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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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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渊记事拓本——倚罗村事变》

    此章记录庆正四十一年倚罗村发生的祟神异变。笔者已将来龙去脉按时间顺序标出,又增添些许小注,将此拓本放于研渊阁地下藏书阁内。

    庆正十二年

    江卯正与谢月儿两情相悦,后迫于家族压力,与江门林氏成婚,此为因。同年,谢月儿跳湖,被屠户宋汉救起,后嫁于宋汉,人称宋氏或宋夫人。朱字:江卯正不知谢月儿已被救起,以为她已跳湖丧生。

    庆正十七年

    江卯正靠江府在泉州的势力,获得一本《生死灵通密要》,其中一章介绍以命换命之法,能使人起死回生。江卯正想要凭此书使谢月儿起死回生。小注:此书为舶来品,由大食国巫师所书,泉州的洋人一般称此书为《死灵书》,此书记载各种恶毒巫术,现已被大火焚烧殆尽。

    庆正十八年

    江卯正从疆北带来一块籽料,按《生死灵通密要》所写,雕成蟾蜍,供奉在江府耳房内,其余料被做成玉佩,赠与江卯正刚出生的次子江晖。小注:此蟾蜍与玉佩一体共生,亦有诅咒之意,可做以命换命之法的引子。

    庆正二十五年

    江卯正嫡长子江昀夭折。其因是供奉蟾蜍之处离长子江昀住处更近,次子江晖还未完全被玉佩污染,而长子江昀先次子一步被诅咒之术污染夭折。

    庆正四十一年七月卅日

    以命换命之法生效之日,然谢月儿并未死,江卯正与江门林氏遭到以命换命诅咒反噬,异化为怪物。

    庆正四十一年八月二日

    研渊阁闻其异动,遣人往倚罗村查看,此人代号为“雁”。

    庆正四十一年八月十三日

    次子江晖从京城出发,回倚罗村奔丧丁忧。

    庆正四十一年八月廿七日

    江晖回到倚罗村,当晚忽然晕厥不醒,整整昏迷两日。

    庆正四十一年八月廿九日

    江晖与“雁”相遇。

    庆正四十一年八月卅日

    江晖为父母送葬,其间忽逢大火,“雁”将江家次子救出。小注:此火颇为蹊跷,似祟神所为,但只是猜测,不可考。同日,江家次子在其家仆尸身上找出玉蟾与锦缎一匹。小注:为何家仆尸首上会有玉蟾与锦缎?笔者猜测是家仆携带此物为江卯正陪葬,但仍未可知。同日,“雁”完成祟神确认,并向研渊阁发出支援信号。

    庆正四十一年八月卅一日

    江晖拜访江门林氏旧日友人,即跳湖又被救起的宋夫人。宋夫人认出锦缎,并告诉江家次子,此物乃谢月儿三十年前所织,谢月儿即为江卯正旧日情人。同日,江家次子进入供奉玉蟾的耳房内,发现神龛与祟神诞生的痕迹。

    庆正四十一年九月二日

    江家次子发现江卯正藏于书房暗格的《生死灵通密要》与一沓江卯正写给谢月儿的书信。同日,江家次子发现谢月儿便是其母的友人宋夫人。

    庆正四十一年九月四日

    祟神降下天罚,倚罗村开始大火,江卯正与江门林氏化成的怪物开始肆虐吃人。江家次子将幸存乡民全部收治于江府。

    庆正四十一年九月五日

    研渊阁支援已到,“雁”将江家次子及幸存乡民全部带出。

    庆正四十一年九月六日

    “雁”将江家次子带回研渊阁。

    又及,笔者随案附上从江府寻来的短信一封,既是让证物归档,亦是劝人莫要耽于情爱,惹出事端——

    月娘:

    见字如晤。

    唉……我竟不知说了多少次见字如晤,却始终却未见你回来,不知你是否一切安好?倘若一切安好,为何不进我的梦中?倘若在地下过得不好,也请告知我,让我知晓你的难处。月娘……我盼了二十多年,仍是没有盼到你托梦。

