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送聘礼长姐如母
王太炎和王英杰听到一楼大客厅里有人吵嚷，二人立即走出书房，来到护栏处向下张望。
只见胖嘟嘟的王英俊，正和王子兴，还有于光楠发生争执。
王英俊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抱着一个大大的积木盒子就是不肯松手，对面站着王子兴和于光楠。
于光楠正大声斥责王英俊，道：“你松手！这是舅舅知道我喜欢积木，特意派人给我买来的，你还给我！”
王子兴也上前劝解王英俊，道：“我证明，这积木确实是我爹让人送来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拿到阁楼上，你就还给光楠吧！”
王英俊紧紧地抱着积木盒子，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道：“还给你们可以，你得喊我叔叔才行。尤其是她！她必须得喊我小舅舅！否则，我就不还给她！”
于光楠不论是在于家，还是在王家，都是被全家人娇宠的主儿。自小到大，早已霸道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不是家里发生变故，她也不会长住在姥姥家里。
她上前一把推倒了王英俊，迅速地从王英俊的怀里抢过那一大盒子积木，快速地打开盒子，把里面的积木一股脑地全都倒到了王英俊的身上，口中大喊着：“给你！给你！全都给你！我才不稀罕呢。”说完，她照着王英俊的屁股就踢了一脚。
小丫头的这一脚并不重，却把王英俊的脸面给踢没了，王英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就见孙瑾花从二楼发疯一般冲下了来，搂着地上的王英俊，对二楼站着的王太炎哭喊道：“老爷，老爷！这你可是全看到了，他们所有人都欺负我们娘俩，人家还威胁我，我们娘俩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法儿呆下去了呀！”
孙瑾花的哭声震天动地，一边哭，她一边喊道：“老爷，明天我们就带着俊儿回天津吧！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呜……呜呜……”
王太炎站在二楼，目睹了孩子们争执的全部过程。这些年，只要儿孙们凑在一起，这些争吵就在王公馆里频繁地上演，早已是司空见惯。
王太炎实在不想自找麻烦，他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大儿子王英杰，说道：“你下去处理一下吧。明天，我就带他们赶回天津，等你到了天津，再联系我。如果今井重明到了北平，我们一起去见他。”
王太炎吩咐完便转身离去。
王英杰缓缓走下楼，孙瑾花一见到王英杰，立即止住了哭声，拉起地上坐着的儿子王英俊，迅速地上楼追随王太炎而去。
王子兴见孙瑾花和王英俊已离去，主动去拾捡地上洒落的积木，一点一点地拼装起来，装入盒子中。
于光楠则冲向王英杰，抱着舅舅抹着眼泪，委屈道：“舅舅，他抢我东西！”
王英杰抱起外甥女，哄道：“只要舅舅在，没人敢抢你的东西！光楠不哭，明天舅舅安排人，再给你送几盒子积木来。”
得到王英杰的安慰，于光楠总算止住了哭声。
二楼主卧内，孙瑾花正搂着儿子王英俊向王太炎哭诉：“老爷，我就说你不应该带着我和俊儿回来。今天你也看到了，王公馆里所有人都敌视我们娘俩。老爷，你可得替我们娘俩做好打算呀！”
王太炎无奈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他实在是懒得听孙瑾花哭诉，有些烦躁地说道：“做好什么打算？我明天就要死了吗？简直一派胡言！
“你整日随我在天津生活，哪里亏待过你了？偶尔回来一趟，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郝氏的性子，她可是从未呵斥过你一句！”
听王太炎这样说，孙瑾花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立刻止住了哭声。转而对儿子王英俊说道：“俊儿，你不是想让爹地给你讲故事吗？”
王英俊立即跑到床上，赖到王太炎的怀里，撒娇道：“爹地，我也想要积木！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积木！”
这个幺子是王太炎的最爱。可以说，自打王英俊出生以来，他所有的愿望，王太炎都会想尽办法帮他实现，更别说这小小的几盒子积木。
王太炎立刻宠溺地答道：“好！好！等回到天津，爹地让人专门收拾出一个房间，摆满各种各样的积木，只要是俊儿喜欢的，爹地全部满足你！”
