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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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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晖连着好几日睡得不安稳。

    夜里必定醒来几次,要人守着才能勉强睡下。江晖的梦还每次都不一样,或是梦见闻起来有桂花香味的少女在哭,他只是一转头,那少女便不见了,他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路兜兜转转到了湖边,忽然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抓住他的袍子把他拉进河里。

    又或者是梦见为太爷太夫人送葬那日,眼睁睁看着乡人被烧死,他着急扑火,却见一群烧成焦骨的人冲他跑来。他踩到淡绿色的粘液,脚上一滑,一屁股坐下去,随即被焦尸吞没。

    顾鸿朔也来过几次,画了几张安眠的符纸镇在床前,又把符纸烧成灰就水给江晖服下。根本就是无济于事,该梦魇还是梦魇,倒是江晖因为要喝纸灰这事儿和差点和顾鸿朔闹翻了。

    顾鸿朔想了想,冲茗兰儿问道:“平日里你家老爷是否常常带着一枚白玉佩?”

    茗兰儿点点头:“是有一块常常戴,那块是太爷送给老爷的,和在西厢房供着的玉蟾蜍是同一块籽料里切出来的。家里明明还有别的,梁阁老和其他同袍也送过他好几块,可老爷说这块玉佩最是古朴方正,有君子风,一直戴着这个。”

    顾鸿朔失笑,这种人到底怎么从他嘴里讲出君子风三个字的?

    茗兰儿聪慧,他立即明白了什么,问道:“莫非是这玉佩……?”

    “只是猜测,还未可知。”顾鸿朔道,“只是这玉佩断不能戴了,不如放回西厢房同那玉蟾蜍一起供着。”

    茗兰儿将信将疑,好在江晖这时还醒着,忙拿了玉佩,拽着顾鸿朔,将这白玉佩也丢到龛笼内。耳房内,依旧粘液满布,恶臭扑鼻。

    “臭死了,死了一礼拜的鱼剁碎了拌在腐烂的猪眼睛里都没有这么臭。”

    顾鸿朔听到这诡谲的比喻不禁一哂:“贫道说了,阁下不用跟来,贫道自己将玉佩送来就行。”

    江晖才不会说跟着顾鸿朔自己能安心一些。看顾鸿朔得了势,比江晖自己被梦魇住还难受。

    夜里,江晖果然睡安稳了。

    算算日子,离太爷发丧已过去三天,日子却过得越发不太平了。

    哪怕江晖放了救济粮,这粮食也越发不够吃了,百人来的村庄被困到最后的处境会是什么——

    易子而食,买卖菜人,从来不是留在纸面上的传说。

    乡里有汉子自发组织从后山出发,想要砸穿后山,然后逃出去,此时闹得轰轰烈烈,甚至有府里的家丁也自愿去帮忙,江晖统统放了人,说府里正巧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想要出力的自己去就是。

    这几日江晖被茗兰儿哄着骗着喝了不知多少香薷饮,被恶心得饭都没吃。那香薷饮喝了还会发汗,不过喝了之后,倒是闻不见之前那股奇怪的香甜味了。江晖跑到院子里想找些熟了的梅子去去嘴里的香薷味,结果发现青梅树上的果子早早被下人们摘光了。

    刁奴啊刁奴!自己这是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儿。江晖痛心疾首。

    江晖骂骂咧咧地回了屋子,发现顾鸿朔在屋里等他。

    “顾道长有何贵干?”江晖坐下来,茗兰儿捧了两杯茶,被刚要下去,又被江晖嬉皮笑脸地拉住说要捶捶腿。茗兰儿又气又笑地跪下来,面上也没有不耐烦,还抬头笑问江晖能不能赏他个杌子坐着。

    江晖又不是什么顾忌尊卑的人,拍拍边上的卧榻:“坐上来就行了,磨叽什么。”

    顾鸿朔抬头打量茗兰儿,明明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副还未长开的样子,却要比边上那位撞了脑袋的主子老成不少。茗兰儿虽说还未长开,但是眉眼间已经隐隐有了未来俊秀公子的影子,想来是打小跟着他主子的缘故,乍一瞧还挺有书生气。

    顾鸿朔垂下眼睛,说道:“江老爷。”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江晖嘴上这么说,可是他正被茗兰儿捶得懒懒的,眼皮却越来越重,几乎要阖上了。

    “江老爷,事关紧要,你且听我说。”

    江晖顿了一下,睁开眼睛扭头吩咐道:“茗兰儿,你先出去在外面守着,我和顾道长说几句话。”

