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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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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晖被顾鸿朔拉到角落,江晖挣脱不开顾鸿朔,用另一只手推他:“你……松手!”

    顾鸿朔依言松开他的手,江晖心疼地看着手腕上的红痕,瞪了他一眼:“顾鸿朔!”

    你他娘的什么无情铁爪!明天手腕指定青了!

    顾鸿朔似乎没有听到,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江公子似乎……知道不少事情?”

    面前的小公子身上还是那件月牙白色的湖绉袍,他还在戴孝,不笑的时候素得清冷。他瞪着眼睛的时候却张牙舞爪的,一双细长的眼睛勾过来,分明是个长着白面书生脸的泼皮。

    顾鸿朔微不可闻地叹气,想从江晖那张脸上移开视线。江晖知道的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从嗡嗡低语里?还是有人告诉他?那人是谁?或者最糟糕的猜想……他顾鸿朔算错了,这位年轻的翰林早已不是正常人,面前的人不是战友不是伙伴,而是敌人。

    江晖还是鼓着脸骂骂咧咧,忽然被人掐住了脸。

    江晖愣了愣,随即发现自己是被顾鸿朔掐住了,那双带着薄茧的手磨蹭着他的脸,指尖死死摁住他的下关穴,根本动弹不得。江晖挣扎了几下,发现顾鸿朔根本没有听他说话,而是正在看他的嘴唇。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江晖气急,等回去往嘴上糊两斤猪油让你看个够!

    又过了几息,江晖回过味来,觉得脸颊越来越疼,好家伙,无论是原本的江晖还是他自己,二十多年哪里受过这委屈?一腔委屈混着愤怒蹭蹭窜上天灵盖,兜手往顾鸿朔脸上……江晖顿了两秒,手啪地拍在了顾鸿朔脑门上。

    顾鸿朔生生吃了这一记脆响,略略清醒,却仍然不松手:“公子且和我说说——”

    顾鸿朔顺势将江晖禁锢在墙角与他之间,顾鸿朔身量高,江晖也不差,江晖微微抬头便能看见顾鸿朔的眼睛。顾鸿朔眼睛是褐色的,很温暖的颜色。眼神能传递很多信息,江晖却读不出顾鸿朔眼睛里的情绪,莫名有些害怕。

    “说说就说说,顾兄休要唬我。”江晖看着他,梗着脖子,佯装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江晖感受到掐着自己脸的手松开了,指尖划过他的脸,江晖觉得痒要躲,那指尖便滑落到他下巴上,轻轻往上一挑:“公子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公子且说说,下元神这词是从哪里听来的?还有观音众又是哪里听来的?”

    江晖露出一丝惊恐之色,顾鸿朔愈发笃定江晖可能是什么细作,虽说祟神至尚至力,但是他的信众却不尽是如此,被斩于研渊阁利刃之下的也不在少数,欲复仇者更是不在少数。顾鸿朔声音略略哑了:“说不出来?是得了高人指点?还是公子梦里悟了道,在梦里参出来了?”

    江晖面上惊恐之色尤甚,面色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色。顾鸿朔别开脸,免得自己想要凑上去咬

    那片嘴唇,好让它红回来。

    江晖颤颤巍巍地开口:“你……”

    顾鸿朔淡淡道:“公子请讲。公子谅解顾某唐突,此事事关研渊阁存亡,若公子居心不良,顾某势必不能再留公子。”

    顾鸿朔犹豫了一下,开口:“若是公子真是细作,念你……初犯,且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顾某倒是可以折些钱财,助公子回京。”

    江晖沉默良久,吸了吸鼻子:“顾兄此话当真?”

    顾鸿朔一颗心越发沉下去,他抬眸:“自然当真,公子请讲。”

    江晖眼睫一颤:“之前在临渊阁,是檀景说房里的东西可以随便赏玩,我看了会儿鉴宝架,然后又去了冰山边上看了会儿书,好巧不巧翻到了这些……”

    江晖牙一咬心一横,决定白莲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凭他之前在宿舍里冲室友电话喊网吧开黑房间加钟的演技,总不能真的一路漂泊无依地去京城:“顾兄打我骂我都可以,请顾兄不要责骂檀景,他没和我说边上的书不能碰……是我不该随意乱碰这些。”

    顾鸿朔:“……”

    顾鸿朔勾勾嘴角,手在空中停留了几秒,最终虚虚地揽住了江晖,声音里是疲惫和欣慰:“是了,檀景之前年纪还小,只算借宿在研渊阁,并非真是研渊阁一员,他就住你那间屋子。他喜欢看这些东西,总是跑去底下藏书阁找书看,看完还不乐意还,扔得到处都是。”

    江晖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学着许檀景悄悄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天无绝人之路。

    顾鸿朔闷闷地嗯了一声,把自己的脸埋在江晖颈窝里,好似一只大猫。

    江晖拍拍他:“至于我为什么记得这么牢……读书人可不是就靠这些吃饭,从小打手心打出来的本事。从前太学里好文章一篇难求,求到一篇好文章来不及抄,只能先囫囵背下。顾兄大可不必疑我,我还要在研渊阁吃三年白食,阁在我在,阁亡我亡。”

    顾鸿朔忽然抬头:“三年?”

    江晖大惊,这次的惊恐之色发自真心:“不给吃三年白食啊?”

