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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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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费恩博格医生吗?埃琳娜飞快缩进阴影中,惊恐地回过头。但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那位鹰钩鼻医生干瘦的脸,而是另一张俊美得可以印到弗罗林币上的面孔,还有那双忧郁的碧绿色眼眸。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一秒,埃琳娜扑进了他的怀抱。

    “斯特凡……斯特凡……”

    斯特凡全身一僵,伸出双臂机械地拥住她,仿佛抱着的是一个把他错认成旁人的陌生人。

    “斯特凡,”她又低低喊了一声,将脸埋在他的肩上,等着他的回应。她接受不了被他拒绝的结果——若连他也厌恶她,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埃琳娜叹息一声,想靠他再近一点,想就此把自己揉进他的身躯,与他融为一体。求你了,她想,拜托,请不要不管我……

    “埃琳娜……埃琳娜,没事了,我找到你了,”他轻抚她的发丝,笨拙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一遍一遍地安慰她。她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的手臂收紧了,他明白了怀里抱着的人是谁。自溺水醒来的那天晚上以来,埃琳娜头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不过,她还是过了许久才松开手。她没有掉一滴泪,只是不住地急喘。

    终于,她缓缓平静了下来,但仍不愿放手。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从他的体温中汲取安慰。

    然后她抬起头凝视他的双眼。

    见到斯特凡之前,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只有他能帮她。她想求他帮自己逃离这个梦魇,帮自己变回从前的样子。但此时,看着他眼底的痛楚,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没办法了,是吗?”她轻声问。

    他没有假装听不懂。“没有了,”他用同样轻柔的声调回答。

    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了下来,她明白,自己已跨越了那条界限,再也无法回头了。埃琳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那天在树林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做,我记得做过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原因。”

    “对不起?”斯特凡颤声道,“埃琳娜,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你遭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他说不下去了,只能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真感人!”楼梯口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要不要给你们来一曲小提琴伴奏?”

    “你怎么来了?”斯特凡问。

    “我想想……嗯,大概跟你一样,被美丽的埃琳娜意念中的哀伤和痛苦吸引来的。”埃琳娜看出达蒙真的生气了,面上虽不明显,但她能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愤怒的呐喊。她明白,自己变成吸血鬼这事达蒙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但她无法责怪他。

    毕竟,在她失忆的时候,他是如此体贴周到,为她找避难所、保护她、没有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他对她……很好。

    “对了,下面出了点状况,”达蒙说。

    “我知道,邦妮又通灵了,”埃琳娜放开斯特凡,退回原来的位置。

    “不不,不是那个,是教堂外面出了点事。”

    埃琳娜惊讶地跟着他下到楼梯的第一个拐角处,这里有个小窗户,可以将整个停车场尽收眼底。斯特凡也跟了过来。

    先前走出教堂的人们被阻住了去路,齐齐聚集在停车场。挡在最前方的是几条巨型犬,放眼望去,数量着实不少。

    就像是两军对垒,诡异的是两边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人们应该是被吓到了,不安地站在原地小声议论,狗群则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开始,埃琳娜只发现这些狗种类颇多,既有尖脸的柯基、皮毛顺滑的金毛,也有中型的史宾格班尼犬和通体雪白的萨摩耶,还有大型犬——宽胸短尾的德国牧羊犬、喘着粗气的猎狼犬和纯黑的大型鬣狗。细看之下,埃琳娜认出了它们各自的身份。

    “那是格朗勃先生家的猎狼犬和苏里万先生家的德牧,它们怎么了?”

    起初只是有些不安的人们渐渐开始害怕了,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谁也不敢抬脚往前走一步。

    狗群却跟原来没什么两样,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懒洋洋地伸出舌头,奇怪之处在于,它们太安静了,就连甩甩耳朵的细微动作都不曾有,也没有任何一条狗友好地摇过尾巴。就那么……呆呆地等着。

    罗伯特在人群的最后方,看到他埃琳娜有些吃惊,因为刚才的追悼会他根本没有在场。埃琳娜看着他一步一步远离人群,最后消失在远处。

    “切尔西……切尔西……”终于,有个人打破沉默朝前迈了一步。埃琳娜认出那是苏卡尔森的哥哥,道格拉斯卡尔森,已经结婚了。他踏进人狗之间的空地,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

