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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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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在田间,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江晖寻找原主的记忆,他细细思索,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父母恩爱的记忆。说起记忆,这更像是一种设定,被什么人刻在了江晖的脑袋里。

    他才出现这样的想法,视线内立刻出现了那个昨天看见的倒六芒星的图案,白色的六芒星闪烁几下,便又重新消失不见。

    见江晖生生顿了几秒,顾鸿朔便停住脚步:“阁下怎么了?可是头疼?”

    他犹豫了一下,递来一张湿帕子:“若是江老爷不嫌弃,先擦擦汗吧。”

    江晖摇摇头:“倒也没有,只是有些眼花。”

    “可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江晖停住脚步,抬眼问道:“顾道长觉得我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从前师父收留了一个小徒,左不过五六岁,被家人抛弃。师父托人下山去寻他父母,他父母说他天生不详,恐连累家人,便丢弃了。后来才知道,这小徒打小便是阴阳眼。”顾鸿朔答非所问道,“阴阳眼,于是看见了许多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或是鬼怪,或是美人。师父教他心法,以此分清事实与虚幻,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后来呢?”

    “他小时还能被心法压着,分辨虚幻和现实,但是分辨虚幻需要十二分的专注和心神,那小徒越大便越恍惚,最后就疯了。”

    原来如此,江晖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他知道了我是穿越来的,身上还带着系统的事情。

    他笑道:“顾道长是怕我也疯了?”

    “江老爷哪里的话。”顾鸿朔摇头,“只是顺口一问。”

    江晖只是笑嘻嘻地:“看来顾道长是个心细肯疼人的,也不知道顾道长将来能不能成家,就看哪家的姑娘能这么好运气……”

    顾鸿朔沉着脸,没有搭茬,江晖讨了个没趣。

    两人一路走回江府,江晖一面走一面想,刚才那个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是江晖本人是知道月娘这事儿的,可能这就是他与爹娘疏远的契机。但也不能确定,江晖这人天生城府深重,别人不算计他,他先来算计别人,算到他老子娘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茗兰儿看人回来了,长舒了一口气,拉着江晖左左右右地细看。江晖被他看得不耐烦了,挥袖子要走,看茗兰儿还要捧出一碗香薷饮来,更是脚底生风。

    还没开溜呢,被顾鸿朔一把抓住手腕:“江老爷,贫道有一事相求。”

    江晖挣脱不开,一面支吾着一面左右躲避茗兰儿递来的香薷饮。

    “顾道长说就是了,何必那么客气……我不喝!”

    顾鸿朔一面笑一面接过茗兰儿手里的香薷饮,把江晖从茗兰儿手里解救出来:“这玉蟾原本被供奉在何处?能否引我去看看?”

    “在西厢房边上的耳房里。”江晖连忙道,“我陪你去!”

    江晖边走边说道:“不知道顾道长要去那里做什么?西厢房已经被的我爹锁起来了,家里寻遍了也没找到钥匙,左不过去门口看一看。不过那边景色倒不错,耳房边上有一株极大的桂花树,秋天一来全是桂花香气……就是特别招虫。”

    顾鸿朔在西厢房门前站定,忽然把慧剑□□,似乎是想要把门锁劈断。

    江晖骇了一跳:“顾鸿朔你做什么?这是江府,不是道观!不是你可以恣意妄为的地方!”

    “阁下是读书人,不知阁下是否听过一句诗。”顾鸿朔看着江晖的眼睛念了一句诗,“凉霄烟霭外,三五玉蟾秋。”

    江晖征愣了一下:“你是说,我爹供这玉蟾并非想要招财,而是这玉蟾指代的是月亮……不,指代的是月娘?”

    顾鸿朔点点头。

    江晖沉默了一会儿:“等着,我拿锯子去。”

    江晖走了半路又折回来,小心翼翼地对顾鸿朔央求道:“你在这里看着,要是仆妇过来,或是茗兰儿过来,你可要帮我说话。”

    这一番话里的委屈要把顾鸿朔逗笑了:“茗兰儿和你到底谁是江家老爷?江家老爷连自家屋子都开不得?”

    这话颇有拱火的嫌疑。但是江晖哪里会想到这样一个看着堂堂正正的道长会这样焉儿坏,当即入了套:“茗兰儿算个什么!”

