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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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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前一步,铁锅中忽然翻滚,一只惨白的小手跃出滚烫的水面。

    再看那烧烤架上哪里是什么猎物,那是没有足月的孩子,被串烤在木棍之上。

    玉姜心里的恨,无法遏制的波涛汹涌,喉咙处滚动着铁锈的腥气,她推开林桥的阻止,掀翻了铁锅和木架,吩咐人将地上的尸体残块好生安葬。

    “来人,把锅里注满水!”

    玉姜怒喝道。

    被侍卫压在生下的流民似乎直到她要做什么,拼死涌动着身躯,一个个目眦欲裂地望着玉姜。

    其中一人叫嚣道:“你凭什么抓老子!老子吃点肉怎么了!”

    玉姜没有回答他,只手将匕首刺入他肩头。

    他失神哭嚎,愈发用力想要挣脱捆绑。

    第二刀落在他的肩胛骨上,骨头很硬,险些折弯玉姜手中的匕首。

    第三刀落在他的大腿上。

    第四刀小腿。

    第五刀足底。

    刀刀见血,刀刀皆不致命。

    她挥挥手,将滴血的匕首丢入草丛中,抬起手腕擦干脸上的血渍,似地狱而来的修罗。

    她俯下身子望着那十余人,语带凉薄地开口道:“你们这么喜欢吃肉,就让你们吃个够。来人,将他丢入锅中,煮熟了分给他们,谁敢不吃的,下一锅就煮他!”

    侍卫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丢进沸水之中。

    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山谷。

    不远处低矮的灌木丛中,有人探头探脑,也有人睁着猩红的双眼望向这边。

    他们这一路,受尽这群歹人的迫害与盘剥。这伙人仗着身强体壮又曾在官府谋生,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不说,行至难处,竟逼人将新生的孩子给他们饱腹,这一路上吃了多少孩子,到最后没得嚼头便抢了女娃子下手。

    等胤禟与玉庭柏匆匆而至,望着地上凌乱不堪的断肢,还有迎风而立形如鬼魅的玉姜,天空已快破晓。

    胤禟解开身上的披风将人揽入怀中,他轻声唤她的名字,懵懂的眼神似初开化般找到焦距。

    “除了白粥,我还给他们预备的窝窝头还白面馒头,今日就有蔬菜。可是他们要吃人啊,他们不吃馒头,他们要吃人啊!”

    她颤抖着瑟缩在他怀中。

    饿急了人吃人的事情她听说过,可是如今已经有粮食了,他们却仍旧想着要吃人。

    玉姜揪住胤禟的衣裳道:“是他们该死!我已经给他们吃饱肚子了,是他们该死!”

    “来人,但凡途中有食米肉的,一律活埋。”

    “不,我要将他们悬于城墙之上,以此来惊醒世人。他们吃人,难道不也是被逼迫的。都是吃人,谁比谁高贵吗!”

    “住口!”

    玉庭柏怒喝道。

    “依九阿哥吩咐,将这些人坑杀了便是,不必再徒增麻烦。”

    “不可坑杀,他们最后一点益处便是用血赎清自身罪孽,来惊醒世人……”

    “玉姜,你是要反吗!”

    玉庭柏揪住玉姜的衣裳,将她自胤禟的怀中拖离,咬着牙齿狠狠地质问道。

    这些人死在这里,秘密也就埋在这片土地中,若是传扬出去,此时镇守淮安府的四阿哥算什么,从西北往东南的朝廷官员算什么,高坐庙堂之上的皇帝又该如何敢想。

    玉姜望着玉庭柏,垂下双臂,低声道:“二哥,我知道了。”

    “你今日便回京去,不要再来淮安府了。”

    “好。麻烦二哥替我守好粥铺,让他们可以饱腹。”

    玉姜提起裙角,越过众人,纵马离去。

    她没有哭,望着铁锅内的女童尸体时她没哭,烤架上稚子遗骸也没哭,她挥动匕首鲜血迷入眼睛时也没有哭。

    可当玉庭柏问她是不是要造反时,她的眼眶蓄满泪水。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此深爱这片土地。

    玉姜回京时悄无声息,六子驾着马车送他们主仆三人登船离开。

    “姑娘,二爷也难啊。”

    “嗯,照顾好二哥。我在京中等他好消息。”

    玉姜说完转身进了船舱,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寻常人笑两声就完了,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得人哄堂大笑。

    回京那日,是个阴雨天,四福晋的马车就候在水槽衙门前。

    四福晋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冷冷清清地坐在马车上朝她招手。

    海棠替她放好马凳扶她上车。

    “听说你这次去淮安府干了不少大事,就连宫中也有所耳闻,玉姜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插手?”

    “回四福晋,若是四福晋早些时候运往淮安府的粮草得以善用,便不会有玉姜出头之日。”

    青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出头?怎么你还想出相入仕不成?大清朝可没有出过女宰相。”

    “在四福晋眼中,是权利与大位之争。在我玉姜眼里,那是数条人命。我只知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在其之中能为自身谋取蝇头小利,又有何不可呢?”