    一只长耳朵的史宾格班尼犬闻声转过头,白色的尾巴疑问般的轻轻颤动,棕白相间的脸抬了起来,却并未回应年轻主人的呼唤。

    道格又朝前走了一步。“切尔西……好伙计,过来……切尔西,过来!” 他打了个响指。

    “看看下面那群狗,你们感觉到什么了吗?”达蒙严肃地问道。

    斯特凡摇了摇头,视线没有从窗口移开,“什么也没感觉到。”

    “我也是,”达蒙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向后仰了仰头,唇缝间露出的牙齿让埃琳娜想到了楼下的猎狼犬。“可是,我们应该有感觉的,你懂我的意思吧?至少能捕捉到它们的某些情绪,然而每次我试着把意念传过去,都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

    埃琳娜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意念能有用?”她问,“它们是动物啊!”

    “不要被表象迷惑,外表是可以骗人的,”达蒙意味深长地回答。埃琳娜立刻想起从开学第一天就跟着自己的那只乌鸦,它翅膀上黑亮的羽毛泛着彩虹般的色泽,要是她再靠近一点仔细看看,就能在达蒙丝绸般的黑发间看到同样的色泽。

    “动物也是有情绪的,如果你的能力足够强,完全可以用意念探测它们的大脑。”达蒙接着解释。

    我当然不够强,埃琳娜想。心头一闪而过的羡慕让她不安。几分钟前她还缠着斯特凡,发疯似的想摆脱所谓的“能力”,变回正常人,可现在她却在惋惜自己不够强。达蒙总会对她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影响。

    “我确实没能力探测动物的大脑,但我认为,道格不能再往前走了。”她肃然道。

    斯特凡一直紧锁眉头,定定地望着窗外,闻言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过来,切尔西,乖,快过来……”道格卡尔森已几乎走到了第一排狗的面前。每一双眼睛,不管是人的,还是狗的,都在看着他,那瞬间似乎双方所有生物连呼吸都停止了。要不是看到一两只狗上下起伏的胸膛,埃琳娜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犬类博物馆的展览现场。

    道格停下了脚步,站在柯基和萨摩耶身后的切尔西疑惑地看着他,他卷起舌头吹了声口哨,再次犹豫着把手往前探了探。

    “不,不要……”埃琳娜喃喃道,她盯着德牧光滑的侧腹和起伏越来越大的胸膛,“斯特凡!快催眠道格,让他离狗远一点!”

    “好。”随着注意力的转移,斯特凡的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几秒之后,他像刚举完重一样吁出一口气,甩了甩头,“不行,我的力量耗尽了,而且太远了,我做不到。”

    楼下,切尔西突然咧开嘴露出了锋利的犬牙,所有的狗如同被琴弦拉起一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直直竖起了尾巴。

    然后,它们齐齐跳起来冲向了前方。埃琳娜没看清是哪条狗最先动,总之,狗群像一股巨浪,蛮横地将道格卡尔森撞倒在地,他的身躯瞬间被淹没在了冗杂的狗群里。

    空气里响起了地狱般的哀嚎,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犬吠,让埃琳娜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从喉咙深处迸发的持续不断的犬吠声,不是她用耳朵听到的,而是就那么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无比敏锐的意识中。狗群咆哮着冲进人群,撕扯着他们的衣物,然后是皮肉,人们只能尖叫着惊慌逃窜。

    唯一一个没跑的,是阿拉瑞克萨尔茨曼。埃琳娜清楚地看到,他直挺挺地站着,嘴唇和四肢都在发抖。

    停车场已成了人间地狱。有人情急之下打开一条水管对准稠密的狗群喷射,但他失望了,平时温驯的宠物们似乎都发了狂。当切尔西棕白相间的口鼻从她的主人身上抬起来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片刺目的鲜红。

    埃琳娜心中一紧,心跳快得像要窒息。“他们需要帮助!”她话音还没落,斯特凡已当机立断离开窗口,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楼梯。埃琳娜跑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两件事:一,达蒙没有跟来;二,她不能出现在人前。

    她不能,否则带来的轰动如何解决?人们的疑问她如何解答?而人们一旦得到答案,随之而来的畏惧、恐慌、厌恶又叫她如何承受?那是比众人的同情怜悯可怕百倍的东西!她狠狠偏过头,侧身靠在了墙上。

    从昏暗阴凉的教堂内部,她瞥见了楼下混乱的场景。人们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冲撞着,狗群在身后猛追,有的人被追上了,被扑倒在地撕咬出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另一边,邦妮躺在一张长椅上,费恩博格医生、纽开特校长和比什牧师围在她身旁,梅瑞迪斯、朱迪斯姨妈和麦卡洛太太弯下腰担忧地看着她。

