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弃永生 2
第二天吃过早饭，燕思陆三人和兰馨、兰哲道别后就继续开车上路了。
老烟鬼说如果顺利，今天下午四五点钟就可以到神秘组织提前联系好的、供大家落脚的那个猎户家。
燕思陆窝在车上，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一直都在按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她还有些宿醉未醒。
“头还痛吗？”徐子亮不想讨人嫌，忍了很久，终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燕思陆半睁着眼睛，“嗯，还有一点，昨晚喝太多了。”
徐子亮有些担心，“要不开到前面开阔的地方停车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揉揉。”
“不用不用，我多喝点儿水，等酒气彻底消散就没事了。”
说话间，燕思陆撇眼瞧了瞧徐子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白净的手指竟让她想起了徐子亮割伤自己，去那边给她找手机的事。
那天晚上，徐子亮就是用这样漂亮的一双手拿着刀片，毫不犹豫地割花了自己的手臂。
“喂，你在想什么？”
燕思陆陷入回忆时似乎错过了什么，“啊？你说什么？”
徐子亮以为是残留的酒精影响了燕思陆的听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刚刚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哦，睡得很好，你呢？你什么时候睡的？”燕思陆自然地问完话，转头看向窗外。
从窗外的景致来看，徐子亮的车已经穿过丘陵地带驶入了闷湿的盆地区域。
现在时间尚早还好，若到了晌午时分，这地方就会又潮又闷热，让人很不舒服。
徐子亮跳过昨晚和老烟鬼聊天的事，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看燕思陆呆滞地望着窗外，好像对他们之间的对话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徐子亮便试探着问道：“小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能永生不死，你要做些什么？”
“永生不死？”燕思陆觉得这个话题来得莫名其妙，“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老烟鬼，尽追求些不着实际的东西。”
徐子亮故意追问：“为什么不着实际？永生可是我们的传说之一。”
“那又怎样？你们有那么多传说，仅仅因为其中的某些传说被证实了，就断定所有的传说都是真的，这种以偏概全，经不起实践检验的认识本来就是错的。”
燕思陆不知道徐子亮他们听没听说过马克思主义哲学，但她觉得自己这样说，徐子亮应该能够理解。
徐子亮提起这个话题的本意并不是要和燕思陆讨论真假对错，他只是想听听燕思陆对永生的看法，“那假设是真的，你怎么想？”
“假设是真的……”燕思陆也不再较真，单手托着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徐子亮的问题。
“很久以前，统一六国成就霸业的秦始皇，在他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开始派人去为他寻找不老仙药。结果，这位千古帝王轻信了徐福之言，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到死也没得到所求之药。”故事讲到这里，燕思陆转过头炯炯地看着徐子亮。
徐子亮点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燕思陆耸耸肩，“连千古一帝耗尽钱财都无法得到的东西，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干嘛还要去做那些白日梦啊。只要能好好地活着，把每一天都活充实、活明白了，哪怕今晚就一命呜呼了，那也是值得的。”
燕思陆能把关于生死的问题看得这么通透，倒有些出乎徐子亮的意料，不过“今晚就一命呜呼”的比喻徐子亮实在不太喜欢。
“说话就好好说话，不带这么咒自己的。”
燕思陆“嘿嘿”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现在才不想那么快就死掉呢。”
“为什么？”徐子亮等待着自己期待的答案。
“因为世界这么大我还没走遍，哈哈哈哈……”
燕思陆这话说得很大气，可徐子亮却有点失望。
“还有……我现在遇到你了，暂时还舍不得死。”燕思陆冷不丁地补充道。
徐子亮一听，失望之感瞬间消失，脸上的笑容也随着燕思陆这句话的收尾越发灿烂。
不过，徐子亮不敢再深入探究这个问题，他觉得燕思陆的回答到此为止就已经很完美了，徐子亮生怕燕思陆继续往下说，会说出什么不和谐的“但”书。
“你说得很对，”徐子亮把话题拉回到秦始皇的故事之后，“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秦始皇是什么人，但我知道在我们这里有很多人想获得永生。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即使相信永生的传说，也还是选择了平平凡凡、安安心心地过完这一生。”
“这才是正道。”燕思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如果老烟鬼能想明白这些啊，她就应该放弃永生，好好地活在当下。那样的话，她也不用总监视你，大家都乐得清闲自在。”
闻言，徐子亮转过头，和燕思陆四目相接，爱惜之情溢于言表。
“小心！”
幸好燕思陆的眼角瞥到老烟鬼的车亮起了刹车灯，否则，估计他们还没到目的地就要先去修车厂了。
徐子亮还没完全回正自己的目光，就先急踩刹车稳住了车子，“什么情况？”
他刚要打开车门，就收到了老烟鬼发来的信息：别下车，我先去和他们聊聊。
“他们？”燕思陆下意识地以为是那个追求永生的“邪教组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和老烟鬼不是一伙的吗？”
“不是那个‘他们’，”徐子亮压底了声线，“应该是当地的匪徒。”
“匪徒！”
燕思陆算是大开眼界了，这“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的桥段，不是只存在于古装剧里吗，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匪徒？
“这个地方大概已经快到山地和沼泽区的交界了，位置比较偏僻，而且山高林密，早就听说当地人仗着山高皇帝远，常常像匪徒一般地抢劫过路人。”徐子亮直直地盯着前方，观察着老烟鬼和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那要报警吗？”燕思陆摸出手机。
“没用，地方保护主义严重，警察都不一定会来。”
——我去！这可怎么办？
燕思陆焦虑得不行，“每次和老烟鬼出来都感觉像在渡劫，这也太倒霉了吧。”
徐子亮见老烟鬼和那些人始终僵持不下，便扣动车门门锁打算下车去帮帮老烟鬼。
燕思陆见状立刻抓住徐子亮的手腕，“你干嘛，不要命了？”
徐子亮竟然还笑得出来，“怎么会，你忘了，我们这边的人不会轻易动杀念，即使被他们抓了去，最多也就是被虐待。”
“被虐待还不惨啊，你心也忒大了吧。反正我不准……”
话还没说完，又来了一辆车停在徐子亮的车旁边。
那是一辆正红色的小轿车，车窗玻璃贴着颜色很深的保护膜，虽然两辆车停得很近，但就算燕思陆趴在窗玻璃上也看不到对面车内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小轿车副驾驶位置下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他径直走向老烟鬼他们，又和那些人说了些什么，那些匪徒就结伙走了。
白衬衫回到红色小车上，小车缓缓起步就要离开。
这时，燕思陆想也没想就按下了车窗，冲小车挥挥手，大声喊道：“帅哥，谢谢你啊！”
小车闻声而停。
又过了几秒钟，小车后排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个男人的侧脸。
那男人头发略长，从侧面看，他额前的头发差不多遮住了他的眉毛。
燕思陆见那人既不转头也不说话，就又喊了一遍，“刚刚谢谢你们啦！”
话音刚落，那位坐在后排的男子就微微斜了下头。
燕思陆一惊，这人的五官长得也太精致了，配上淡淡的彩妆，俊得都快比过她家小灵子了，简直……简直像个大明星。
“帅哥，谢谢你们出手相助。”燕思陆再次表示感谢。
“呵呵呵”车里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显露出几颗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真没想到，我今天居然美救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