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合作
“她早就做出选择了!你‘打断’我们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吗?埃琳娜,你已经选了,对不对?”虽然这么说,斯特凡的语气却并不得意,反而迫切得近乎绝望。
“我……”埃琳娜抬起头,“斯特凡,我爱你,但你不明白,眼下如果非要我选的话,我会选择我们三个都在一起。当然,只是暂时的,你能理解吗?”见斯特凡木着脸不肯回答,她又转向达蒙,“你呢?”
“我没意见,”他暗示般的冲她笑了笑,“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斯特凡,不愿分享是多自私的行为。兄弟俩么,就要彼此分享才对,你懂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吗?”达蒙脸上笑意不变。
“不行!”斯特凡道,“我无法理解,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我跟他合作。埃琳娜,他恶性难驯、滥杀无辜、毫无人性,他根本不关心菲尔教区里任何人的死活!他自己也说过,他就是个禽兽——”
“但现在他比你配合多了,”埃琳娜拉起斯特凡的手,试图说服他,“斯特凡,我需要你,而我们两个需要他,你就不能试着接受吗?”见他默然不语,她又道,“斯特凡,你真的想跟自己的亲哥哥永生永世做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你真的觉得他没有别的企图?”
埃琳娜垂眸看着她与斯特凡交握在一起的手,看着平滑的地面,看着三人被夕阳拉长投在地面的斜影,好一会儿没有开口。沉默良久后,她低声吐出一句话。
“在树林里,他阻止了我杀你。”
她感到怒意在斯特凡的胸腔中燃起又渐渐熄灭。他挫败地低下了头。
“是啊,”他说,“况且话说回来,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没人性呢?他做过的事情我一样也没少干啊!”
我们需要谈谈,埃琳娜想,她看到了他脸上再度升腾而起的自我厌弃。只是,眼下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大合适。
“那你是同意了?”她迟疑着问道,“斯特凡,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我在想,你总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让所有事情都按你打算的方向发展。你一向如此,是吗,埃琳娜?”
埃琳娜望进他的双眼,他碧绿的瞳孔放得老大,只是其中的愤怒已全然不见,只剩颓败和苦涩。
斯特凡,我会证明给你看,埃琳娜暗想,我这么做绝不是为了自己。
“那……你是同意了吧?”她确认道。
“是,我同意。”
“我也同意,”达蒙夸张地伸出手,在埃琳娜开口前飞快地抓住她和斯特凡的手晃了两下,“终于能跟二位合作了,在下深感荣幸!”
埃琳娜瞪了他一眼,但站在黄昏下清冷的唱诗席中,她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三人意念的联通,一心一意,强大无比。
斯特凡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出来,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埃琳娜听到楼下传来的声响。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尖叫,但先前混乱的局面已经结束了。她望向窗外,人们零零散散地跟着抬伤员的救护人员走出湿漉漉的停车场;费恩博格医生匆匆出没于人群之间,显然在提急救建议;而伤员们,看上去就像从龙卷风或地震中逃生的幸存者。
“不要被表象蒙蔽,”埃琳娜喃喃道。
“什么?”
“这是邦妮在追悼会上说的话,她又通灵了,我觉得这句话很重要,” 她思索着回答,“依我看,我们得留意镇上的某些人,比如阿拉瑞克萨尔茨曼。”她简单地将先前在阿拉瑞克家阁楼上偷听到的对话告诉兄弟二人,“他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可具体的身份又没人清楚。我觉得盯好他一定会有收获,鉴于我不能出现在公共场所,这个任务就只有交给你们俩啦,不过,不能引起他的怀疑——”达蒙忽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楼下有个声音在喊,“斯特凡?你在上面吗?”紧接着那人又对其他人道,“我看到他上去了。”
是卡尔森先生。“快去!”埃琳娜压低嗓子对斯特凡道,“尽量表现得正常一点,这样才能继续留在菲尔教区。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可是……你准备去哪里?”
“去梅瑞迪斯家,回头再跟你解释。去吧!”
斯特凡犹豫着走了两步,朝楼下大声回道,“我来了!”然后又退回来,“你跟他单独待在一起我不放心,”他不容置疑地说。
埃琳娜无奈地摆摆手,“那你俩就一起去!”见达蒙也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又补充了一句,“刚刚才说好要合作,不会这么快就反悔吧?”
达蒙只好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行吧,还有一件事,你……饿不饿?”
“我……不饿,”想到达蒙问的是什么,埃琳娜下意识地反胃,“不,一点也不饿。”
“那就好,不过晚些时候你会的,记住了!”他推着斯特凡下楼,换来后者凶狠的怒视。两道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斯特凡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响起。
“晚点我就回来找你,等我。”
她刚准备用意念回答,却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斯特凡的意念之声比四天前跟达蒙打架时弱了许多,还有,在创始人纪念会之前,他是完全无法用意念传声的。转化之后她的思绪太过混乱,完全没有心思多想,现在她开始怀疑:是什么让他变得那么强,又是什么让他的力量再度减弱?
