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家

    “呃……还好这次没被附体，”邦妮挠了挠头转移话题，“不过我真的受够了，通灵这种鬼东西真的让我烦不胜烦！这是最后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

    “你高兴就好，”埃琳娜从镜子前走开，“说说别的吧——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阿拉瑞克找我们谈话了，下星期他会再办一次聚会，”邦妮立刻回答，“他问薇姬、卡洛琳和我愿不愿意接受催眠，说这样才能真正面对发生过的事。我敢肯定他不是‘神秘力量’，埃琳娜，他真的是个大好人！”

    埃琳娜迟疑着点了点头，她也曾仔细考虑过阿拉瑞克的可疑程度。倒不是觉得他人有多好，而是因为，她在他的阁楼上睡了整整四天，“神秘力量”会让她安安稳稳地在那儿待那么久吗？达蒙说他已经控制阿拉瑞克忘记她去过阁楼的事，可是，“神秘力量”会那么容易被达蒙控制？它应该远远强过达蒙才对。

    除非它的力量恰好被耗尽了，她突然想到，就像现在的斯特凡一样，或者，它只是假装被控制住了？

    “嗯，不过暂时还不能把他从名单上划掉，”她说，“在这件事上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弗劳尔斯夫人呢？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一无所获，”梅瑞迪斯道，“今早我们去了寄宿公寓，但她没开门。斯特凡说会继续盯着她。”

    “要是有人邀请我进去，我也能监视她，”埃琳娜道，“没办法，只有我一个人整天无所事事。我想……”她想了想又接着说，“我想回趟家，看看朱迪斯阿姨，说不定还能发现躲在附近灌木丛里或者在屋外徘徊的罗伯特呢！”

    “我们跟你一起，”梅瑞迪斯不假思索地道。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行，真的。最近我已经学会隐藏行迹了。”

    “那好吧，听你的。注意安全，外面还下着雪呢！”

    埃琳娜摆手示意她俩放心，然后从窗口一跃而下。

    抵达枫树街时一辆车正好从车道驶出来，她隐入黑暗里仔细观察，车头灯照亮了一幅静谧的冬日景象：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庭院，邻居家院子里的洋槐树颓废地伸展着枝干，叶子已经全掉光了，而光秃秃的树枝上，赫然停着一只白色猫头鹰。

    车子轰鸣而过，埃琳娜立马认出来，这是罗伯特的车。

    埃琳娜按捺住跟上去的冲动，先把房子外围检查了一遍，她要先确保家里一切正常。她悄无声息地绕着房子转了一圈，连每一扇窗户的角落都没放过。

    厨房的黄色印花棉布窗帘是挂起来的，透出屋内明亮的灯光，朱迪斯姨妈刚刷完碗，正准备关门。罗伯特是来吃晚饭的吗？埃琳娜有些好奇。

    朱迪斯姨妈朝前门过道走去，埃琳娜绕着房子一路尾随。她眼尖地发现客厅窗帘露出了一丝缝隙，便立刻贴在波浪花纹的厚重老玻璃上向内看去。她听到前门打开又关上，然后上锁的声音，随后朱迪斯姨妈走进客厅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换着频道。

    埃琳娜侧着身子贴紧玻璃，五官被挤压得差点变了形，她想亲眼看到朱迪斯姨妈的脸，而不只是投射在电视屏幕里一闪而过的侧影。看着昔日的家近在眼前，却一步也无法再踏足，埃琳娜心下一阵凄凉。她多久没发现这个家有多美好了？摆满瓷器和玻璃器皿的桃木装饰架、茶几上兔子形状的可爱小台灯、沙发上的绣花抱枕，此时在她的眼中都弥足珍贵。泛着凉意的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脖子上，她多想能进去待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朱迪斯姨妈仰头闭上眼，似乎是困了，埃琳娜摸了摸窗户，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她爬上自己卧室窗外的老柑橘树，却发现那里窗帘紧闭，无奈之下只好转移目标。玛格丽特房间外的小枫树就没这么好爬了，瘦弱的枝干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但她一上去就将妹妹屋内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这里的窗帘是敞开的：玛格丽特小嘴微张，好梦正酣，被子盖住了她半张脸，金色长发散成扇形落在枕头边。

    宝贝，埃琳娜贴在床边无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这幅画面多美好啊：明亮的夜灯、床上熟睡的金发小姑娘、架子上守护者一样的布玩偶们，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正穿过房门优雅地朝床边迈去。

