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她
军训后期参与汇报演出的同学和替补同学被安排分开训练,沫沫做为替补和其他同学没有太深入的交流,只在军训间隙,徐林拉着沫沫一起报了物理课外名师辅导班。
14天的军训在一场盛大的汇报演出后画上了完美的句号。一排排少男少女,挥洒着汗水,迎着日光,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满是勇往无前、蓬勃的向阳而生的力量。
沫沫在替补席看着孙一舟,叶林和蒋贺挺拔的身姿,后来回想,她虽为替补,但那时的她们,面对一个共同的目标,最简单,最坚定,心中最有力量。
军训后就是普通的课堂了,刚开学的这段日子没有特别大的压力,还有着认识新同学的新鲜劲儿。
开课第二天晚上放学,徐林和沫沫一起去辅导班的路上,学校不远拐角处的小胡同里,三五成群的一波染着红黄头发的社会青年围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他们,看身姿,放松也淡定。
沫沫看着这体型很像孙一舟,下意识往前凑过去。
徐林一把拉住。
“沫沫,听说孙一舟以前就总和他们有瓜葛,咱们就别过去掺和了。”
“我稍微走近点看看,万一能帮上忙。”
“都是男生,你是女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再不走就迟到了,咱们走吧。”
“徐林,我们是同学,他现在只有一个人。”
说完,沫沫转身向小胡同走去。
“孙一舟,你一公子哥,何必非趟这浑水,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好姑娘。”
沫沫走近只听见小混混中的一个不满的扔了这么一句。
“沫沫,”不远处,徐林突然大喊。
胡同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沫沫这边投来。孙一舟侧身,瞥见陈沫沫和徐林。下一秒,一个黄毛扔下烟头,冲上去,孙一舟躲闪不及,挨了一拳,唇边泛红,露出淡淡血迹。
孙一舟咬牙,声音低沉。
“偷着来可不地道。”
“呸,装什么救世主,仗着高官老爸,牛逼是吧,哥几个早看不惯你了。”
说着,四五个人深吸口烟,捏着烟蒂,吞云吐雾,又抬步踩着烟头的猩红,碾压。
孙一舟握拳,还在克制。
“看不惯我?是吗?不然我给你出个主意,年满18,可以进局子里呆着了,保证你看不到我。”
“妈的。”他们撸着袖子,作势要冲过来。
而这边沫沫不但没停,反而大踏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站在孙一舟身旁。
“孙一舟,那个,你姑姑…你…姑姑…电话”,说着还示意他接电话。
沫沫看着对面的人互相看看,却没动地儿,大概是没想到一姑娘会冲过来,他们犹豫着,总不能对个姑娘动手,太不男人,丢了脸面。
她顺势拉着他衣袖,往胡同稍外一点退了两步,退到了胡同口。
徐林也追了过来,情急之下,他的手机不小心错按了扬声器。
胡同周边都很安静,手机扩音器里的声音带着焦急,格外清晰。
“小林,你怎么旷课了,爸爸在校门口,你在哪?”
对面四五个人,听得真切,看这情形,交头接耳几下,便从胡同另一头撤了。
孙一舟低头看着,陈沫沫拉着他衣袖的手还没放下,她额头渗出一点点汗,神情能看出一点紧张,在对方走后,深呼吸一口气,身姿明显放松了下。
徐林看着,赶紧过来,扯了下陈沫沫的手臂,示意她去坐他爸爸的车,赶去辅导班,沫沫的手自然从孙一舟的衣袖上落下。
徐林爸爸接上了他们仨,开车送他们去了辅导班,关于刚才的事,三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孙一舟,独自在辅导班的教室门口坐了一会儿。
下课的时候,沫沫先出了教室,门外张望了一圈,没看见孙一舟的身影。
“他应该回去了,他没这课,况且他应该也不太需要补课。”
徐林跟出来,左右瞅瞅,不由的说道。
“恩。”沫沫若有所思。
下了楼。
“沫沫,一起走吧,难得我爸来接我,可以顺便送你回去。”
避开了这个敏感的人物,徐林语气轻松了很多。
“不用了,我习惯坐公交回,也特别方便,不麻烦叔叔了。”沫沫没有犹豫,能自己做的事情何必麻烦别人。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初中同学三年,他也了解沫沫的性格,本应很熟悉,却又很客气。
沫沫想了想,还是回头跟徐林一本正经的说道:“徐林,今天还得谢谢叔叔,也谢谢你。”
徐林握着书包带,定睛看着她,眼神复杂,忍不住嘱咐到:“沫沫,以后离他远一点吧,据我所知,他的事很复杂。”
“恩,没事,车来了,我先走了,拜拜~”
沫沫眯了眯眼,微笑了下,就上车了。
徐林看着公交车驶去,说不清什么感觉,总觉得沫沫真的从他的世界走远了。