在空无一人的唱诗席上,埃琳娜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这一切。楼下的人早已离开教堂,天色也暗了下来。想到斯特凡和达蒙,她又开始反思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曾发誓不让这兄弟俩为她而战,但誓言已经被打破,她努力让他俩暂时休战,目前看来是做到了,但这种办法真的有用吗?会不会是她太过天真?
窗外的天空彻底黑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她还没想好怎么出去,不过幸运的是,侧门只是从里面上了门栓,她满怀感激地走进了夜色中。
她从来不知道,夜晚行走在户外感觉会这么好,待在室内让她觉得自己像头困兽,出了门,日光又会刺痛她的眼睛。这样的时刻才是最好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且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她所有的感官都沉浸在了生机勃勃的黑夜里。空气不太流通,气味会保留好久,她甚至能闻到夜晚出没的动物体内的血气。一只狐狸在街边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残渣,褐鼠在灌木丛地下嚼着东西,飞蛾在昏暗的街灯下呼朋引伴。
一路上她没被任何人发现,大家似乎都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梅瑞迪斯的家已近在眼前。她走上前,郁闷地望着那栋门廊前还摆放着屏风的优美农场院落。她不能就这么大咧咧地上去敲门,而且,梅瑞迪斯真的在等她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在门外等呢?
要是梅瑞迪斯没有等她,她就这么贸然出现,梅瑞迪斯一定会被吓得半死。埃琳娜暗自计算着门廊到屋顶的距离,梅瑞迪斯的卧室在二楼的拐角处,常人要上去估计有点难度,对如今的埃琳娜来讲问题却不大。
她手脚并用,尖利的指甲和光裸的脚尖抠住砖缝,三两下便爬了上去。但绕过墙后,看进梅瑞迪斯的卧室就有点勉强了,因为室内透出的强光照得她的眼睛酸涩难忍。
梅瑞迪斯一只手托着下巴,坐在床边发呆,另一只手时不时拨弄两下头发,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时间是6:43。
埃琳娜轻轻敲响窗户的玻璃。
梅瑞迪斯立刻朝房门望去,她随手抓过一个靠垫,警惕地站起身,发现房门并没被打开之后,她又蹑手蹑脚地往前挪了两步,仍然保持着防备的姿态。“谁?”她小声问道。
埃琳娜又敲了敲窗户。
梅瑞迪斯猛地转身看向窗口,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让我进去,”埃琳娜压低声音道。她不知道梅瑞迪斯能否听得见,只好夸张地做出口型,“把窗户打开。”
梅瑞迪斯深深吸了口气,环顾了一圈卧室,似乎在期待有人能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帮她处理眼下的状况,但并没有人出现。她缓缓靠近窗户,却并没打开它,她死死地盯着窗外,仿佛那里有一头危险的猛兽。
“让我进去,”埃琳娜不耐烦地接着道,“要是不想见我,你约我干嘛?”
梅瑞迪斯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点,她颤抖着打开窗门,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得邀请我,不然我进不去。”
“进……”她断断续续地说,“进来吧。”当埃琳娜翻过窗台,活动着冻僵的手指时,梅瑞迪斯恍恍惚惚地说,“是你吧?别人模仿不来你的语气。”
“是我,”埃琳娜认真地看着她,“梅瑞迪斯,真的是我。”
梅瑞迪斯点点头,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好几下。此刻,埃琳娜最想要面前的姑娘给自己一个拥抱,但她知道梅瑞迪斯向来不大喜欢肢体接触,便索性不提了。梅瑞迪斯又退了几步,准备重新坐回床边。
“坐吧,”她干巴巴地说。埃琳娜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来,摆出跟刚才的梅瑞迪斯一模一样的姿势,左手托着下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梅瑞迪斯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声道,“当然是因为大家一直没找到你——你的尸体,这太奇怪了。再有那些袭击事件,桥下的流浪汉、薇姬和唐纳,还有……神秘的斯特凡。我努力回想关于他的种种细节,自己拼凑出来的。但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不敢妄下论断,直到现在,你真的回来了。”
“好吧,猜得不错!”埃琳娜打了个响指,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她想尽量表现得正常一点,但在这种场合下,怎样才算正常呢?梅瑞迪斯连正视她一眼都不敢,这让埃琳娜尝到了有生以来最孤独最寂寥的滋味。
埃琳娜听到楼下响起了门铃声,她知道梅瑞迪斯听不见。“谁来了?”她问,“有人在敲门。”
“我叫邦妮七点钟过来,要是她妈妈让她出门,那应该就是她了。我下去看看。”梅瑞迪斯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等等!她……也知道了吗?”