    我最近频频做噩梦,梦到昀儿朝我啼哭,问我为何不要他了。他哭得凄厉,且面目模糊。他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使我从梦中惊醒,惊醒便不能再睡下。这梦做了有三五日的光景,后来找个先生算了一卦,之后便不做梦了。

    别的先生倒没说,他只说了一句卦像缥缈,但老爷既要成事,便不能畏惧。我见他说得有理,便不畏惧地睡下,果然一晚好眠。

    晖儿明年就要殿试了,他读书读得很苦,却也用功。先生说他不日必成大器,可是,唉……他是坤泽,坤泽多貌美体弱,可貌美体弱对于世间男子并非褒奖之词。世上肮脏之人太多,晖儿将来的路必定艰难险阻……我原是想他换你来,没想到竟然是昀儿先去了。

    原先我和他母亲商量将他当女孩儿养大,他生得貌美,未必没有好人家要他。可昀儿早夭,江家只剩他一个独苗,不得不将他作为男孩养大。

    他原本同昀儿长得不像,昨日我问他功课,忽然惊觉晖儿的鼻子和耳垂上的小痣同昀儿一模一样,一时间以为是昀儿索命来了。我骇了一跳,丢开书便回了房。晖儿倒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捡了书,自己回去了。

    我总觉得晖儿是知道了什么。他原本就聪颖,只是思虑太重,又不怎么亲人。他母亲多宠他,也没见他抬一下眼皮。我时常想,他不亲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又从小板着脸,也许是我多虑了。

    月娘,又是中秋了。晖儿母亲又亲自做了月饼,又从缸里抓了几只螃蟹。螃蟹也就罢了,那月饼可真是吃不得。她尤爱五仁,我嫌黏腻,尤其是她做得还难吃。早年间为这事儿两人闹得天翻地覆,现如今两人性子也软和了,她吃她的月饼,我喝我的酒,吃我的秋蟹。

    每每这个时候,我娘就和我说,天下夫妻,未必都是相爱的。人生在世,过日子三个字是要放在相爱二字前面的。月娘,我嘴笨,我说不过我娘,可是我总觉得,若是你在我身边,吃糠咽菜我也是愿意的。我娘说我轴,轴了二十年仍是没转过弯,真到了少吃短穿的时候,再美好的相遇都会变成相互埋怨。贫贱夫妻百事哀,不是假话。

    可是月娘,我总是咽不下这口气,二十多年了,还是咽不下,午夜梦回时这口气总是堵住我的喉咙,逼着我醒来,恨不得杀了我爹江知求,恨不得一份休书休了江晖母亲。

    今天月亮比往年都亮,我遣人搬了一张八仙桌到院子里。晖儿那个小王八蛋,这里蹭一口母亲的月饼,那里蹭一口我的蟹脚,又喝了一口我的酒,辣得龇牙咧嘴。唉,沾酒就醉,未来当真做了京官,少不得要被人欺负。不过晖儿那样凶那样板着脸,也不一定有人来给他敬酒,他不肯与旁人亲近,也算焉知非福。

    我又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中秋,我早早从家宴上溜出来,翻墙出去看你,你穿着豆青色的罩衫,鹅黄的纱裙,手里挎着篮子冲我笑。我俩沿着小河散步,天南海北说着话,我帮你提着篮子,你举着扇子。篮子里是莲花酥和月饼,你也喜欢吃五仁,却会给我准备莲花酥。我咬着莲花酥的角,看着你头上簪子上的步摇晃啊晃的,觉得人生快意莫过于此。

    天又快转凉了,月娘,记得要勤添衣,勤喝水。年少时我最烦我爹娘念这些,等到自己老了,才明白他们苦心,如今我又念给晖儿听,又惹他不耐烦。可见少年人同父母,总是有一道跨不去的鸿沟。

    你呢月娘,倘若终有一天你站到我面前,我的年纪或许都能当你的父亲了,我们之间也会有一道鸿沟吗?还会手拉着手,在丝瓜架子下说一晚上的话吗?

    也许不能,但是我心甘情愿。

    予你自太古至永劫的念想与想念。

    江卯正

    庆正三十八年八月十五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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