    雪球跳上玛格丽特的床，伸出细小粉嫩的舌头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亮出不盈一握的小爪子，然后……朝玛格丽特的胸口踩去。

    埃琳娜瞬间汗毛直立。

    她不知道这是吸血鬼特有的敏锐还是纯粹的直觉，但这一刻她害怕极了——房间里很危险！玛格丽特有危险！

    雪球的尾巴依然前后摆动着，埃琳娜脑中一个激灵，这才想起它像什么——那些狗！它看着玛格丽特的眼神，像极了切尔西冲向道格之前的样子！老天！镇上的人隔离了所有的狗，却谁也没想到还有猫！

    埃琳娜忧心如焚却无能为力。猫的尖牙利爪会对一个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可玛格丽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胸口随着柔弱的呼吸微微起伏，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防备。

    雪球背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尾巴无声炸开，耳朵紧紧下贴，它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目光死死锁定在玛格丽特的脸上，同切尔西对上道格时的姿态一模一样。

    “不！”埃琳娜焦急地四下张望，想找东西把窗户敲破，至少也要弄出点动静把屋里的人弄醒，因为她进不去！小枫树的树干已不足以支撑她的重量，狠狠地弯下了腰，“玛格丽特，醒醒！”

    但她的喊声被像毛毯一样厚厚铺在周围的大雪吞掉了。雪球突然转头望了一眼窗外，随后再次将视线落回玛格丽特的脸上。

    “玛格丽特，醒醒！”情急之下，埃琳娜大声喊道，就在雪球举起爪子的那一刹那，她用尽全力飞身朝窗户撞去。

    窗台上没有一寸立足之地，只是她锋利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老朽松软的木头窗框里，足尖硬生生在脚下凿出了一个立足点。她拼命拍打窗户，“滚开！离她远点儿！玛格丽特，快醒醒！”

    玛格丽特猛地惊醒过来，睁大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将雪球甩到了一边。雪球却伸出爪子抓住床单上的小洞，挣扎着挺直了身子。

    埃琳娜再次喊道，“玛格丽特，下床！把窗户打开，快！”

    玛格丽特湛蓝的大眼睛里满是诧异，一丝恐惧也无。她跳下床迷迷糊糊地走向窗口，埃琳娜急得发疯，却只能干等着。

    “对，就是这样，好孩子……快说‘请进’，快点！”

    “请进，”玛格丽特乖巧地说完，眨眨眼后退了几步。

    埃琳娜一翻进卧室，雪球就趁机跑了出去。她伸手想抓，但它的动作太快，飞快地跳上树干，如闲庭漫步一般在细弱的树干上慢吞吞穿行几步，然后一跃而下落在雪地上，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一只小手拽住了埃琳娜的毛衣。“你回来了！”玛格丽特一把抱住埃琳娜的大腿，“我好想你！”

    “玛格丽特，我也想你……”埃琳娜话还没说完就全身一僵，朱迪斯姨妈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玛格丽特，你醒了吗？出什么事了？”

    埃琳娜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别告诉她我在这儿，”她蹲下身对玛格丽特悄声道，“这是咱俩的秘密，明白吗？就说你把猫赶出去了，但别告诉她我在这儿。”没时间多说了，埃琳娜只好钻进床底暗暗祈祷。

    透过布满灰尘的床单底部的缝隙，她看到朱迪斯姨妈穿着长袜的脚迈进了房间。她捂住口鼻，屏住了呼吸。

    “玛格丽特，你在做什么？来，乖乖回去睡觉。”朱迪斯姨妈轻声哄道，然后牵着玛格丽特回到了床上。骤然增加的重量让床板“嘎吱嘎吱”响了两声，又恢复了平静。朱迪斯姨妈的惊呼声从床边传来，“手怎么这么凉！你开窗做什么？”

    “雪球跑出去了，”玛格丽特小声回答，埃琳娜松了一口气。

    “雪飘得满地板都是，以后别随便开窗了，知道吗？”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几句后，穿着长袜的脚走了出去，房门也“砰”地关上了。

    埃琳娜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好孩子，”她凑到重新坐起来的玛格丽特身边低声夸道，“我真为你骄傲！乖，明天就跟朱迪斯阿姨说，你要把猫送走，因为它吓到你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她竖起食指止住玛格丽特未出口的哀求，“但必须这么做！那只猫留下来会伤害你，你也不想受伤，对不对？”

    “不想，”玛格丽特天真的蓝眼睛里盈满泪水，“可是——”

