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两人来到路小芸说的荒院，只见旧院门上了锁，若想要翻墙进去，偏偏院墙上面也满是刺藤。
苏熙微翻墙的功夫还不够熟练，正愁着怎么进去时，路小芸拿出自备的短刀，几下就把门锁撬开了。
两人来到旧屋内，看见床上躺着的女孩。
路小芸：“她是不是翠玉？”
苏熙微：“我看她年纪倒差不多，兴许就是她。”
说罢，苏熙微就过去轻唤了几声，只是女孩没有醒来。
苏熙微才注意到女孩脸色红的不寻常，她伸手往女孩额头摸去，这一摸之后，苏熙微的面色变得凝重。
苏熙微又轻唤了几声，女孩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道缝，嘴里发出几句模糊不清的声音，随后又昏睡过去。
苏熙微见女孩病得不轻，也就不再喊她。
苏熙微打量了陋室四周，皱眉道：“她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烧成这样可要坏事的，小芸，咱们先把她带出去看大夫。”
两人连忙动手，拿薄被和旧床单把女孩整个裹住，女孩身子瘦小，路小芸一人就能把她扛在肩上驮走。
苏熙微先探出院门查看，此时附近正巧没有人，两人避开有人经过的路，沿着条小路直走到后门。
快到后门的时候，有个仆妇看见了她们俩，跟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在作甚？扛的是什么东西？”
苏熙微留下几步拦住那仆妇，说她们最近做噩梦，找道姑讨了个法子，要把旧枕头旧被子拿到外面去烧掉避秽。
仆妇听着将信将疑，转眼间路小芸已经扛着旧被子一溜儿跑远，仆妇的眼睛干瞪了瞪，终究也没有多管。
两人将女孩带回苏熙微家，先安置在西厢房的空床上，烧了些水给女孩擦脸擦身。
白天去邱府打探救人，这一晌已经忙活到了下午，苏熙微让路小芸回一趟卫府，和橙儿暂时守在卫府，再把周婆婆喊到这儿来，顺道请医馆的大夫来给女孩看病。
傍晚，橙儿同路小芸一起回家，只见苏熙微靠站在厢房的门框边，面露愠色，周婆婆正端着铜盆出来倒水。
橙儿进屋瞧了瞧，回头问道：“小姐，我都听小芸说了，你们这两天偷偷摸摸的是在找人，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翠玉？”
苏熙微此时低着头皱眉沉思，似是没听见橙儿的话，亦没有回应，橙儿又去问周婆婆。
“周婆婆，她得了什么病啊？”
周婆婆脸色一拉，语气也有点冲，她坐下来拧着毛巾，没好气道：“大夫说是生产后失于调理，得了产后风，体虚发高烧……”
橙儿回头看了看床上瘦弱的少女，眼里写着不相信，“她生过孩子了，天耶，她才多大，看着比我要小好几岁呢。”
苏熙微先前给女孩换脏衣服，看见女孩下衣处乌黑干涸的血渍，当时她就已经猜到这女孩为什么生病。
苏熙微靠在门边叹了口气，转身道：“小芸，去把翠珠找来，让她来认一认。”
半个时辰后，路小芸就把翠珠带过来。
翠珠看见床上的女孩，连忙过去喊道：“妹妹，妹妹！姐姐来了，你醒醒啊！”
翠玉此时依旧在昏迷，翠珠喊了半天，她也只是稍动了动眉头。
翠珠焦急地问道：“她就是我妹妹翠玉，女卫大人，她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橙儿咬着牙恨恨道：“生产后被人丢了不管，得月子病了呗。”
翠珠听后也是不可置信，“她……”
翠珠知晓了妹妹的遭遇，揪心疼惜不已，可是她自知无力替妹妹讨回公道，只能在旁边默默垂泪。
她拿泛旧的袖口擦了擦眼泪，“那我妹妹这病……严重么？”
周婆婆：“已经给她灌了些药和米汤，刚刚我摸着烧退了点，只是从下午睡到现在还没清醒，熬过这一晚，烧退下就不妨事了。”
翠珠洒着眼泪点头。
苏熙微过来说道：“翠珠，翠玉她现在病得不轻，不如你就留在这儿照顾她，等她病养好了些再跟你回家去。”
翠珠一边点头，一边连声道谢。
夜色渐深，苏熙微送周婆婆出门，两人在院子里说话。
周婆婆：“你们今天就这么把人抬回来了，没被邱府的人发现吧？”
苏熙微：“她当时病的厉害，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看邱府上那不管不问的样子，暂时不会找到咱们头上，我明日托小芸再过去打听打听，看邱府里有动静没有。”
到了半夜，翠玉终于转醒，守在床边的翠珠看见后欣喜不已。两姐妹相认后，翠玉呜咽着哭泣不止，翠珠安慰她许久，接着喂她喝药，又喂她吃了些熬的稀烂的枣粥。
