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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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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泽润也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立即去了心花殿,还没走到就碰上徐良苦的人来请自己,李泽润只好先去了侍卫所,徐良苦虽然也是一夜没睡,但此刻睡意全无,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徐统领,你这是怎么了?”李泽润见徐良苦如此,心也提了起来。

    徐良苦“咚”跪在地上,“王爷,二十年前女尸案的所有口供和证据,都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有人拿走了。”

    李泽润危险的眯起眼睛,“是谁?”

    “属下不知。”徐良苦胆战心惊的吐出几个字。

    “会是母后吗?”

    徐良苦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李泽润,李泽润也看着自己,在等自己的回答,“属下觉得,不是。”

    “那就好,只要不是母后,其他人拿了,自然会跳出来的,不着急。”李泽润松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徐良苦又把昨天晚上的事详细的汇报一遍,等着李泽润发话,李泽润站起来,“我知道了,我去找彩翼。”

    李泽润被拒在了门外,理由是机彩翼太累,已经睡了,没有空见他,还有如果是想问昨天晚上的事,建议直接去找皇后娘娘,而不是她,机彩翼的所作所为,让李泽润更加担心,有些事肯定是机彩翼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才故意躲着不见,“去凤仪殿。”

    章安顺赶紧跟上去。

    李泽润真正到了凤仪殿门口,却不敢敲门了,无关乎门口的侍卫,只是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坎。

    “王爷。”章安顺见李泽润已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出声提醒。

    “回去吧!”李泽润最终没敢进去。

    李楠炽生气的摔掉手里的奏折,李如程赶紧弯腰去捡,“皇上,您消消气。”

    “哼,消气?怎么消?朕竟然不知,朕的后宫竟然有如此多人的眼睛盯着,才几个时辰,啊?彩翼进去凤仪殿的消息就传开了,还不断有奏折递上来,说彩翼恃宠而骄,无名无份,不应该留在宫里,应该及时赶出宫,这般人,大胆,竟然替朕做主了。”李楠炽气的脸都红了,胸膛剧烈的起伏。

    李如程顺着李楠炽的背,轻声说,“皇上,消消气,机姑娘的好他们没看到,所以才这样说的。”

    “哼,这般人,动嘴皮子厉害,其他一无是处。彩翼呢?”

    李如程赶紧笑着回答,“回皇上,机姑娘在睡觉呢,让谁也别打扰,连荣亲王爷,都没能进去呢!”

    “她倒是心大,朕在这替她抱不平,她倒好,还睡觉。”李楠炽语气渐渐松快,气消了大半。

    李如程赶紧顺着说下去,“那是因为机姑娘知道您对它好,所以才能安心的睡。”

    李楠炽“哼”了一声,接着说,“传旨,皇后从昨日起已解除禁足,凤仪殿可自由出入。”

    “是。”李如程还第一次听到旨意,可以从“昨天”开始生效的。

    李楠炽说完,心里也开始琢磨,确实应该给机彩翼一份名正言顺留在宫里的理由,不然这悠悠众口,只怕难堵啊!

    傅博识走进凤仪殿,这是祁飘林没有想到的,傅博识见祁飘林一切正常,依旧雍容华贵,端庄大方,对于昨天得到的消息,也产生了几分怀疑。

    祁飘林一直很尊敬傅博识,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他是李泽润从小的老师,见他来看自己,心里也高兴,更重要的是想从傅博识身上听听李泽润的消息,皇上解了她的禁足,没等来李泽润,却等来了傅博识。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傅免礼,请坐。”祁飘林客气的笑着说。

    傅博识坐下来,见祁飘林的宫女各个看着眼生,“这个?”

    祁飘林马上懂了意思,让宫女们下去了,凤仪殿内只剩下祁飘林和傅博识两人。

    “臣看着王爷长大,从他三岁起便一直教他读书做人,至今十七载,说一句王爷把臣当做父亲也不为过。”

    祁飘林点点头,她承认,李泽润对傅博识的感情可能比对李楠炽还要深几分。

    傅博识端正坐好,收起刚才客气的笑脸,进入今天的来意说,“娘娘,罗兰芝,您认识吧!”

    祁飘林手一抖,半杯茶水都倒在了自己身上,强颜欢笑,“太傅说笑了,本宫不认识。”

    “是吗?可是王爷他认识了,他还亲手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修了一座陵墓,把她的尸体好好安葬,臣以为这些,王爷已经告知过皇后娘娘呢!”

    祁飘林逼着自己冷静,看向傅博识,也许,他是在诈自己呢!

    “二十年前,娘娘借腹生子,王爷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可是,生母变了,那身份自然也不一样了,尊贵的嫡子,唯一的亲王,即将沦落为奴婢生下的孩子,从高高在上,到踩进泥土,娘娘,您以为是个滋味。”

    “放肆,太傅,不要危言耸听,颠倒黑白,润儿乃本宫亲生,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虚假,本宫警告你,不要乱说。”祁飘林气势拉满,想要吓住傅博识。

    “这一切,都是王爷亲口告诉臣,王爷心里已经是非分明,所以才没有来看娘娘,对于娘娘的事,也不再过问,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傅博识不管祁飘林反应如何,一直是平淡的叙述,就像中午吃什么一样稀疏平常。

    祁飘林愣住了,全身的寒冷让她脸上血色尽退,原来如此,难怪禁足以来再也没来过问自己好不好,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已经给自己判处了极刑。

    “娘娘,王爷今后的一切都掌握在您的手里,您让他生,他便生,您让他死,他便死。”

    “什么意思?”祁飘林痛苦的问着傅博识,“他是本宫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本宫怎么会让他死?”