    茗兰儿答应一声,默默从偏门出去了。

    江晖下榻给自己倒了杯浓茶,咕嘟咕嘟灌进去,这才坐到八仙椅上,看着顾鸿朔笑道:“顾道长这会子可以放心说了吗?道长想说什么?江某洗耳恭听。”

    “事到如今,贫道也不得全盘托出,希望老爷能听完我所说的在做定夺。”

    江晖微微颔首,示意顾鸿朔继续。

    “江老爷曾经问我,为何太老爷太夫人发丧那天,我只救了您一人出来。”

    “我是问过。”江晖眯起眼睛,“可是顾道长当时的意思是,因为江某恰好在顾道长边上,所以顾道长顺手救了我。”

    “这是其中一个理由,但也不全是。”

    江晖饶有兴趣:“那顾道长真正的理由又是什么?”

    “那便是江老爷才是这局棋的解谜人。”

    江晖顿时泄了气,刚才的饶有兴致起码少了一半:“顾道长且说说,我怎么就是解谜人了?”

    “……贫道不能说。”

    娘的,江晖心里咬牙切齿,谜语人滚出倚罗村!饶是这么想着,江晖面上还是带笑:“那顾道长想要我这个解谜人怎么做?”

    “其一,江老爷需要活下来,江老爷是唯一能解此局的人。”

    “其二,江老爷需要对我坦诚一些事,同样,江老爷有什么想问的,贫道也会坦诚回答。”

    “想问什么就问,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做什么。难道之前你问了,我就不会回答你吗?”江晖笑了一声,“顾道长想要问什么?”

    “江老爷在太爷太夫人发丧那天,是不是瞧见了什么?或者,那天前后瞧见了什么?”

    江晖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江某是看见了什么,就是不知道道长是否相信江某所说?”

    顾鸿朔盯着江晖的眼睛,露出诚恳的神色:“江老爷请讲。”

    江晖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隐去了那些关于自己穿越以及带着一个屁用没有的系统的事。从他穿来遇到一个一丈多长的怪物,再到出门听到有什么东西嗡嗡作响,再到在发丧过程中看见淌着粘液的棺材,以及没有脸的抬棺人。全部,一五一十,统统和顾鸿朔讲了一遍。

    江晖说得口干舌燥,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把自己灌了个水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鸿朔眉心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提醒了一句:“旁的也就罢了,阁下刚刚提到的嗡嗡声,阁下是否可以听清那是什么声音?”

    江晖想了想:“要仔细听,能听见是人的声音,好像在吟诵什么,但是至于到底在吟诵什么,我就听不到了。”

    “好,请阁下听我一言,不要试图去听清那些声音。”顾鸿朔道,“贫道所说并非儿戏。不要好奇,更不要钻研。轻则丧失神志,重则丧生。”

    江晖看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便满口答应下来:“我是疯了才会去听那嗡嗡声,听见就觉得头疼。”

    “如此便没有问题了。”顾鸿朔看着他,“那么江老爷,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好。”江晖思索一会儿,问道,“那日你要挟我回府,我其实在垂花门前等了一会儿,你并没有跟着进来,你去哪儿了?”

    顾鸿朔坦坦荡荡说道:“是去了后山。”

    江晖饶有兴致地问:“那顾道长看见什么了?”

    “贫道去后山看了那些没人认领的尸体,都扭曲成了不同的形状。”

    “哦?那又是什么讲究?”江晖说道,“人被烧死前,滚动挣扎,当然会扭成不同的样子。”

    顾鸿朔说摇头:“那火,是一种邪术。那些焦尸扭曲的样子并非偶然,而是有着特定的动作与特定的规律,而正是和一本邪书邪典的内容相一致。”

    江晖脸上玩味地笑容消失了,他沉声问道:“道长所说的,是什么邪术?”

    “让人起死回生的邪术。”顾鸿朔回答,“但是此种邪术,需璋珲美玉做引,且这些焦尸还只是开启邪术的钥匙,真正的邪术,是以血亲之命换命。”

    江晖见他说得玄之又玄大而无当,不禁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瞄到顾鸿朔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道:“道长似乎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块问了吧,我困了。”

    屋内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顾鸿朔垂着睫毛,似乎又强忍着羞怯,抬头看了一眼江晖便别开头,细声细语地问:“那个茗兰儿,可是江老爷的房里人?”

    风忽然吹过,此时静寂无声。

    江晖原本困得要命,一时间没理解顾鸿朔的意思,他愣了足足一刻,耳朵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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