    然后这西厢房的耳房,便堂堂正正地被江大孝子用斧子劈开锁,拆了门,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才踏入一步,江晖就忍不住干呕一声,连忙想要扶住墙壁,然而江晖看见了墙壁上粘液,手便转了个弯拽住边上的顾鸿朔。

    满室恶臭扑鼻。

    江晖直起身子打量,这里到处都是他曾经梦见的淡绿色的粘液。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龛笼,上面供着的东西早已不知所踪。龛笼前还摆着一个小小的匣子,江晖忍着恶心用帕子打开,里面是两只簪子。

    是两支莲花蝴蝶簪做工很细致,碧玉做的蕊心,白蝶贝做的花瓣,缀着两只碧玉绕金线的蝴蝶做的步摇。

    江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蒂莲花。”

    果然,老太爷做这只玉蟾蜍不是为了招财进宝,而是为了纪念他曾经心爱的姑娘,原来江晖所知道的父母恩爱是假的,父亲的心并不在母亲这儿。

    就在这一瞬间,江晖想起了所有关于这间小小耳房的回忆。原主小时候来过这里,那时这个被锁的房间还有钥匙,原主偷了钥匙进来,却看见一对簪子,以及压在簪子下的一张字条——【奠我未过门的亡妻月娘】

    然后就被太老爷发现,挨了好一顿毒打,再之后便没有耳房钥匙的下落了。

    顾鸿朔将原先的白玉蟾蜍放进龛笼,一看果然大小合适。

    “道士,这满地绿色的东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顾鸿朔并没有隐瞒:“是祟神诞生的痕迹。”

    “祟神?”江晖隐隐有了预感,只是冷笑,“呵,亡妻月娘……”

    顾鸿朔皱眉:“亡妻月娘?江老爷可是知道了什么?”

    江晖挥挥手便踏出门去:“走吧道士,这里也不过如此……一个疯老头的疯念想,我都嫌丢人,等事情结束,我就把这儿一把火烧了。”

    顾鸿朔四周打量了一下,似有不舍,但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晖离开。

    是夜,江晖半天找不到顾鸿朔的影子,只当是顾鸿朔又丢开他去哪儿探查了。

    “顾鸿朔人呢?”江晖问茗兰儿。

    “顾道长说今晚星星好看,坐在屋顶上呢。”

    “屋顶?”江晖顿了几息,立刻如脱缰的野狗撒丫子跑了,“我去寻他玩。”

    “老爷……!”

    江大孝子同顾道长坐上房顶,可惜今晚无月,星星倒是灿烂得很。江晖掘地三尺才在梨花树下翻出了这一小坛梨花酿,上面鹅黄色的封纸还未揭开,用糯米粘在青瓷瓮上。江晖捧着一坛酒献宝似的出现在顶楼,看得出来现如今找出一瓶酒都不是易事,他浑身汗淋淋水津津,眼睛却是亮的。

    可惜顾鸿朔不喝酒,客套来客套去,推杯换盏两三回,最后江晖闷闷地只能蹲在房顶对着星空自斟自饮。

    顾鸿朔只是看着他笑。

    “阁下是当朝的探花,如此浩渺星河,当吟诗一首。”

    “道长说笑了,原先家父管得严,并不给看那些与做学问无关的诗词歌赋,江某其实没什么诗才。”江晖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叫苦,可别吟诗了,他只是继承了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可没有继承他的才气,他转移话题道,“道长尊名好生拗口,鸿朔,不知是用了什么典?”

    “并不是用了什么典。”顾鸿朔自顾自躺下,手臂枕在后脑勺下,“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正好就九月初一,此时师父见空中有鸿雁飞过,恰好又是朔日。说我无父又无母,望月不见月,故取名鸿朔。”

    江晖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喝酒,虽然梨花酿滑口,可还是辛辣,喝了两口便放下手里的小盏,一时无言。

    顾鸿朔看了他一眼:“修道的人取名随意些也是有的,既然修了道,一生便与荣华富贵无缘了,哪还管吉利不吉利。”

    江晖捂着额头,觉得自己有些上头,轻声说道:“这名字孤寂太过。”

    顾鸿朔低低地笑起来,只是盯着江晖看:“那阁下呢?”

    “这还能有什么讲究,我们江家轮到我这辈,名字里得有日,我哥哥叫江昀,于是我叫江晖。”江晖摇摇晃晃递给顾鸿朔一杯小盏,“喂,道士。你真的不喝一点?这可是好东西,天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困多久,这酒可是喝一坛少一坛”

    顾鸿朔还是笑着摇头:“喝酒误事。”

    “能误什么事儿!”江晖勾过顾鸿朔的脖子,温热的酒气往顾鸿朔面上送,“兄弟,给个面子,我一个人喝真没意思。你修道归修道,怎么还修得和个大姑娘似的。”

    顾鸿朔面上有些无奈,他把江晖勾着自己的胳膊放下来,接过江晖差点喂到他嘴边的小盏,小呷一口。

    江晖这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晕晕乎乎地说诨话:“好兄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过了今天就是九月初一,等这些事儿全解决,明年,明年你来这里寻我……你江老爷给你办个大寿宴!我还要丁忧三年呢,我还能给你祝两年生辰。往后,你也可以来京城找我,道士怎么就不能荣华富贵了,我可以荐你去钦天监……”

    后来的事情江晖便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再醒来就是在床上,茗兰儿说是顾道长给背回来的,还一通埋怨说老爷喝得一身酒气,熏到了顾道长怎么办。

    一身酒气?明明自己也没有喝多少,江晖自己闻了闻身上,只有满身淡淡清甜的梨花香味,伴着一缕又重新飘来的暖暖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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