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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鱼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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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二一——

    bomb!

    软木塞崩开,泛金色香槟泡沫喷射,十三层的香槟塔在灯光下熠熠闪光。婚礼现场许多人围在一起拍照。

    郁春溜到无人关注的角落,用手撑住桌边,脚后跟抵着地面,将脚尖翘起来,肿胀麻木的脚面渐渐恢复知觉。

    “累了?”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吓郁春一跳,看过去,果然是张暮。

    他走到她身边,学她靠桌边,不过腿要长许多,轻易坐下。

    郁春看向人群里忙忙碌碌的新郎,“怎么不跟宋时宇一起陪客?”

    “偷个闲,他发现不了。”张暮懒懒地说,面前柱子上反光的瓷砖倒映两人的身影。

    郁春今天穿了件半露肩的绸面长裙,颈间一串珍珠,肌肤薄如春雪。

    郁春也注意到这瓷砖,于是对着他的倒影笑,却不想他忽然翻身,就这么吻了下来,郁春躲不及,用手推他,求饶道:“要被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了。”张暮满不在乎,凑在她颈窝嗅了嗅,春天如果有味道,大概就是这种温暖的馨香。

    郁春觉得这人对接吻有瘾,随时都想亲一下。

    “这么多人呢”

    张暮低笑了声,撑着手臂起身。

    “等没人的时候?”

    水润的杏眼圆瞪着看他一眼,脸颊微红,张暮笑得更放肆。

    “原来你俩在这偷懒呢?”田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郁春连忙起身,高跟鞋没站稳,张暮下意识扶她。

    田馨撇嘴,“好嘛,轮到你俩撒狗粮了。”

    郁春还不太习惯被好友调侃恋情,难为情地笑了笑,“走吧,不是还要送客吗。”

    “老婆~宝宝~”

    宋时宇歪歪斜斜走过来,从背后揽住田馨,赖赖唧唧靠在她颈窝撒娇。

    “好了好了。”田馨一边安抚宋时宇,一边安排郁春,“春春,你这双鞋确实是高了点,早上没考虑到,我看你今天好几次差点崴脚,看得人心惊肉跳,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伴手礼都准备好了。该走的流程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只剩送客,还有几个姐妹陪着呢,不用担心。”

    本来给伴娘准备的鞋是统一的,临时发现坏了一双,郁春让出了自己的,找酒店临时借了双又小又高的,一整天没少受折磨。

    田馨安排的很妥帖,郁春跟张暮提前退场,离开时听见田馨故意逗她,脸颊腾地变红,也不敢抬头去看一边的张暮什么表情,“唉,说起来这俩人订一间房就好了,还能省一千块钱。”

    两个人先开车找了个地吃饭,然后回住宿的酒店。郁春穿着高跟鞋,走路不大方便,张暮一路牵她回到房间,将伴手礼和今早送的花放桌上。

    今天的花是白蔷薇,蛋白鹅黄与草绿,宣纸上工笔勾勒的国画似的。

    好像是种习惯,他每次见面都会带一束花给她。

    “你坐一下,我倒点水。”郁春进门就褪掉高跟鞋,将双脚解放出来,现在酒店的纸拖鞋都显得舒适无比。

    郁春扶着桌子从地上拿起热水壶,找了个纸杯倒两杯热水,热气腾腾翻滚。

    “你这里能看见天鹅湖。”张暮看着窗外。

    “嗯?”

    杯子放到了木桌中央,郁春要去推杯子,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抢先把杯子牵过去,顺便把她的那杯推到身前。

    她才抬头看过去。

    这房间有面落地的窗子,窗帘没拉,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前段时间气温低到零下,湖面结冰,最近渐渐融化,天气好时,湖面浮现大块大块剔透的冰块,白天鹅就在其中游来游去。

    今晚天色完全暗下来,路灯亮起,天鹅低头梳理被映成橘黄色的羽毛,隐约有湖水荡漾的声音。

    “你的房间看不到吗?我记得田馨说这次定的房间全是朝湖面的。”

    “确实看不到”张暮顿了下,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宋时宇秒回:[3’]

    “这是给你创造机会你啊兄弟。”

    宋时宇大舌头,说话含糊不清,语气暧昧里带点骚气。

    “什么机会?”郁春懵然看向张暮,后者冷着脸回复了什么,干咳一声,“没什么,他喝大了。”

    “哦。”郁春坐下,捧着热水杯,笑嘻嘻说:“我有个办法。”

    张暮收起手机,颇惊讶地看着她,浅色眸底似乎有一丝紧张,“嗯?”

    “我们换一下,反正昨晚我已经看过了。”

    张暮舌尖顶了顶腮,扭开脸看向一侧,郁春听见他笑了。

    “不换啊”郁春咬下唇,靠向椅背,“那就当我没说吧。”

    “好了。今天累了吧。”张暮揉了揉她的脑袋,“去洗漱,早点休息。”

    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哦”郁春噘着嘴巴点头,目送他走向门口。

    “张暮。”

    眼见着要拧开门把手,郁春没忍住叫他。

    “怎么了?”张暮回头。

    “那个那个”郁春绞着手指,飞速转动大脑,瞥见一边的壁挂电视机,心下一动,“留下来看个电影吧。”

    张暮低头笑了下,抬眸,松开手应了声,“好。”

    -

    郁春很少看电影,除了刚开始在张暮空间里找到的那些,就是后来跟他一起看的几部。

    两只手指数得过来。

    打开电视,是之前房客没放完的电影,短发大眼睛的小女孩看上去很灵,就没退出,将进度条拉到最开始。

    一个半小时之后,郁春后悔了。

    “里昂不会出事吧?”郁春窝在沙发上,纠结地抓住张暮的衣角,后者躺在她身后,靠着沙发靠背,修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到了她腰间,慵懒垂眸,“看下去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不到,郁春泪流满面,没来得及卸的妆花了一脸,一边哭一边捂着脸去卸妆。

    从洗手间出来,仍是意难平,“为什么里昂要死掉呀。”

    张暮正抱着手臂靠在洗手间门口等她,见她憋着嘴,眼眶红红的,很委屈,忍不住笑出声。

    郁春嗔他一眼,瓮声瓮气说:“笑什么。”

    “如果不是这个结局,这部电影不会这么经典。”

    “我知道。”郁春撇了撇嘴,“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会为了电影让里昂死掉。”

    张暮点头,笑着问她:“你呢?”

