嘛，是男老师里的独苗，又帅又年轻，几乎所有的女学生都花痴着他呢，可能还不止，我早上还看见有女老师在偷拍他呢。”
帅？年轻？
韩勉觉得这些字眼刺痛了他。
他不帅吗？
论年轻，他不是更年轻吗？
韩勉冷哼一声，“肤浅。”
任勋笑而不语。
韩勉说：“他哪里年轻了，能做高校老师，起码都要研究生毕业，奔三了吧。”
任勋打趣道：“这么说的话，贺老师不也一样？”
韩勉一噎。
对了，她到底几岁？
他好像还真的没有问过，最初是不在意，现在是无所谓。
任勋拍了拍韩勉的肩膀，“爱情是无关年龄的。”
韩勉瞥了他一眼，任勋立刻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