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背叛
“然后呢?”机彩翼问。
“然后,我开始留恋自己成为人之后的美好,我有了双腿,双手,从水里看自己的长相,如花似玉,国色天姿,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足够让男人动心了,有些事,一旦有了野心,就再也停不下来。”
“几天后,我一直央求阿黄告诉我成为人的秘密,它死咬牙口,坚决不告诉我,还告诫我千万不要想着离开,一旦离开,就会死去,我害怕了,只好继续慢慢熬着,这日子,比刚开始来的时候更加难过了,实在忍不住后,我让自己再次生病,这次病的比上次还要厉害,阿黄着急了,我强撑着,亲眼看见他带回来一只野鸡,放进去内丹,让我喝下,白色的黄鼠狼皮盖在我的身上,他说,彩翼,不要怕,只要有这白色黄鼠狼皮,还有这珠子,喝了这碗你同族的血,你就会好起来。我默默记在心里,果然,第二天我就一切如初,我心里高兴啊,终于知道了秘密,可是,我不忍心自己的同族一个个为我牺牲,所以,我偷偷溜到山林的山楂树下,捡了一堆已经发酵的山楂果,挤出里面的果酒,哄着阿黄喝下,他醉了之后,我问出来了所有秘密,除了同族的血,还有十五至十八岁,未婚少女的鲜血可以支撑,那一夜,我亲了亲阿黄,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带着白色的黄鼠狼皮和它的内丹。”
“所以,那些被害的少女都是你干的?”机彩翼还是问了出来。
“是我,都是我,时间越久,我越接受那频率越来越高的鲜血,如果没有那些血,我早已死去。”祁飘林淡定的说着,“而且,我没有杀她们,我的罪孽不至于太重。”
“可是,宫里的二具尸体,还有井里二十年前的尸体都是你做的呀!”
“替我办事的叶忠礼死后,再无人能替我办这事,所以,我只能在宫里下手了,而润儿的生母,罗兰芝,我怎能留她,有她在,我就不可能是润儿真正的母后,彩翼,你可知道,我们是生不出人类的孩子的,你可知道?”祁飘林笑的恐怖。
“难道不是因为皇上的药?”机彩翼不小心问了出来。
“哈,皇上的药,我当然知道,他怎么会让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成为皇后后,还生下孩子,可我偏要他大吃一惊,怀疑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让罗兰芝晚上偷偷的跟他睡,跟他鱼水之欢,待怀上孩子后,便说是我怀孕了。太医,接生嬷嬷,他们都是可以收买的,不用担心,只要我自己一直告诉自己,润儿是我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润儿也一直叫我母后,那就好了。”
“如果王爷知道了,娘娘,您有想过后果吗?”
“不,润儿不会知道,知道的都已经死了。”祁飘林露出凶狠的笑容。
“可是,你看我,我也知道了了啊!”机彩翼难过的说出来。
“你,哈哈哈哈,你是不会告诉润儿的,因为你爱他,你就不会让他伤心难过。”祁飘林自信的说,突然,眼神一转,变得凶狠,“是你吧,就是你,不但帮助他们抓住了叶忠礼,还找到了刘秀云,断了我一切美好幸福的生活。”
“娘娘,您误会了,就算没有我,还有其他人,只要你做了,就应该会想到有人查出来。”机彩翼说出实话,“娘娘,为什么贵妃娘娘会替您顶罪呢?”
“她是因为见了那个人吧!”祁飘林见机彩翼不明所以,继续说,“替我办事的名叫叶忠礼,是江南第一世家叶府唯一的公子叶忠深的双胞胎哥哥,只因为从三岁开始身体不再长大,身体形如儿童,叶家觉得丢人,便把他养在府外,全家人都没把他当回事,叶忠深倒是对他关爱有加,因此在叶家被灭门中逃过一劫,为了替叶忠深报仇,来到京城,那一日,本宫出宫祈福,他一路尾随,见宫女都称呼我为娘娘,便自作多情以为我是贵妃,本宫也将计就计,成全他的一片痴心,他到死都以为自己一直是在帮自己的弟弟爱着吴琼瑶吧,呵呵,男人,痴情起来也真痴情啊,可惜了他那副身体,不过,本宫也算物尽其用了。”
“娘娘,您真狠。”机彩翼心痛着说了出来。
“我狠,你不狠吗?”祁飘林突然有些恶毒的问机彩翼。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害过人。”
“是吗?那又怎样?你要是不狠,你能站在我面前?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也是杀他们的人,和我,并无区别。”
这句话让机彩翼全身一震,那些在她面前死去人的脸全部一一浮现在她眼前,机彩翼感觉一阵冷风吹在自己身上,让她忍不住发抖。
祁飘林看见机彩翼的改变,不住的冷笑,看吧,只要是人,谁又能完完全全的变得干净,都是一样的肮脏。
突然,机彩翼笑了出来,悦耳的笑声,像是阵阵清风吹散烟雾,“娘娘,我还是比不过您,说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您的阿黄,为了您心甘情愿付出的阿黄,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问过我,他好不好?是死了?还是活着?没有了白色黄鼠狼皮和内丹,他就是一只普通的黄鼠狼,和墓室里被扒了皮的那些黄鼠狼一模一样,有十年的寿命吗?娘娘,您真是心如磐石啊!”