    “现在已经证据确凿,王爷不是您的儿子,这是他亲手查出来的,朝堂上已经有不少大臣在议论纷纷,王爷很是头疼,皇后就算百口也难辩了,所以,臣来了。”

    又一道惊雷劈在了祁飘林的头上,“所以,是润儿的意思,他想要本宫如何?”

    “王爷对娘娘没有要求,一切都是臣在揣测王爷的意思,臣来为王爷分忧,也为娘娘分忧。”

    祁飘林手扶住额头,“太傅有话直说。”

    “娘娘,等查到的证据交于皇上面前,那么一切都晚了,娘娘会成为阶下囚,各种酷刑轮番用上,娘娘可守得住?到时候,娘娘会毁了王爷,也会毁了您自己,所以,在这一切发生前,如果可以无从对症……”

    祁飘林听完,猛的抬起头,不敢相信,傅博识竟然让自己死,“这是润儿的意思?”

    “臣说过了,王爷没有吩咐臣做任何事。”

    “本宫要见润儿,本宫要听他亲口说。”祁飘林绝望的眼神里还有一丝希望。

    傅博识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溪传记》,双手奉上,“这本书娘娘可认的,王爷让臣交还给您。”

    祁飘林彻底绝望了,眼泪倾流而下,打湿了《小溪传记》的封面,指腹细细摸在已经褪色的书页上,颤抖的手指翻开,扉页写着:“望吾儿静心,遇事学涓涓小溪,从容不迫。”

    李泽润在下面写着:“定不辜负母亲期望。”

    只有这里,李泽润是唯一一次称呼祁飘林为母亲,这两字比“母后”更加温暖亲切。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祁飘林再无任何力气去询问更多,一切已经明了,问的越多,越详细,只会更加伤心。

    祁飘林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李楠炽没有来,李泽润也没有来,谁都没来,祁飘林虚弱的抬起手招了一下,一位宫女立马上前,吩咐她去请机彩翼来之后,祁飘林关上了殿门,坐在地上,背靠门栓,等着机彩翼到来。

    机彩翼刚起来,就听到李嬷嬷来说祁飘林请自己过去,脸也来不及洗就赶紧跑了,还不让任何人跟着,她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也不勉强。

    机彩翼在关闭的内殿门口学做鸡叫,“咕咕”叫了几声,门从里面打开,“你来啦!”

    机彩翼大吃一惊,才三天,祁飘林又是满头白发,不过容颜依旧,机彩翼感到一阵心疼,蹲下来,扶起祁飘林坐到床上。

    祁飘林握着机彩翼的手,眼泪不间断的流,“彩翼,我终于明白人间的苦,不是我们鸡能承受的,我们本该在山林无忧无虑,却妄想融入这花花世界,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生吞下去,就只有苦了。”

    机彩翼大大的眼里全是祁飘林苦涩流着泪却笑着的神情。

    “彩翼,我想回家,回我们的家,再吃一次山楂树上的果子,回到阿黄的身边。”祁飘林说完,擦去最后一滴眼泪,指了指放在床上的一个大包袱,“这就是白色黄鼠狼皮,这,是内丹。”机彩翼接过祁飘林递给自己的内丹,像熟透的山楂果,握在手里,却像是握了一块冰。

    “娘娘不需要了吗?”机彩翼不解。

    “不用了,本宫也想自然的老去,不然皇上,其他嫔妃都老了,只有本宫还容颜永驻,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而且,我也不想喝血了,那血腥味每次都让我恶心不已。”祁飘林说着说着笑了,“有了这两样,你就可以无尽的长寿。”

    “如果没有呢?”机彩翼抬起头问。

    “一次次的高烧会慢慢消耗你的寿命,不出二年,你就会成为你看到本宫时的样子,丑陋不堪。”祁飘林认真的交待,她突然感觉机彩翼不会像自己一样,变成一个人人惧怕,需要喝血来维持寿命的怪物,“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专门养一些人在宫里……”

    “不用了,我会找时间尽快物归原主的。”机彩翼把内丹放进腰间的口袋,打断祁飘林下面的话。

    祁飘林自嘲一笑,“如果这样,那你就不能跟润儿在一起了,长痛不如短痛,及时放手才是正确的做法。”

    说到李泽润,机彩翼的心强烈的痛起来,一度让她不能呼吸,“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

    “爱情就是让人痛的,越痛就说明你越爱他啊!”

    机彩翼痛的弯下腰,两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滴在地上,明晃晃的照着她的眼睛,这一刻,她忘记了疼痛,蹲下去,摸那两颗眼泪,自己,也会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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