    顾鸿朔笑出声:“你在研渊阁吃一辈子白食都没事。”

    江晖没好气,推开顾鸿朔:“走了走了,去看看刘伍尸体……还有应殷殷的房间。”

    顾鸿朔点点头,亦步亦趋跟着江晖:“是要留些证据归档。”

    两人上了楼,苏落早已在门口等他俩,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前的碧玉珠帘,用手握住,触手生温,又松开,又握住,如此循环反复。

    江晖打趣:“苏姑娘喜欢这个?”

    苏落骇了一跳,忙松开手,连连摇头退到一边。

    “之前听说有一扬州乐坊的姑娘艳绝。她的宅子才是豪华呢,且说这门帘,春日用南珠,夏日换了碧玉,秋冬用乳香研成粉倒在檀香球……”

    顾鸿朔打断他:“公子,到了。”

    江晖忙住了嘴,打开了应殷殷的门,满室的水渍,像是被海水淹过,脂粉味潮潮地散开,居然地上还有贝壳螺一类的尸体,密密麻麻地扑在地上,根本无处下脚。江晖踩了下去,贝壳立刻发出碎裂的声音,碎裂之后就是喷出的腐烂的汁水,与爆发的恶臭。

    应殷殷的屋子早已变成了贝类生物的坟场。江晖忍着恶心进去,之前放着白玉茶杯的地方,赫然摆着一尊雕像,和刘家那尊相似又不同。

    “这……似乎是个牝神?”江晖看了一眼便不肯再看了,“这祟神怎么还分男女?”

    之见那雕像上是一尊丰乳肥臀的神,鳞片覆盖,却依旧妖娆。雕像丑陋且面目模糊,唯独女性的特征被刻意的突出,妖妖调调的姿态令人觉得反胃。她像是人鱼,又佝偻地像是虾,浑身漆黑却似贝壳。

    顾鸿朔点头:“自然是有的,有些还会诞下子嗣,作为她的一部分祸乱人世。”

    江晖挑起眉毛。

    顾鸿朔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闰月最后一天诞下的黑羊仔不是人间之物,见之即可斩杀。”

    江晖点点头,说着又往里走了点。

    苏落却不知从来掏出一个巨大的檀木匣子,上面封着层层叠叠的符纸,小心翼翼将这雕像放进去,放进去的一瞬间,三人不约而同捂住了耳朵。

    有女人在哭,压着嗓子哭得难过,却又似低低的笑。忽然一张符纸从檀木匣子里跌落,地上的密密麻麻的贝壳似乎都发出尖锐的笑声,笑得人心慌意乱。

    江晖许是看错了,地上似乎遍地都是的贝壳里,又亮晶晶的眼睛在盯着他看,他仔细一看又都不见了。

    江晖气急:“住口!再多一句嘴我统统把你们炖了!”

    居然真的安静了。

    顾鸿朔与苏落对视一眼,决定按兵不动,看江晖鼓捣。

    江晖各处摸摸看看,应殷殷的屋子比他大了很多,刘伍应该是睡在美人榻上,应殷殷睡在床上。榻上摆着各色的书,不过早已被水浸湿,看不出什么来,江晖翻开一页仔细瞧,能隐隐约约看出“制止而后有定”一类的之乎者也。

    江晖合上书,又往里走,不小心绊倒柜子,那柜子早已经被腐蚀地差不多了,被江晖一绊立刻散了架,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江晖仔细瞧,发现里面似乎都是刘伍的东西……

    十岁还未长开时候的衣裳,再大一些时候束发的带子,再大一些时候的衣服碗筷,看过的画往来的书信,统统都被收在了柜子里。江晖皱眉,这些东西,他从来随用随扔,只有他娘爱收藏这些东西……

    江晖忽然一顿,他皱眉,应殷殷?

    “孽缘啊……”江晖感叹。

    他看了一圈,再没有什么发现,忽然被一张薄纸吸引了视线。这张纸居然在到处都是湿淋淋的房间里,完好无损,甚至能在烛光下透出一种诡异的,类似于鲨鱼皮一般的质感,闪着磨砂一般的细闪。

    江晖垂下眼睛,正是之前苏落说的那份毒方。

    这到底是刘伍的还是应殷殷的?看刘伍死前那个表情,应该不是自杀?莫非是应殷殷的?

    她不是死了吗?她怎么办到的?她不是……她怎么舍得?

    可惜江晖再也没有看见什么线索,他回头,与顾鸿朔和苏落说明情况。

    顾鸿朔不明所以地看向一个地方,江晖也看过去,一个人影都没有。顾鸿朔收回目光,道:“既然看不出什么,那我们离开吧。”

    江晖点头称善。

    随后三人合力砸开大门。离开之前江晖特意取了一席竹席一床白布,将刘伍安置在大厅内,他这个情况根本拿不到殃榜,拿不到殃榜尸体连城都出不去,更不能正常下葬。

    江晖一出去就想要找姚仁明算账,结果哪里还有姚仁明的影子?还未等江晖开口,外边儿的人便七嘴八舌的说怪物死了,快去封住门之类的话。闹哄哄的把门封住,万花楼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空楼。

    也并不能算是空楼,许久之后,一个浑身是鳞片,却依旧看得出窈窕的身影悄悄走到一楼的圆厅上,抱起已经逐渐变凉发硬的刘伍,低低地呜咽起来。

    很久之后,新的万花楼开张,有人说旧楼闹鬼,夜晚时分还能听到女子唱歌,唱的是李后主的词——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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