    “还有，你也不想猫咪伤到朱迪斯阿姨吧？听话，明天就去跟她说，你暂时不想养猫，也不想养狗，唔……鸟也不行，过段时间再养。别告诉她是我教你这么说的，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就说……看到教堂那些狗发狂后你害怕了。”就这样吧，埃琳娜想，让小姑娘做几个噩梦，总好过噩梦真实地在这个房间里上演。

    玛格丽特失望地扁了扁嘴，“好吧。”

    “对不起，宝贝，”埃琳娜轻轻抱住她，“但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身上好凉，”玛格丽特突然抬头好奇地看向埃琳娜的脸，“你变成天使了吗？”

    “呃……不完全是，”正好相反才对，埃琳娜不无讽刺地想。

    “朱迪斯阿姨说你去找爹地和妈咪了，你真的见到他们了吗？”

    “我……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困难。玛格丽特，我还没见到他们，也没有……变成天使。不过，我会像你的守护天使一样看着你，保护你，就算你看不见我，也要相信我一直在你身边，好吗？”

    “好吧，”玛格丽特摆弄着她冰凉的手指，“也就是说，你不会再住这儿了？”

    埃琳娜环顾了一圈这间粉白色调的卧室，架子上的动物玩偶、墙边的小书桌以及角落里的摇摆木马都让她无比留恋。“对，”她垂眸轻声回答。

    “他们说你去找爹地妈咪的时候，我说我也想去。”

    “不行，宝贝，”埃琳娜艰难地回答，“还不到你去的时候呢，你不能去。而且，朱迪斯阿姨那么疼你，要是你走了，她会很寂寞的。”

    玛格丽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但当埃琳娜哄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时，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不爱我了吗？”

    “爱，我当然爱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只是，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朱迪斯阿姨比我更需要你，而且……”埃琳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她再次看向玛格丽特时，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缓——她睡着了。

    笨蛋！傻透了！埃琳娜一边自责一边踏着积雪朝枫树街对面跑去。她忘了问玛格丽特，罗伯特今晚是不是过来吃饭了，可现在已没机会问了。

    罗伯特。埃琳娜眯起眼睛，教堂那次罗伯特在外面转悠，然后狗就发狂了；今晚家里的猫又突然想攻击玛格丽特——就在罗伯特的车离开后不久。

    罗伯特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呢？她恼怒地想。

    可下一秒悲伤便袭来，将她的思绪全部挤到了角落。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想起她再也看不见的东西，她的衣服、首饰，还有那些小玩意儿——朱迪斯阿姨会怎么处理它们呢？她已经无家可归、一无所有了，埃琳娜想，现在的她连个乞丐都不如！

    “埃琳娜？”

    突然出现在意识里的声音和街头那道熟悉的身影让埃琳娜心里一暖，她匆匆跑向斯特凡，他伸出夹克口袋里的手，握住她冷冰冰的十指。

    “梅瑞迪斯说你回家了。”

    “嗯，我回家了，”埃琳娜只说了这一句，便靠在了他的肩上。她知道，他一定懂她的未尽之言。

    “找个地方坐坐吧，”话音刚落，他就沮丧地闭上了嘴。二人曾经去过的地方如今不是太危险，就是同埃琳娜的关系太大，而他的车还被扣在警局。

    最后他们来到罗伯特elee高中，坐在屋檐上看着雪花慢慢飘落。埃琳娜思忖片刻，将邦妮通灵以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斯特凡。

    “我会叫梅瑞迪斯和邦妮在镇上散布猫也会攻击人类的消息，大家有权知道。还有，得有人盯着罗伯特，”她总结道。

    “我们会逮到他的狐狸尾巴的，”斯特凡肯定地说，埃琳娜也跟着笑了起来。

    “最有意思的是，你越来越像美国人了，”她说，“我好久没留意过这件事了。刚来的时候，你就是个纯粹的外国人，现在么，就算说你是菲尔教区土生土长的，估计也没人会怀疑……”

    “我们适应环境一向很快，生活与身份所迫，”斯特凡道，“新的时代，新的国家，新的状况，以后你也会一样。”

    “会吗？”埃琳娜的目光飘远，落在夜间雪花零星的白色光点上，“我不确定……”

    “总能学会的，要说变成吸血鬼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应该就是时间了。充足的时间，要多少有多少，永永远远。”

    “相亲相爱到永远，不正是凯瑟琳对你和达蒙的期许吗？”埃琳娜喃喃道。

    斯特凡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移开视线，“她说的是我们三个，”他道，“我并不想。”

