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放弃永生 1
“兰馨做的这鸡也太好吃了吧！等你把所有事情向大家解释清楚，别的不说，就兰老板你这做饭的手艺，我敢担保这家客栈必定会重新火起来的。”
因为客栈的谜题已被解开，晚饭的时候所有人的胃口都很好，就连兰哲也坐在饭桌上，似懂非懂地听着大家聊天，笑得异常开心。
“兰老板，你还会带兰哲去看病吗？”徐子亮端起手边墨绿色的玻璃杯啄了一口啤酒，他现在可是五个人里最清醒的。
“当然，不过得等我再攒点丁子。”兰馨因为今天的事对燕思陆他们心存感激，刚刚也小酌了几杯，现在脸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徐子亮点点头，转头看向兰哲。
兰哲满眼天真，举起双手假装利爪，嘴里发出“啊呜”的叫声，像是在模仿某种妖怪。
兰哲想以此来吓唬徐子亮，可徐子亮却伸出手摸了摸兰哲的头。
兰哲吓人不成，瘪了瘪嘴望向兰馨。
兰馨看到兰哲失望的表情会心一笑，结果兰哲也跟着笑成了一朵花。
“当”，什么东西撞到了桌子。
“呵呵呵，”兰馨应声看向燕思陆，害羞地捂起嘴巴发笑，“看来我们的侦探小姐已经喝多了，要不先把她扶回房间休息吧。”
“行，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不过这残局就得辛苦兰老板了。”说话间，徐子亮已经走到了燕思陆身边。
兰馨笑道：“徐哥哥客气了，你们都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徐子亮微微颔首，又问老烟鬼道：“你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当然没问题，再喝几个小时都行。”老烟鬼站起来，脑子似乎还算清楚，“走吧，你先把她架回房间吧。”
一个“先”字让徐子亮意识到老烟鬼的话还没说完，等兰馨带着兰哲回屋后，徐子亮问道：“还有安排？”
老烟鬼笑着挥挥手，“我哪儿敢安排您啊，有了这货，”老烟鬼朝燕思陆撸撸嘴，“我安排的动您吗？！”
“那我就带她回房睡觉了。”徐子亮这话说得没有任何感情。
“诶，别这么冷漠啊，”老烟鬼跟在徐子亮身后，“等你把她放回房间，我们在外面聊聊天呗。”
徐子亮扶着燕思陆往房间走，喉头微动，“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一百年前】
老烟鬼踩着草坪，从斜坡的顶端走向徐子亮，“我才监视你一个星期，这已经是第四次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河边喝闷酒了，就啤酒就这么好喝？”
徐子亮坐在草坪上，身边摆着十几个空啤酒瓶，手上还拿着一罐，不知道是空是满。
徐子亮显然听到了老烟鬼的问话，但他只缩了下眉，没有回答。
老烟鬼一脚踢开一个空瓶，挨近徐子亮也坐到了草坪上，“怎么？有心事？”
“管你何事？”一如既往的冷漠。
老烟鬼从徐子亮旁边拿起一罐啤酒，“不介意分我喝点吧。”
徐子亮沉默。
老烟鬼也不管，自己拉开拉环，猛喝了一大口，“嗯，确实不错。”
徐子亮也仰头灌了自己半罐酒，“找我什么事？”
老烟鬼砸吧着嘴巴摇摇头，“没事，只是好奇，走过来问问。话说这都一个星期了，你有试着了解过我吗？”
“什么？”徐子亮不知道燕思陆指是什么，何况，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个监视自己的人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可以去查查关于‘永生’的事吗？”
“嗯，”徐子亮道，“查过了。”
“所以你知道了吧，我来监视你就是为了‘永生’。如果你真和那边有什么关系，不妨直接告诉我。等我们找到了去那边的办法，你也可以永生不老。”
“我为什么要永生不老？有什么意义？”徐子亮又喝了一口啤酒，神色依旧。
“意义？！”老烟鬼没想到徐子亮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永远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不由他人的死伤来决定自己的生死，这难道不是意义？”
徐子亮不屑地笑笑，“爱而不得，永远活着有什么意思。”
“哦？”从这简单的话语中，老烟鬼似乎听出些端倪，歪头看着徐子亮，“看来你借酒消愁，消的是感情之愁啊。”
徐子亮不说话，只自顾自地喝酒。
老烟鬼适时地从徐子亮手上抢过酒瓶，“不过，你还不知道吧？”
徐子亮瞪了老烟鬼一眼，又从脚边拿起一罐新的啤酒，“知道什么？”
“其实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传说，并不为多数人所知。”
“嗯。”徐子亮并没什么兴趣。
老烟鬼叹了口气，“关于我们自主消失这件事，除了所有人知道的那两个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徐子亮仍然只顾喝酒。
老烟鬼伸出一根手指，“还有一个原因是……动了不可动之情。”
徐子亮一愣，酒瓶停在了嘴边。
【当下·某秘密基地】
“贾甲，另一个小队出发了吗？”先生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厚大的座椅上，右手食指轻轻地撑着额头，左手则漫不经心地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敲打着。