“不知道。哦……你的意思是,让我慢慢告诉她,”梅瑞迪斯再次不确定地扫了一眼整个卧室,埃琳娜摁开了床头的小台灯。
“把大灯关掉,太亮了,刺得我眼睛疼,”她平静地说。梅瑞迪斯照做了,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她也成功将自己藏在了阴影中。
埃琳娜站在角落里,靠在墙上等着邦妮和梅瑞迪斯回来。也许把她俩扯进来是个馊主意,连向来淡定自持的梅瑞迪斯都接受不了她的新身份,更何况邦妮呢?
进门前,梅瑞迪斯不停地发出声音暗示她们的到来,把邦妮推进门时她还在反复叮嘱,“别尖叫,千万别尖叫。”
“怎么了?你到底想干嘛?”邦妮紧张地说,“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让我妈放我出来,她甚至都想带我去罗兰克医院了!”
梅瑞迪斯一脚踢上门,牢牢地反锁住,又确认了好几遍,才对邦妮道,“好了,接下来,你将会看到震惊的……呃,确实会很震惊,但绝不能尖叫,明白吗?答应了我就放开你。”
“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而且你已经吓到我了!梅瑞迪斯,你到底怎么了?好吧好吧,我保证不尖叫,可你到底想干什么——”
“埃琳娜!”梅瑞迪斯喊了一声,埃琳娜把这默认为邀请,于是她走了出来。
邦妮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她皱起眉头走上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终于看清埃琳娜的身影那一刻,她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端详着埃琳娜的脸,“啪”地一声拍了拍手,欢快地叫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都错了!还有你,梅瑞迪斯,你跟斯特凡自以为多了解溺水的事儿,现在知道错了吧?我早就知道你们都错了,埃琳娜,我好想你!大家都会——”
“小声点,邦妮!别吵!”梅瑞迪斯慌张地说,“不是告诉过你别尖叫吗?你这笨蛋,先听我说,你好好看清楚,用脑子仔细想想,要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埃琳娜怎么会瞒着所有人大半夜出现在我家?”
“可她确实好好的啊!你自己看,她活生生地站在这儿呢!埃琳娜,是你吧?”
“是我,”埃琳娜顿时有种古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正在上演一部现实主义喜剧,也许剧的作者还是卡夫卡呢!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台词。邦妮看上去欣喜若狂,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是我,不过……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她坐回椅子上,笨拙地开口。梅瑞迪斯用胳膊轻轻撞了邦妮一下,示意她坐到床上去。
“你们俩搞得这么神秘干嘛?她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却说不是一点事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埃琳娜哭笑不得,“听着,邦妮……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邦妮……你那位有女巫血统的祖母有没有跟你讲过吸血鬼的事?”
她的话像一把沉重的斧头,把邦妮怎么也止不住的兴奋劈得干干净净。沉默在狭小的卧室里蔓延,随着秒针嘀嗒嘀嗒的声响,邦妮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得越来越大。她僵硬地扭头看向梅瑞迪斯,后者没有作声。又是几分钟的沉默过后,邦妮慢吞吞地朝门口挪去,“哈哈,你们俩,”她强笑道,“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真是太……太……”
埃琳娜想了想,“你看看我的牙,”她说着撅起上唇,用手指戳了戳其中一颗尖牙,两颗尖牙反射性地变长变细,像猫咪的利爪一样懒洋洋地伸了出来。
梅瑞迪斯探身看了一眼,便立刻移开了视线。“我懂了,”她说,但她的语气中早没了平日的冷静与调侃,“邦妮,看一眼吧,”她又道。
邦妮的兴奋和激动早已被抽干了,她用力捂住眼睛,“不,我不想看。”
“你必须看,也必须相信,否则咱们什么都干不了。”梅瑞迪斯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把她拖到埃琳娜面前,“把眼睛睁开,笨蛋!你不是一向对超自然力量最感兴趣吗?”