孙瑾花听到王太炎这样承诺儿子，早已甩掉了刚刚的苦瓜脸，转而媚笑着凑到了父子俩的跟前，说道：“俊儿，你今晚想听你爹地讲什么故事？”
王英俊想了想，说道：“爹地就给我讲《鲤鱼遇险》，好不好？”
王太炎应了一声，伸出一支胳膊搂住儿子，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开始给王英俊讲故事。
小孩子的要求得到了满足，睡眠质量又好，听着故事，没一会儿，便已然睡熟。
此时，孙瑾花早已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半透明的睡裙。看到王英俊睡熟，把儿子轻轻地挪向了一旁，轻手轻脚地帮儿子盖好了被子。
然后，她钻进了王太炎的被窝儿，把自己窈窕丰腴的身子紧紧地贴向了王太炎。
哪知，王太炎根本没接孙瑾花抛来的这根橄榄枝。他顺手摸了两把孙瑾花的身体，感觉索然无味。
这几年，王太炎感觉自己的身子，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尤其是今日，在于家忙了整整一天，早已觉得身心疲惫，哪里还有那种花花心思。
王太炎毫无兴致地伸手推开了孙瑾花，道：“睡吧，明日一早还要早起，赶往天津。”
一句话让孙瑾花失望至极！
做为一个女人，又是一个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女人，每天守着这么个老头子，根本无法满足自己。
每当孙瑾花有点儿那个想法时，这老头子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没几下就结束了战斗。
孙瑾花不甘心呀！即便王太炎满足了她所有物质上的需求，她也不想把自己大好的青春，白白浪费在这样一个土埋半截的朽木之上。
第二日一早，王太炎让人打理好行囊，准备离开王公馆。
临离开时，王太炎拿出一些银票递给郝氏道：“这些钱你留着家用。于家的宅子都烧光了，小娥和光楠就别让她们回去了。把家里的房间重新布置一下，安顿好孩子们，别让他们住在那个窄小的阁楼里。”
郝氏并未伸手去接银票，面色平静地回道：“家里的生活，老爷不用担心，英杰都会安排好的。阁楼虽小，住着却安心，老爷放心就是！”
王太炎见郝氏并未收下自己的银票，自是讪讪的，有些尴尬。他收回了手，转而把银票递给了大儿子王英杰，说道：“替你母亲保管好！”
王英杰应了声“是！”，接过银票后，送父亲一行人离开。
昨日，王英杰带人把秋霜送到“蓝月班”后，就一直呆在“蓝月班”里，陪着秋霜不肯离去。
秋霜劝了多次，直到掌灯之后，王英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时，王英杰给秋霜留下了几张银票。
王英杰带人离开后，秋霜带着小东子和影儿就宿在了“蓝月班”。
秋霜心里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弟福贵，包括他的亲事。
今日一早起床后，秋霜找到师兄蓝月，跟蓝月说，她决定先回小渔村看望李嫂和小弟，安顿好一切之后，再和“蓝月班”一起出发。
蓝月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妥当，就赶紧让人套了“蓝月班”的马车，让小东子驾车，送秋霜去李嫂那里。
马车一路前行，当小东子驾车赶到李嫂家里时，已近午时。
李嫂见到秋霜，先是十分吃惊，后又大喜过望。小福贵更是欣喜若狂，围着大姐亲昵地一个劲儿地转悠。
李嫂拉过秋霜，不放心地问道：“秋霜，雅院里的那个宋妈妈，这次怎么肯放你出来了？”
秋霜怕李嫂和小福贵担心，并不想把她如何离开雅院，以及离开雅院以后，发生的这些事情讲给他们听。
她只轻轻一笑，道：“婶子，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见见郑老爷和郑莲儿。毕竟小福贵已经和郑家定下了亲事，那么咱们男方家里就应该准备些聘礼，不能亏待了人家女方。”
李嫂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立马让小福贵喊来小雨爹。
李嫂对小雨爹说道：“你快去，赶着你家的毛驴车，去通知一下郑家。就说大姑娘难得回来一趟，想见一见亲家。咱农村人没那么多的讲究，看郑老爷和莲儿小姐能不能赶来一起吃个午饭。”
小雨爹憨憨的，一听李嫂这样吩咐，二话不说，立马小跑着回家赶毛驴车了。
李嫂忙不迭地开始杀鸡炒菜，小东子和影儿也上前帮着忙活起来。
小雨娘抱来了出生四个多月的小女娃送给秋霜看。
秋霜接过小女娃抱在怀里逗弄着，看着她白皙娇嫩的面庞，仿佛见到了儿子小老虎，一种母爱悄然从心底升起。
秋霜亲亲小女娃粉嫩嫩的小脸儿，柔声问小雨娘，道：“这么乖巧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小雨娘笑道：“大姑娘，俺们两口子也不识字，不会起那些好听的名字。这丫头出生在早晨，那天一大早儿，俺家窝里的鸭子就下了个蛋，他爹就给她起了个名儿叫‘丫蛋儿’。”