翠玉看见了亲姐姐，又得知自己已经离开了邱府，身上的痛楚仿佛都褪去大半，喝过粥不久后又沉沉睡去。
苏熙微在床上听见了西厢房的动静，又是一夜浅眠。
次日，周婆婆带着昨日的大夫一起来到苏熙微的住处。
大夫是位和气的中年男子，他刚走到床边，翠玉看见他就吓得躲进被窝，说什么都不出来。
翠珠过去哄劝她半天，她才探出头，然后听话让大夫诊脉。
大夫走后，翠珠借了梳子给翠玉梳头，翠玉虽然额头还烫着，但是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还知道跟救她的苏熙微等人道谢。
翠珠把翠玉松散的头发都梳到后面，翠玉那张脸的五官虽未张开，稚气未脱，但也是个清秀的女孩。
周婆婆坐到床边问道，“孩子，你是不是被邱府的人欺负了。”
翠玉躺在床上点点头，眼泪又顺着眼眶落下。
周婆婆拿手帕给她擦眼睛，“孩子别哭，你告诉婆婆，你是被谁欺负的。”
翠玉：“是，是被大老爷。”
苏熙微又问了一遍：“是邱怀敬邱大人？”
翠玉点点头。
周婆婆也拧起眉头，“孩子，你说的是真话？”
翠玉：“是真的，还不止我一个，我知道先有还有个女孩，比我小一岁的，她也被大老爷欺负了……半年前都不知道人在哪儿了。”
翠玉说的话不似有假，几人听说邱府曾经还有许多和翠玉一般的少女，都被邱家大老爷玩弄后丢弃，心里如堵了一块巨石。
翠玉在屋里休息后，几人来到堂屋。
苏熙微：“没想到邱府那些个主人竟然都冷血至极，百岁宴上的那个孩子，分明就是翠玉不久前生出来的，若不是我们去找到了她，说不定就已经病死了。”
周婆婆骂道：“邱家从前也是百年大家，祖辈是当过丞相的，怎么后人是这么个杀千刀的玩意儿。”
苏熙微：“他这分明就犯了奸音和杀人两条罪，如此行径，刑部该治邱怀敬的罪，周婆婆，你……”
端水路过的翠珠听见她们的话，连忙进来劝阻。
“女卫大人，翠玉既然已经救回来了，不如还是算了吧，邱府是大户人家，我们只是一介平民，哪能告得赢他们。”
苏熙微：“不妨事，你先照顾着妹妹，此事由我们去想办法。”
苏熙微说完后，整理行装准备去莲卫府，周婆婆和路小芸跟在她后面出门。
周婆婆，“小微，你是怎么想的，我觉着翠珠说的没错，邱家在京城门路广，邱怀敬还是正四品官员，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熙微：“我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若是不告发邱怀敬，以后还会有翠玉一样的女孩受他迫害，甚至还会多糟践几条人命，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看着。”
周婆婆：“成吧成吧，咱们就去告。”
苏熙微：“你不再劝劝我？”
周婆婆：“你现在才是女卫的领头上使，你既然觉得要去告，我们就都听你的。”
苏熙微到卫府后便写了状纸，将这状告邱怀敬的状纸直接递交刑部。
莲卫府的上使亲自代告，且告发的是朝中官员，下午未时一刻，刑部就来人将苏熙微传唤去对簿公堂。
邱府得知此事后立马让亲信管家赶来，苏熙微只带着周婆婆去了刑部，刑部侍郎高大人坐在堂前看着两方人马辩驳。
管家先是狡辩说翠玉并非被邱大人羞辱。
苏熙微：“邱大人新得的儿子便是铁证，翠玉若不是被邱大人羞辱，她生的孩子怎么会被邱大人认为孩子。”
管家：“那也不能证明孩子是翠玉生的呀。”
苏熙微：“翠玉是我们从邱府救出来的，百日前刚生产过，不如让稳婆现在就去验看下邱大人的各位妻妾，看看是否有人刚刚生育过，高大人，此事我等可以亲自作保，翠玉确实被邱大人强辱，然后怀胎生子。”
管家额头冒着冷汗，糊弄了半晌，高大人直接让他们明日再过来。
次日，那管家又借口道：“高大人，此事是翠玉先勾引老爷，先行狐媚之事，我们家大人才……”
周婆婆：“她去年才十二岁，寻常人看了只觉得是个半大孩子，你倒说说她怎么勾搭人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邱大人恐怕就喜欢半大的女孩，不然他怎么会把持不住。”
管家，“你们，你们信口雌黄……”
周婆婆：“谁信口雌黄，你们大人做了什么事他心里最清楚，要不要我们请人在外面把这事传一传。”
管家：“你……”
高大人突然敲了敲惊堂木，“午时了，先歇歇吧，下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