    “斯特凡，别这么敏感，至少现在不要——刚才我根本没想到达蒙。只是，‘永远’这个词让我害怕，与之相关的一切都让我恐惧。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要是溺水后我没有醒过来就好了……”

    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感到安全，她发现自己的感官在近距离时更加敏锐得惊人，她甚至能听见斯特凡心脏跳动的节拍，还有他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能闻到混杂在皮夹克里的他独特的气味，还有雪和衣服上羊毛的味道。

    “斯特凡，请相信我，”她低声恳求，“我知道你讨厌达蒙，但是，能不能试着给他一个机会？我觉得也许他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恶，我也需要他帮忙对付‘神秘力量’，这就是迄今为止我对他的全部想法。”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真实，今晚埃琳娜完全不想跟吸血鬼生活扯上一点关系。黑暗吸引不了她，她只想坐在家里温暖的壁炉边。

    不过，像现在这样被斯特凡抱着，也同样甜蜜，即使她与他不得不顶着风雪坐在屋檐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她再也察觉不到他有丝毫退缩，反而真实地感受到了他内心蠢蠢欲动的热情。

    不是饥饿，不是从前当彼此这样亲密时她习惯性地感受到的那种饥饿。如今她成了他的同类，他对她血液的渴望自然而然地转变成了默契的需求与心灵的契合。这不重要。诚然他们都失去了许多，但同时也得到了许多。她以从前绝不可能的方式理解了斯特凡，这理解让彼此更亲近，联系更紧密，几乎要融为一体——不是意识对话那种嘈杂的声音，根本不需要这个。而是，无言却更深刻的沟通，仅一个眼神便可得知对方的心意。

    “我爱你，”斯特凡在她的耳边低语，她将他抱得更紧了。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以前他那么害怕说出这三个字——每一天每一刻的嗜血渴望都那么可耻，那么令人生厌，又如何敢做出承诺呢？他从不想把无辜的人卷进这个黑暗的旋涡，尤其是他爱的人。

    “我也爱你，”她紧跟着说出这句话，便严肃地挺直了上半身，宁静平和的心境彻底乱了，“那么，你愿意给达蒙一个机会吗？为了我跟他合作，真正地合作。”

    “我可以跟他合作，但绝不会信任他。我做不到，我太了解他了。”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有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好吧，你……尽量吧。要不明天让他去跟踪罗伯特？”

    “说到这个，今天下午和晚上，我一直盯着弗劳尔斯夫人，”斯特凡苦着脸道，“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什么？”

    “在地下室洗了三大桶衣服，用那台看上去随时都会爆炸的老掉牙的洗衣机，不能脱水，只能洗衣服的那种。然后出门买了两打食盒，又回到地下室擦洗装过各种果酱的瓶瓶罐罐。一直待在地下室，一边干活一边自言自语。”

    “跟镇上那些古怪的老太太没什么两样，是吗？”埃琳娜道，“好吧，也许梅瑞迪斯想多了，她就是个平常的老太太，只是性情孤僻了一点。”听到“梅瑞迪斯”这个名字时，他脸上微妙的变化并未逃过埃琳娜的眼睛。“怎么了？”她问。

    “这个嘛……梅瑞迪斯或许得为自己的某些行为作出解释。我没问她，最好还是你去问。今天下午放学后她跟阿拉瑞克私下见面了，而且她明显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埃琳娜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所以呢？”

    “在这件事上她撒了谎，至少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但我的力量已快要消耗光了，而且她的意志向来很坚强……”

    “你也没权利那么做。斯特凡，听我说，梅瑞迪斯绝不会伤害我们或者背叛我们，永远不会。至于她隐瞒的事——”

    “你也承认她有事瞒着我们。”

    “是，我承认，”埃琳娜不情不愿地说，“但绝不可能是对我们有害的事，我保证。梅瑞迪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说到这里，埃琳娜不自觉地顿住了，她想到另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卡洛琳。那个在上星期试图毁了斯特凡、让自己名声扫地的好友。

    卡洛琳在日记里又是怎么说梅瑞迪斯的？——“梅瑞迪斯完全没阻止她们两个，始终在冷眼旁观，好像无能为力似的，但我想只要她愿意，就不会想不出办法！不过，我听爸妈说过她家里的事，怪不得她从来不提家人……”

    埃琳娜回过神，目光落在斯特凡期待的脸上，“没关系，真的。”她认真地说，“我了解梅瑞迪斯，我相信她，不管什么时候。”

    “希望她值得吧，”他说，“埃琳娜，我真的希望，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