    “是我的话,至少不会让他死掉。”

    郁春梗着脖子,显得很倔,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哪怕是开放结局呢,他从里面出来了。”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哼,我就是不入流的编剧。”

    张暮挑了下眉,眸底几分温柔笑意,对此不予评价,而是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郁春兀自郁闷,回到沙发上,托腮坐着。

    坐了一会儿,不见身边的人有动静,看过去才发现他正拿着手机自拍。

    或者也不算自拍,毕竟她占了画面的一大半。

    “在做什么?”郁春明知故问。

    张暮说:“跟你合影。”

    郁春咬唇,摊开手,“给我看看。”

    相册里已有好几张照片了,都是刚才在她郁闷时拍的,用手托着腮,嘴巴噘得能挂油壶,他在一边笑得倒是开心。继续往前翻,竟出现了张暮的自拍,直男的死亡角度,要不是这张脸大概会很丑,还一连拍了许多张。

    郁春扭头,张暮坦然对上她的目光,耸了耸肩,一副你要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这人没救了。郁春想。

    再往前翻,居然还有上次回卫城时的照片,也是他的自拍,许多张,郁春决定借机会也笑他一番,“张暮”

    却注意到发现这张照片角落不太寻常,暖黄色的羽绒服外套,一个模糊的人影。

    “嗯?”张暮哼了声。

    郁春没吱声,只顾往前翻照片。

    有她的侧脸,有她的背影,有她没注意镜头的正脸

    这是什么?

    郁春愣住了。

    张暮垂下眼眸,看向她手机的手机,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

    “合影。”

    郁春茫然地抬头看着他,张暮顿了顿,低声说:“合影么,前几年拍的太少了,想着至少补回来一些。”

    郁春呆呆地缓不劲进来,直到他又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发现自己已将手机还给他了,“不早了,去洗个澡吧,然后睡觉。”张暮说。

    郁春看着他起身,仰起头,摸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inmystomachit\""sallwarmialwayshadaknotthereandnowit\""sgone”

    张暮动作一顿,又弯下腰揉了揉她的肚子,很柔软。他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我也是。晚安。”

    “晚安。”她喃喃,眼睫垂下来,却牵住了他的袖子,张暮走不动,有些疑惑。

    “那个清晨天鹅从冰上划过的场景,很漂亮。”郁春抿着唇,停了几秒。

    “嗯?”

    “要不要留下来。”

    手指攥紧他的衣袖,声如蚊讷。

    张暮眼底微震,“郁春?”

    忽然叫她的名字,嗓音有些哑。

    她不动。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轻轻点头。

    他眸色黯了两分,俯身耳语,“不许反悔。”

    /

    很疼。

    真的很疼。

    郁春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轮廓,看不清,只能感受到他在抚摸她的脸颊,手指从额头顺着脸颊划到下巴,指腹有些粗糙,但是动作很轻柔。

    滚烫的温柔,几乎要将她的灵魂烫穿。

    泪也落下来。

    “跟我说点什么吧。”声音带着细弱无力的沙哑,像是求救。

    再不说点什么,她就要死掉了。

    “说点什么?”

    张暮的嗓音也是哑的,只不过是另一种,那种灼灼烈日下晒熟了砂砾的颗粒感。

    “你知道”郁春吸了吸鼻子,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你知道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吗?很久,很久以前。”

    身前的人明显一愣。

    “小时候,你喜欢骑着车,在那村子周边,周边乱晃,有一群小孩,总去村南边,村嗷呜疼”

    郁春一边说一边飙眼泪,忍不住将蜷缩脚趾。

    张暮开始也以为她仍因疼痛,直到捕捉到她无意的嘤咛,搭在肩上的胳膊也揽紧。

    肌肉绷紧。

    “别动,别动了。”她呜咽着拍打他的肩膀。

    “怎么了?”他无辜地问。

    “难受”

    “那你继续讲你的故事,分散注意力。”

    “什么故事,呜我那时候,虽然,虽然没有人,跟我玩,但还是总,总去那里因为你会路过呜你混蛋,不喜欢你了。”

    郁春颠簸不定,眼梢红了一片,几滴水落下来,却不是自己的泪,原来是他的汗,顺着下颌线滑下来,月色中几分晶亮。

    “别啊宝贝。”他附在她耳边,咬着牙齿,温热呼吸拂过脸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嗓音低哑磁性,“给你。全都给你。”

    郁春刚开始是跟着呼吸的。

    后面全都乱了套。

    很奇怪的感觉,骨头缝里钻出的痒,被贯穿才能消解。

    窗外大风,北风呼啸着刮过湖面,剔透冰块漂浮不定,映在冰上的橘色光点越来越摇晃,几乎颤栗着被风拍打。

    最后时刻,肌肉贲张的胳膊绕到腰后,将她紧紧禁锢到胸膛,几乎揉到自己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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