“是的先生，我弟弟贾乙已经带着两个手下出门了，他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冻泉的。”还是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仍旧是那副恭顺的模样，他叫贾甲。
先生满意地点点头。
神秘组织的能力果然不差，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完全破解了老烟鬼带回来的配方。
丰平寨的大医师画出的第三个图案，那一滴水，原来就是亿万年来从未解冻过的冻泉之水。
据说，冻泉位于西北列国的某一片沙漠中，已存在了亿万年之久。奇怪的是，那冻泉终年冰封，虽名为冻泉，但并无泉水。
从文字记载的描述来看，冻泉的外貌就是一片大湖，只有在湖中找到那泉眼的位置，才能打破泉眼，取得里面的冰凝，从而化冰取水。
为了不耽误进程，神秘组织已经没有耐心等老烟鬼完成任务后再去找冻泉了，所以，就派出了另一只队伍先行出发寻找。
正如贾甲所言，这支队伍一共有三个人，领队的就是贾甲的双生人弟弟贾乙。
贾甲和贾乙，同兰馨姐弟一样，都是安置局不管的编外人员。但比兰馨姐弟好的是，贾姓兄弟自出现后就被神秘组织收养，不用为生计发愁。
站在先生面前的贾甲一直半勾着脑袋。
良久，他才听到先生说：“最近，燕思陆传回来的情报越来越少，你去和她联系一下，问问她那边是什么情况。”
“是，先生。”
见先生停下敲桌子的动作，徐徐地闭上了眼睛，贾甲才退出办公室去做事了。
【占星客栈】
徐子亮把燕思陆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子和衣服，盖好被子。
“好好睡吧。”徐子亮对醉得不醒人事的燕思陆道了声晚安，又在燕思陆的额间轻轻一吻，然后才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徐子亮看见老烟鬼正站在樱花树下抽烟，便踱步走到了小院里，“这个地方不论白天晚上，都挺凉快的。”
当两个人开始谈论天气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是没话找话。
“嗯，景色也不错。”老烟鬼不以为然，反倒认为徐子亮为今晚的谈话开了个好头。
看徐子亮走近，老烟鬼立马灭了手中的香烟。
徐子亮单手拂过身边的花草，笑笑，“这个季节花都没开，何来景色不错？”
老烟鬼抬手指了指天空，“上面。”
徐子亮不解，抬起头向天空望去，满天闪耀的星光顿时让徐子亮眼前一亮。
“漂亮吧？”老烟鬼问。
“嗯。”确实很美，徐子亮的眼睛一秒也舍不得从这满天繁星的画卷上移开。
老烟鬼坐到石凳上，“这么美的星空，不叫她一起来看看？”
徐子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并未言语。
“不过没关系，”老烟鬼架起二郎腿，顺水推舟地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只要能够永生，何愁不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够这些绝美的风景，不是吗？”
“你说的聊聊，就是聊这个？”徐子亮依然看着天空，“那恐怕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说罢，徐子亮收回目光，转身就要走。
“这么久了，即使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还是不想得到永生之法吗？”老烟鬼用手指敲着石桌，期待能从徐子亮那儿得到一个和过去一百年不一样的答案。
然而，徐子亮从未在这个问题上动摇过，那怕一点点，都没有。
“一个问题问了一百年，你不烦吗？”徐子亮边说边朝走廊走去，“无论你再问多少次，答案有且仅有一个：不想。”
似乎是被徐子亮这不温不火的态度刺激到了，老烟鬼一着急，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了徐子亮身后，高声问道：“难道你就不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吗？”
“呵呵……”徐子亮停在碎石路的尽头，“你不是只给了她五年时间吗？如果五年后你就要用她的命来换得永生，那我也只需再活五年就够了，谈什么永生。”
“可你命长命短，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得看那边那个你能活多久！”
徐子亮一脸淡然，“生物意义上的活着只是活着的一种形态。如果你现在听不懂，那等你杀死她的那一天，或许我能让你明白。”
“难道你忘了吗，不能动不可动之情！”老烟鬼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徐子亮抬脚走上台阶，站在走廊上侧着身体对老烟鬼说：“为了活命而不敢动情，那可真是件悲伤的事情。如果你为了某种利益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那你的感情也没什么价值。”
老烟鬼一时语塞，看着徐子亮离开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今晚，老烟鬼是带着些渴望的，她渴望徐子亮会问她为什么愿意给燕思陆五年的时间。
答案，老烟鬼已经想好了，只要徐子亮这样问她，她就会勇敢地告诉徐子亮，“如果五年后你们还能在一起，我，就放弃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