“阿黄,他怎么样?”祁飘林颤颤巍巍的问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阿黄啊,那只可怜的黄鼠狼。”机彩翼站起来,走到祁飘林的身后,摸着她银白色的发丝,低头对着祁飘林的耳朵,轻轻的说,“他到死,都在说,一定要找到白色黄鼠狼皮。”
祁飘林全身麻木,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是我,是我对不起他,害了他的一生,也让他成为了黄鼠狼一族的耻辱。”
“当然是你,他爱你,你却背叛了他,抛弃了他。”机彩翼长长叹出一口气,“所以,皇后娘娘,请您告诉我,白色黄鼠狼皮在哪里?”
“不,不,我还不能给你,不能给你,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不能给你。”祁飘林惊慌失措的站起来,指着机彩翼,不停的摇头。
“你还有什么事?你这副样子,别人只会把你当作怪物,你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帮我,帮帮我,彩翼,你帮帮我,我必须要见润儿,我要向他解释清楚,还有皇上,我要见皇上,我必须要跟他说润儿确实是他的骨肉啊。”祁飘林紧紧抓住机彩翼的肩膀,眼泪狠狠压在地上,苍老的脸上只剩下作为母亲的爱。
“怎么帮你?”机彩翼拒绝不了。
祁飘林抬起头来,急切的说,“血,给我血,只要有血,一切就会恢复原状,就会好起来了。”
“那,喝我的血吧!”机彩翼撩起袖子,看着祁飘林。
祁飘林出乎意料的看着机彩翼,“你,愿意给我你的血。”
机彩翼无所谓的点点头,“是啊,你是王爷的母后,也是我的同族长辈,一碗血而已,娘娘不必谢我。”说完,手起刀落,手腕上的伤口马上不断的冒出鲜血,很快就装满了一碗。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发亮,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也催促机彩翼不得不走了。
“她该如何?”机彩翼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何丽花问祁飘林。
“机姑娘不必担心,本宫会让她守口如瓶。”祁飘林有了这碗血,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自信端庄的样子,只是容颜变了而已。
“好。”机彩翼不再多问,像门口走去,祁飘林迅速走向密室。
机彩翼出来看见徐良苦还在外面等着,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徐统领,辛苦了。”
“机姑娘没事吧?”徐良苦盯着机彩翼,想看出点什么。
机彩翼摇摇头,“没事,就是陪皇后娘娘聊聊天,皇后娘娘一个人禁足也闷得慌,不过,聊天也好累啊,我要回去睡觉了,拜拜。”
徐良苦看着飞快离开的机彩翼,挥挥手,带着一帮人也回去了,回到侍卫所,手习惯性搭在书桌的公文上,心里骇然,仔仔细细,全部搜寻一遍之后,徐良苦确认,证据和口供都不见了。
“来人。”徐良苦声嘶力竭的喊,门口的侍卫马上跑了进来,“昨晚,可有谁进来过?”徐良苦憋着自己镇定的问。
“禀统领,无人进来。”
“你确定?”
“属下确定。”
徐良苦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你出去吧!”
机彩翼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心花殿,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倒头睡下了,现在的她只需要睡觉,其他一切都不足以费心。
傅博识下朝后赶过来,机彩翼还在睡觉,李嬷嬷有些难为情的给傅博识奉茶,不停的朝门口张望,荫离已经去请机彩翼起来了。
傅博识悠闲的坐着,喝着热腾腾的茶,不时吃上几口面前的糕点,也不着急。
机彩翼被荫离从床上直接扒拉起来,又帮闭着眼睛的机彩翼穿衣服,“姑娘,太傅已经在等了,姑娘要是再不去,可就太失礼了,到时候,太傅要是去皇上面前告状,姑娘可就大难临头了。”荫离喋喋不休,吵得机彩翼喘息声越来越大,这是生气的前兆。
“姑娘”,荫离一声大喊,机彩翼忽的睁开眼睛,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
“姑娘,这伤口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受伤了?”机彩翼手腕上包裹着白色的布条,布条一半都被鲜血染红,看着触目惊心。
“哦,这个啊。”机彩翼半睡半醒,“不小心割到了,没事的。”
“还没事?流了这么多血,肯定很疼吧,要是被皇上和王爷看见,肯定会心疼的。”荫离竟然还掉起了眼泪。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机彩翼,赶紧让荫离给自己换上一件紧袖口的衣服,把伤口盖住,免得别人发现,这一闹一折腾,人也彻底醒了,打着哈欠去书房见傅博识,傅博识看见机彩翼,放下手里的吃食,坐着对机彩翼笑,“机姑娘,还以为今天老夫要白跑一趟呢。”
机彩翼不解地问,“为什么?”
“老夫可是听说机姑娘昨晚都在陪皇后娘娘聊天,那今天肯定是起不来的呀!”
“怎么会?我就待了一会,太傅听的有些夸大其词了。”机彩翼撒谎了。
“那不知道皇后娘娘与姑娘聊了些什么,能够让姑娘在皇后娘娘的禁足时期,都不够自身的荣辱,踏入凤仪殿。”傅博识严厉的盯着机彩翼。
“呵呵”,机彩翼干笑几声,“没聊什么,就是说说女儿家的事,太傅也不便听,对了,太傅,您用早膳了吗?还没有吧,嬷嬷,早膳,快点,快饿死了,我要吃二十个包子。”机彩翼边说边走出书房,往饭厅走,傅博识跟在后边,又气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