    “什么鬼东西!”埃琳娜怒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声音过大,朱迪斯姨妈突然抬头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埃琳娜手脚并用地冲到上面那层楼梯,拍着胸口祈祷朱迪斯姨妈没有看见她。达蒙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

    “我不能下去,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哦?你还记得啊?真聪明。”

    “要是费恩博格医生看到我,一定会拉着我去做检查,到时他肯定会发现不对劲,不是吗?”她暴躁地说。

    “唔……你会变成一具最漂亮的实验标本。”

    “我不能去,但你可以。为什么不下去帮忙?”

    达蒙挑起眉头,“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埃琳娜的惊慌与忧惧在这刹那到了临界点,差点跳起来扇他一巴掌,“因为他们需要帮助,而你有能力帮忙!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达蒙仍旧隐藏在那张高深莫测的面具之下,同在她家做客那晚一样斯文礼貌,但埃琳娜知道他在生气,因为发现她跟斯特凡重新在一起而生气。他故意激怒她,欣赏她因他而起的情绪变换。

    而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无法控制因无力和沮丧而产生的怨气。她朝他伸出手,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冷冷地望着她,她气冲冲地回瞪。她听到了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一种非人类的,类似猫科动物的低吼,指甲也变得又尖又长。

    我在干什么?因为他不去保护被狗群攻击的人类而责备他?那有什么意义?她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掌后退了一步。

    两人对视良久。

    最后埃琳娜败下阵来,“我下去了,”她平静地说完,便转身准备下楼。

    “不行!”

    “他们需要帮助!”

    “行!好吧,他妈的!”她从没见过达蒙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去——”他的话戛然而止,埃琳娜迅速回过头,却见他一拳砸在窗台上,震得玻璃“格格”作响。随后他望了一眼窗外,再度开口时他的声音已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救兵到了。”

    来的是消防队。他们的消防软管比停车场花园的水管有用得多,带着泡沫的强劲水流没一会儿就把狗群冲散了。埃琳娜看到一名警察举起枪瞄准了一条鬣狗,枪声响起,庞大的身躯应声倒地。他又举起枪,瞄准下一个目标。

    没过多久,战斗就结束了。几条狗早早逃离了水幕,随着第二声枪响,更多狗逃到了远离人群的停车场边上,似乎驱使它们的幕后主使已放松了对它们的控制。看到站在溃散的狗群后的斯特凡,埃琳娜心头一松。他刚把一条神情呆滞的金毛拖离道格卡尔森。切尔西畏畏缩缩地迈向主人,脑袋和尾巴都沮丧地耷拉着。

    “结束了,”达蒙漠然道。埃琳娜却转头锐利地看向他,刚才他说了什么?“好吧,他妈的,我去——”去干什么?他明显不想再谈,她却不想放弃追问。

    “达蒙……”她将手放在他的肩上。

    他身体一僵,转过身来,“怎么?”

    两人定定地看着彼此,直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斯特凡回来了。

    “斯特凡,你受伤了!”她急忙迎上前,手足无措地说。

    “我没事,”斯特凡抬起被扯烂的衣袖擦掉脸上的血迹。

    “道格怎么样了?”埃琳娜紧张地问。

    “不清楚,应该伤得不轻。很多人都受伤了,这是我见过的最诡异的事。”

    埃琳娜沿着楼梯来到二楼的唱诗席。她得好好想想,但脑中却一片混沌,斯特凡见过的最诡异的事……这句话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菲尔教区内发生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变化。

    她走到最后一排座位后的墙边,一手扶住墙,慢慢滑下身子坐到地板上。眼下的状况看似混乱,却清楚得叫人害怕:菲尔教区确实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在创始人纪念会那天,她还发誓不会再在乎这里的一草一木,现在她才明白,她做不到。想到追悼会上的一幕幕画面,回想起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她才发现自己是在意的。

    当狗群攻击人类时,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在冥冥之中,她早已对这个小镇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前些天无处不在的孤独与寂寥,早已被她抛在脑后。菲尔教区的事比自己的事重要多了,再说,她自己的问题根本没法解决,只好紧紧抓住菲尔教区面临的危机,好让自己没空多想。是的,真的已经解决不了了……

    她听到了自己的啜泣声,一抬头,才发现斯特凡和达蒙都在担忧地注视着她。她轻轻摇头,摸了摸脑门,仿佛刚从另一个噩梦中醒来。

    “埃琳娜……”斯特凡迟疑地开口,埃琳娜却转向了达蒙。

    “达蒙,”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有几个问题,你能不能保证如实回答?我知道,在桥上追杀我的不是你,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它大致的形态,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想问的是:一个月前,把斯特凡关进老弗朗舍农场那口废井的,是不是你?”

