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田禾的血
就是这一瞬间的善意，枪口之中的江月往前走了几步，楼房挡住了视线，贾莲失去了射击的机会，然而她却感到心中一松。
身后突然传来周富亥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做不来。”
“哎？”贾莲诧异地回过头。
“不过，如果你真的开了枪，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贾莲蹙眉：“什么意思？你对江月…你也喜欢她？！”
周富亥嘴一撇，不置可否。
贾莲已经没了对林辉时候的歇斯底里，她眼中浮出一抹落寞之情：“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她呢？喜欢她也就罢了…何必又来招惹我呢？”
周富亥这次不再沉默了：“我不是喜欢她，而且欣赏她。至于林辉，我不知道。”
“欣赏？什么叫欣赏？欣赏就不是喜欢了？”
“不一样，反正我并没有要把她据为己有的想法。”
“那你想要把谁据为己有？”
周富亥又沉默了。
这几日他总是时而清醒时而癫狂，时而陷入往事，时而一门心思地扎入当下的内城警戒工作中。
贾莲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边，接手了许多军机处的大小事务。
她从没想过，自己一个骄纵长大的大小姐，能对人有这么好的脾气和耐心。
“既然我下不了手，这件事情，索性不管了。”贾莲收了手枪，“反正就算他们出了内城警戒线，还有外城的汪左都尉。哎，总归是逃不了的。”
话里话外隐隐透着几分担忧。
周富亥耸了耸肩，按了按太阳穴：“哎呀，不和你说了，我有些头疼。”
听着周富亥有些带喘息的声音，和从按太阳穴逐渐变成捶脑袋的动作，贾莲知道，他又要变得癫狂了。
她冲过去，想要趁着周富亥还有理智，尽快将他带回军机处。
周富亥却甩开了她的手，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亲卫队呢？我哥呢？我头好痛，哥，我头好痛。”
贾莲心疼地看着他，想要上去帮忙，却被一次次推开、躲走。
“周富亥，你醒一醒，那人…他不是你哥哥！周富亥！”
“对啊，他不是我哥，他是别人的哥哥，吴家，吴家的兄弟俩。他们兄弟情深，而我，我哥早就被因为他们父母的出卖，被烧死了！我还叫吴家那个为哥哥…哈哈哈…可笑，可笑！”
“周富亥，我们回去，先回去！”贾莲拼命想要拉住周富亥，扯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
“你给我滚！”周富亥吼了一句，丝毫不看身前的人，只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吼完这句，周富亥变得更加癫狂。他不管不顾地推开贾莲，跌跌撞撞地奔下楼梯，嘴里还不住地叨念：“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杀了陪我十几年的人，我没有哥，我早就没了哥，这下，我真的没了哥。”
一通胡言乱语，周富亥的声音渐渐远去，贾莲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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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内城警戒线，江月颇感意外地笑了，没想到一切能这么顺利。
“可别这么想。还有外城警戒线呢，那里才是真正的难以脱身。”李思李柔却并不乐观。
江月喝了一大口水，随即看向李思和李柔：“一鼓作气吧！冲出去最好。”
李思李柔对视一眼，虽心有不安，却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稍作调整，便继续向外城警戒线推进。
但很快，江月便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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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警戒线，并没有明处的士兵站岗，江月等人观察了好久，硬是没有捕捉到任何一名士兵。
如此奇怪？
江月不敢掉以轻心，也并不想如此半途而废。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她摸了摸身上藏好的密信，首先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仿佛并没有什么发生。
就在江月以为真的可以这么容易就能走出外城警戒线的时候，变故突起。
身后传来喊声，喊得还是自己的名字。江月停下脚步，找了个石墩儿，隐蔽起来。
看清了来人后，江月跳了出来，一脸惊讶：“田大哥，你怎么在这？”
“我知道李思李柔要带你离开蒂支市，我不放心。”
说着田禾也躲在了石墩之下。
“原路返回吧！外城警戒线，组织刚摸过底，这么说吧，去了七个，只回来一个。”
江月蹙眉：“有这么可怕吗？”
田禾眼睛不住地向四周看了看：“有，快走。”
说完，拉着江月就往回走。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天空。江月一愣，察觉到手中的衣角歪向一边，她忙扭头查看。
只见刚刚还保护着自己的田禾，嘴角涌出一口鲜血，跪坐在地。
江月愣了，随后下一枪在江月的耳边呼啸而过。
李思李柔赶到身边，将她和田禾拉回了安全地带。
田禾坐在地上，满嘴的血沫，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子弹似乎打破了他的肺部…
“田…田大哥！”江月耳朵上有些擦破的血痕，她也没觉得疼，冲到田禾的身边，将他小心翼翼地扶在怀中。
田禾也看到了江月，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一使劲儿却是吐出了更多的血沫。
田禾有些失落，更多的是遗憾。
他抬头深深看了江月一眼，心里默默和灵儿说了抱歉，手从胸口垂落到地上，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灵气。
“田…”江月万没想到死亡来得如此之快，快到她根本反应不过来，上一秒她还在考虑怎么用最快的速度将田禾送去医院，下一秒，他的生命就燃尽了最后的一丝光亮。
“不要，不要…不要流血了…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任由江月如何哭喊，田禾再没了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