晚上八点多,公交车上零星坐着几个人,都是学生,沫沫在后排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头侧靠在椅背上,抬眸看向窗外,脑子里回想,从她扯着孙一舟的衣袖至胡同口开始,他就异常沉默。
“成龙嘉园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在后门下车,前门只上不下。”
街边的椅子正是那天下午两人坐过的那个。
吱嘎一声,沫沫旁边的塑料座位随着一人的落座沉了下去,还带着一股子窗外的凉气。
周边空座这么多,往常沫沫旁边的空座不会有人选。
沫沫侧头打量,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我姑真的找我,让我去老城一趟。”
“啊,真的让我说中了。”
“恩。”
公交车忽一下启动,晃了一下,沫沫下意识的抬手去够前面的扶手,细腻的手指擦着孙一舟的手臂而过,女生手指温凉,男生燥热,微妙的气氛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低下了头。
“今天,有什么想问的吗?”
沫沫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今天的场面看起来就是有故事,但她并不想勉强别人去聊一些难言之隐。
孙一舟侧脸看她,沫沫低着头,粉粉的脸蛋儿,松散的丸子头,晃着脑袋不说话。
她,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女孩,默默的关心,又不言语。
“谢谢,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事关另一个女生,我的立场并不方便多说。”
孙一舟语气认真,甚至有些沉重。
沫沫点头,偏头冲他笑笑。
静默片刻。
“其实上次去你家打扰,回学校的时候我应该当面谢谢你的。”
“不是留了纸条?这比当面口头的感谢更好。”
窗边的风在耳边吹,额前的碎发,胡乱的飘,沫沫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向前靠了靠,躲开窗口直吹的风。
孙一舟抬起了内侧的胳膊,悄悄的扶在沫沫的椅背上。
公交车到站的时候,沫沫爸爸在车站等她。
孙一舟下了车,打了个招呼,等沫沫和她爸爸都走了时,孙一舟独自过了马路,等着返程车的时候接到了蒋贺的电话。
“喂。”
“遇到麻烦了?”蒋贺直入主题。
“你怎么知道。”
“叶林说沫沫给他打电话,胡言乱语,好像你也在。”
“恩,她没什么事。”
“沫沫怎么回事?她一女孩子可别再掺和进去,更麻烦了。”
“正好撞见了,她就冲过来了,我刚送她回去了。”
“你怎么样。”
“嘴边有伤,蒋贺,我想了下,还是报警。我们还小,他们不小了。”
“好,我去找你,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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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孙一舟和甘薇都没来上课,校园里铺天盖地的传言。
“昨天怎么回事,孙一舟,真的是为了甘薇打架,进警察局了?”
叶林凑到沫沫旁边,小声地问着。
“不知道。”
“你不是在现场么?还给我挂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我就看见孙一舟挨了一拳,然后我就救他出来了。”
“你?救他?”
叶林忍不住加高了音量,身子后撤,一脸不可思议,无比震惊的上下打量沫沫。
察觉到周围人被他们的讨论吸引,目光纷纷投了过来,聚焦。沫沫赶快把叶林拉过来,悄悄的说道。
“怎么一惊一乍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孙一舟,跆拳道黑带,抬脚劈砖的选手,他挨了一拳,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说救了他。你什么时候练的绝世武功。”
“跆拳道黑带?”
“恩,脚能抬。。大概这么高。”叶林说着还伸伸胳膊比划着。
蒋贺无语的回头看着她俩。
“噢噢,他也能。”叶林赶紧拍拍蒋贺的肩膀补充到。
沫沫笑了笑,蒋贺突然定睛,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有点发毛。
叶林察觉到蒋贺一本正经的神态,有点不对劲。
又拍拍他。
“喂,灵魂出窍这位,您醒醒。”
“大概就是你让他下的决心吧。”
蒋贺扔下了句话,拎着水杯起身打水去了。
“又范神经,你别理他。”叶林安慰道。
沫沫坐直了身子,沉默、出神,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