    “废井?”达蒙双手环胸靠在对面的墙上,不解地反问。

    “万圣节晚上,也就是唐纳被杀的那天,你跟斯特凡见过面之后。后来他告诉我,当时他跟你打了一架,受了点伤,打算开车回寄宿公寓,不料刚走到车前,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井里。要不是邦妮带着我们找过去,他可能早就没命了。我一直以为是你干的,他也这么以为。可是,真的是你吗?”

    达蒙撇了撇嘴,似乎不太喜欢她命令式的口吻。他半闭着眼在她和斯特凡之间打量了好一会儿,直到埃琳娜紧张得指甲都要抠进掌心的肉里,他才耸耸肩,避开她的视线,不自在地看向别处。“说实话,不是。”他说。

    埃琳娜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能相信他!”斯特凡怒声道,“他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

    “我有必要撒谎吗?”看到斯特凡失控的模样,达蒙似乎还挺高兴,“我不介意承认唐纳是我杀的,我吸干了他的每一滴血,把他吸得像梅干菜一样干巴巴、皱巴巴的,我也并不介意对你做同样的事,亲爱的弟弟。可是,废井?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相信你,”埃琳娜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又转向斯特凡,“你没感觉到吗?菲尔教区还有别的东西,一种不是人类、可能连吸血鬼都不是的东西。那东西在维克利大桥上追杀我,让我的车掉进了河里;今天狗群袭击人类也是它在作怪。那是一极其可怕、极其邪恶的力量……”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邪恶的力量……”她望着楼下教堂里邦妮昏迷的地方,喃喃重复了一遍。体内仿佛刮起了一阵寒风,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茫然与恐慌在心底蔓延开来。

    “邪恶的力量?”斯特凡尖锐地说,“不就近在眼前么?”

    “你已经够蠢了,别再煽风点火,”达蒙道,“四天前我就说过,害死埃琳娜的另有其人。我也说过,我会把凶手找出来解决掉。我会的。”他松开环胸的手臂挺直上半身,“你俩可以继续被我打断的私密谈话了。”

    “达蒙,等等!”当他说出“害死埃琳娜”这几个字时,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我没有被害死,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呢!她疯狂地暗示自己,寒意再次袭遍全身,但她不得不将这些暂时搁置,因为她还有话要跟达蒙说。

    “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它的强大都毋庸置疑,”她迫切地说,“追在我身后时,我感觉它覆盖了整片天空。我认为,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单独对上它都不可能有胜算。”

    “所以呢?”

    “所以……”埃琳娜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此刻的话全凭直觉和本能,而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达蒙就这么离开。“所以……我觉得我们三个应该合作,齐心协力找到它,在它伤害——甚至杀害无辜的人之前找到它,解决掉它。”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在乎你口中的‘无辜的人’,”达蒙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讽笑,“不过,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记得我们约定过,待你清醒后就要做出选择。”

    埃琳娜白了他一眼,如果他指的是感情的事,这当然不是她的选择。她还戴着斯特凡送的戒指呢!她与斯特凡只会属于彼此。

    这时某些画面突然闪电般的掠过她的脑海:在林中凝视达蒙的脸时,她是那么的兴奋,感觉跟他……好亲密,仿佛她心中激情的火焰在他面前已无所遁形,仿佛他们在一起可以为所欲为,要么征服世界,要么……毁了世界,仿佛他们二人可以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

    当时我神志不清,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她这么告诉自己,却无法抹去记忆深处的悸动。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达蒙如何对她温柔有加、呵护备至。

    斯特凡张了张口,面上好胜的怒火渐渐变成了慌乱与苦涩。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快去安慰他,去告诉他:你跟他会永远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个镇子的安全不重要,达蒙更不重要。

    可埃琳娜并没有上前,因为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呼喊:镇子很重要,别的人也很重要!两个念头在她脑中争吵、撕扯,仿佛要将她劈成两半,她只能在挣扎中一点点迷失。

    她感到了灵魂深处传来的颤栗,无论如何努力,它都不肯停止。她将头深深埋进了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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