秋霜听完开心地笑了。这样憨厚的一对儿夫妻，他们给孩子的，永远是最真挚最朴实的爱。
就在饭菜刚刚端上桌子的时候，小雨爹带着郑老爷和羞答答的郑莲儿一起来了。
秋霜放下怀里的小女娃丫蛋儿，赶忙迎了出去。
郑老爷身着藏青色长袍，下着一双黑色软底布鞋，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虽然穿着简单，但却老成儒雅，一看就是那种稳重又顾家型的男人。
而郑莲儿穿着一套粉色的小裙子，头发也用两条粉色的缎带束起，衬得她的小脸儿粉粉嫩嫩的，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子。
秋霜是第一次见郑老爷和郑莲儿。
尽管她早就听说小弟和郑家定了亲事，尽管她在雅院时，李嫂给她送的鸡蛋和鱼干儿，都是通过郑老爷派人帮忙相送，可她和郑老爷之间，却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尤其是郑莲儿，那可是自己未来的弟媳妇，秋霜更是要好好看看才是。
秋霜走过去拉住郑莲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女孩子害羞地垂着头，一双小手柔柔嫩嫩的，握在掌心里特别柔软。此刻，秋霜是打心眼儿里满意小弟的这门亲事。
秋霜笑着对郑老爷道：“郑老爷，百闻不如一见，秋霜终于有机会见亲家一面了！莲儿这孩子可真是乖巧可爱。”
秋霜此话一出口，众人全都听明白了。秋霜的这种口吻，绝对是站在“长姐如母”的角度来说，也表示她对郑莲儿十分满意。
郑老爷听了十分高兴，连忙拱手，道：“早就听闻大姑娘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两个孩子有你这样的大姐护着，以后我也就放心了。”
小福贵见未来的老丈人和自家大姐，全都认可这门亲事，自是高兴地咧着嘴巴，望着郑莲儿傻笑个不停。
众人在一起客气地寒暄了几句，李嫂便张罗着让大家入席，影儿和小东子也帮忙上菜。
农家的饭菜没啥油水，好在食材新鲜地道，不禁让秋霜吃出了小时候的味道，一时忆起了往事，不免眼圈泛红。
李嫂是过来人，明白秋霜此时的心情和这些年的不易。她轻轻抚摸着秋霜的手，默默地安慰着秋霜。
小雨爹拿了壶老白干，先给郑老爷满上，又给小东子和自己满上，就着菜一起喝了点儿酒，几个人脸色微红。
酒过三巡，秋霜让影儿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给郑莲儿，这是她提前为郑莲儿准备好的。
秋霜笑着对郑莲儿道：“大姐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听说我在雅院的时候，你拿出了你娘的全部嫁妆首饰送给福贵，让他去解救我。大姐非常感激你！
“这是大姐送给你的见面礼，也算是我们沈家的聘礼，我和福贵的爹娘都不在了，这份聘礼就由大姐来出。你一定要收下！”
郑莲儿有些害羞。从上次她和小福贵在酒坊玩耍，小福贵在酒坊中喝得酩酊大醉，郑老爷就再也不允许她和小福贵见面了。今天，也是自打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次见小福贵。
盒子在郑莲儿的手上沉甸甸的，郑莲儿不好意思收下。她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就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郑老爷。
郑老爷点头笑道：“既是聘礼，那你就收下吧。”
得了父亲的肯定，郑莲儿收下了盒子。
小福贵在旁边好奇地问道：“哎，莲儿，你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小雨也伸长了脖子望向郑莲儿手上的盒子。
在小福贵的催促下，郑莲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盒子刚一被打开，郑莲儿的小嘴就吃惊地噘了起来。在座的众人，也不禁被盒子里放置的金灿灿凤冠闪了眼。
这是一只由黄金打制而成的新娘凤冠，四周是黄金流苏，上面点缀着一颗颗圆润的小珍珠。
正中间凤凰的头部缀着一朵小小的绒花，绒花里包裹着一颗闪亮的大珍珠。而凤凰的眼睛，则是用两粒闪闪发光的红色小宝石制成。
整个凤冠大气贵重，一看便是找能工巧匠专门定制的。凤冠的下面是一副金镯子和几张银票。
这样一套聘礼，价格不菲。就连见过世面的郑老爷也不禁跟着众人一起发出了惊叹和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