    “经由你这么一闹,四阿哥在淮安府只怕是要坐不住了。听说你曾人前斥责他不该放着我的计谋不顾,可有这回事?”

    “回四福晋,若是四阿哥但凡听进去只言片语,我便是豁出去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青裕笑了。

    笑中隐隐含着热泪。

    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日前求得一卦,说是乾坤之中定有转机。今日看来,卦象诚不欺我。罢了,明日起我便往兰因寺吃斋念佛为德妃娘娘祈福。这俗世烦杂就不必扰我不快了。”

    “你自去吧,放手一搏,未必不能成其因果。”

    玉姜回京第二日,宫中传召。

    这是第二次,玉姜奉召入宫,早已没了上次的忐忑不安。

    她换好衣裳,怀中揣了两块馕,提着一壶水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阿宝公公候在宫门外,瞧见她这一身行头颇为怪异,叮嘱道:“姑娘莫不如去惠贵人宫中换身衣裳再去见驾?还有这水壶,咱家给您提着,保管丢不掉。”

    玉姜婉拒他的好意,请他在前领路,不成想去的却不是乾清宫,绕过几条甬长寂静的宫道,穿过两扇角门,停在御花园门前。

    “这……”

    “玉姑娘,皇上今日兴致高,便邀了一众嫔妃在宫中赏菊,这些花可都是四阿哥精心养护,这不四福晋要去兰因寺祈福,便让人悉数移进宫中。您是个有福气的,赶巧有这机会瞧瞧。”

    “皇上既然赏菊,又为何事召见我?”

    “怎么朕想见谁,还必须要个理由不成!”

    康熙威严的声音自玉姜身后传来,来不及思考立刻跪拜在地。

    “你起来,你,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惠贵人,你来,领她下去更衣!”

    果然,康熙皱起眉头,心生不悦。

    也不怪康大叔气恼,玉姜今日穿这一身出门时,庆宜居众人都将脑袋摘下拴在腰上。

    她这一身衣裳,是当日离开粥铺时,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赠与她的,是她连同身边数名妇人熬夜赶制出的百家衣,褴褛的不料下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玉姜回京后,一直等着宫中召见,便将此衣交由苏氏好生熨帖,以备不时之需。

    她伏在地上,眼中蓄满泪水,久久不肯起身。

    惠贵人伸手拉她起身,身后传来良妃娘娘黏糊不清的嗓音。

    “玉姑娘从前是个明白的,怎敢衣冠不整前来见驾,依臣妾看,还是缺乏教养些。皇上,臣妾听闻惠贵人的庶母离世,玉大人又不知所踪,难免疏忽姑娘家的管教。”

    良妃说完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宜妃,眼神似刀恨不得剜块骨头下来。

    她这一番倒是骂了两个人,连同玉姜身旁的惠贵人也僵在原地。

    玉姜自地上抬起头来,笑望着良妃道:“良妃娘娘教训的事,民女不像贵人自幼有宝亲王府养育,难免生得野蛮些。只是,良妃娘娘可知民女这一身衣裳出自何处?”

    良妃冷瞥一眼道:“本宫不知贵人府中竟如此贫困潦倒,怎叫自家妹妹一身出门衣裳也无。”

    “良妃娘娘此言差矣,民女这一身衣裳是民女的尊荣更是民女的骄傲。这衣裳上的皆出自流民,是她们感念民女布施粥粮的恩情,连夜给民女缝制的百家衣。怎么在良妃娘娘心中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破烂衣裳呢。民女今日穿着来见皇上,回头返回家中定会仔细珍藏,时时提醒民女多做善事谨慎勤勉。”

    良妃有些错愕地环顾四周,她如何得知这身破烂布头的来历,只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康熙。

    宜妃见状上前柔声道:“若是百家衣理该仔细珍藏着,玉姑娘穿进宫中也是叫臣妾开开眼界,臣妾还是早些年随陛下走访江南时见过一次,陛下可好记得?”

    “那一件不比她身上这件,哼,行了,朕瞧见了,快下去更衣。”

    康熙摆摆手故作撵人状,玉姜福福身子,紧随玉嫣然去更换衣裳。临行前故作不经意间抖落袖中的馕饼,硬邦邦的馕掉在地上咚的一声,要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玉姑娘,你的东西落了。”

    宜妃柔声提醒。

    玉姜故作惊慌状急忙捡起塞入怀中,轻声细语开口地道:“民女该死,民女此番回京,想起一路所见委实有些担惊受怕,揣着馕饼在身上才算安心。”

    良妃终于等到机会,眼神闪了闪开口道:“瞧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难不成淮安府饿死了人不成,有四阿哥替皇上与太子坐镇,还能乱不成。”

    她不开口便罢,一开口将矛头直指太子和四阿哥。

    “有皇上庇佑,自然是百姓的福气。只是饿过肚子的人难免小心谨慎些,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民女这就告退。”

    玉姜福福身子拉着惠贵人的手离开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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