“我再也不敢有兴趣了,”邦妮抽抽搭搭地说,声音都已经变了调,“让我走,梅瑞迪斯,我不想看!”她挣开梅瑞迪斯缩到了另一边。
“你确实不是非看不可,”埃琳娜黯然低语,沮丧与无助侵袭而来,泪水涌上了眼眶,“是我不该来。梅瑞迪斯,我先走了。”
“不!埃琳娜,不要!”邦妮像只小豹子一样跑过来,扑进了埃琳娜的怀里,“对不起,埃琳娜,真的对不起!我不在乎你变成了什么,只要你回来我就满足了,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她痛快地哭出了声。
同斯特凡在一起时没能流出来的眼泪,此刻真真切切地掉了下来。埃琳娜呜咽着抱紧邦妮,梅瑞迪斯伸出双臂将她们环在了一起,三人都在哭——梅瑞迪斯无声落泪,邦妮努力压低嗓门却哭得撕心裂肺,埃琳娜也热泪盈眶,她为自己的遭遇而哭,为失去的一切而哭,为连日来的孤独、恐惧、焦虑和痛苦而哭。
最后三个年轻姑娘跪坐在地板上,膝盖抵着膝盖,像幼时策划恶作剧一样亲密地头碰着头。
“你太勇敢了,”邦妮吸着鼻子对埃琳娜道,“我简直无法想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能这么勇敢!”
“你不明白,我一点也不勇敢,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论如何都要面对,除了面对,我别无选择。”
“你的手一点也不冰,”梅瑞迪斯握着埃琳娜的手,“只是有点凉,我以为吸血鬼都没有体温呢!”
“斯特凡的手也不冰啊,”她不在意地说,正当她准备继续时,邦妮却惊呼了一声,“斯特凡?”
梅瑞迪斯和埃琳娜齐齐看向她。
“放聪明点,邦妮!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变成吸血鬼?总得有人转化她。”
“可斯特凡……你说他也是……”邦妮的声音哽在了喉头。
“我想,”梅瑞迪斯翻了个白眼,“是时候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们了。埃琳娜,把前几次问你时你跳过的那些细节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们。”
埃琳娜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尽量说详细一点吧。”她敲了敲脑门,“邦妮,你还记得开学第一天的事吗?那时我第一次听你预言,你看了我的手相,说我会遇到一个穿黑衣的男生,一个陌生人。他个子不高,但‘曾经很高’。呃……”她看了一眼邦妮,又看了看梅瑞迪斯,“斯特凡现在确实不算高,不过在十五世纪,跟周围的人比起来他算得上鹤立鸡群了。”
梅瑞迪斯了然地点头,邦妮却又低呼一声,头猛地向后一仰,“你的意思是——”
“他生活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当时人们的平均身高跟现在没法比,所以斯特凡比同时期的人高一些、现在只能算中等也不足为怪。还有,邦妮,在昏过去之前你还得知道一件事,达蒙是斯特凡的哥哥。”
梅瑞迪斯再次点头,“我猜出了一点,可是,达蒙为什么说自己是弗吉尼亚来的大学生呢?”
“他们关系不太好。有很长一段时间,斯特凡都不知道达蒙来了菲尔教区,”埃琳娜有些犹豫,接下来要讲的是斯特凡的个人隐私,她总觉得这些“秘密”应该由他自己说出来,但梅瑞迪斯说得很对,此时不将所有秘密坦诚相告,更待何时呢?
“事情是这样的,”她接着道,“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斯特凡和达蒙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叫凯瑟琳,来自德国。斯特凡一开始躲着我,就是因为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总让他想起她,这是她的戒指。”埃琳娜松开梅瑞迪斯的手,把那枚镶着天青石、做工精致的戒指亮给两人看。
“关键是,凯瑟琳是个吸血鬼,当她在家乡德国病得奄奄一息时,一个叫克劳斯的家伙把她变成了吸血鬼。斯特凡和达蒙都知道,但他们不在乎,反而要求她在兄弟俩中选一个结婚,永远在一起。”埃琳娜勉强笑了笑,唐纳老师说得对,历史是会重演的,她只希望自己不会落得跟凯瑟琳一样的下场。“但她选了他们两个,为他们两个同时换了血,希望三个人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真浪漫啊!”邦妮叹道。
“真蠢!”梅瑞迪斯毫不留情地吐槽。
“你说得对,”埃琳娜赞同道,“凯瑟琳是漂亮,可惜脑子不太聪明。斯特凡和达蒙对彼此非常反感,所以他们怎么都不肯跟对方分享她,要求她只能选一个,她哭着跑掉了。第二天……他们发现了她的尸体,或者说尸体燃烧后的灰烬。要知道,吸血鬼必须佩戴一种类似这枚戒指的护身符,才能在阳光下行走而不被烧死。凯瑟琳摘掉戒指跑到阳光下,然后就……她以为没了她,斯特凡和达蒙就能重归于好。”
“老天,好浪——”
“不,不是,”埃琳娜恼火地打断邦妮,“哪里浪漫了?从那以后斯特凡就一直生活在愧疚中,我想达蒙也是,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凯瑟琳的死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兄弟俩拔剑相向杀了对方,你们没听错,是真的杀掉了,所以他们才会变成吸血鬼,所以,他们才会对彼此恨之入骨,所以,我现在才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俩合作。我承认这个做法有点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