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蚀骨的痛
风萧萧，雨瑟瑟。街上的百姓庆祝着第一场春雨。
李思李柔打着伞把江月推上了车；而田禾，也被警视厅赶来支援的警员带上了车。
一路春暖花开，迎春花明晃晃的一片片随风而动，仿佛在为田禾送行。
江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警视厅的。被林辉摇醒的时候，她眼前似乎还是田禾手臂滑落到地上的情景。
“江月…江月！”
林辉的声音仿佛由远而近地进入了脑海，在最后一声清晰的呼唤回荡在江月二中的时候，她终于清醒过来。
“林辉，田大哥呢？他人呢？他在哪儿？”
林辉突然沉默，拿起毛巾帮江月擦干被雨打湿的头发。
江月眼珠滴溜溜疯狂转动，抓住毛巾，盯着林辉：“他，他还有没有救？还…”
林辉闭上眼睛轻轻叹息，摇了摇头。
江月眼睛垂了下去，一脸的疲惫和难受：“走了好啊，走了就能和周老院长、白医生、张妈妈他们团聚了…不用留在人间受苦，不用操心我这个闯祸精…田大哥…”
她极力地保持平静，不停地说着宽慰自己的话，但还是没忍住决堤的眼泪，最终扑倒在林辉怀中：“我错了，我不该暗中去尝试的，我错了…我错了…让田大哥回来吧…我错了…”
林辉神色黯淡，手轻轻摸着江月的发丝，似是亲人般安慰，又似是情人之间的亲昵。
良久之后，江月抹干了眼泪，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密信，昂起下巴，倔强异常：“我一定，一定要把密信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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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细雨，不绝如缕。
贾莲在路边走了许久，雨并不大，但她脸上的黑纱、身上的洋装改衫全都湿透了。
自周富亥癫狂跑走后，贾莲已经找了两个时辰，从晌午找到了黄昏。
她内心的慌张表现在腿上，一路上崴了好几次脚。
亲卫队的人不敢跟得太紧，又怕跟丢，一路战战兢兢地小心跟着。
终于，在一个街角处，贾莲找到了蹲在地上的周富亥。
她气呼呼地走过去，扒拉了一把躲在地上的周富亥，直接令他摔倒在地。
“你在干嘛啊？跑那么快？！”
没成想，那周富亥被拉倒在地后，愣了一下竟是哇哇的哭了起来。碧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若两块晶莹的美玉，泛着水粼粼的光。
“你，你哭什么？”
贾莲也愣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她一双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极为尴尬。
那周富亥哭闹了一会儿，忽然渐渐止住了抽泣，眼睛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茫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不远处正往这边瞧过来的亲卫队。在发觉了自己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时，立刻弹跳起来。
“我们不是在内城警戒线那里吗？我怎么突然在这儿了？为什么还坐到地上去了？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让瞅着他一动不动的贾莲更加愕然。
“你不记得了？”贾莲试探着开口，指了指地上，“你刚刚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你不知道吗？”
周富亥很是鄙夷地笑了一声，一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贾莲并没说话，周富亥稍稍有些心慌，他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又看了看周围，语气越发的不自信和害怕起来：“难道你说的是真的？”
贾莲点了点头，眼神怪异地盯着周富亥。
周富亥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他摸着自己的脑袋，越摸越觉得头痛欲裂。
贾莲见状急忙拉下了他的手：“算了，算了，别去想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淋雨这么久，小心感冒。”
周富亥有些如释重负般的感觉，连忙顺着贾莲的话就照做，两个人便间走，回了军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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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禾下葬的这一天，又是一个小雨如酥的季节。
同样的，他也被葬在了孤儿院的坟地附近，紧挨着周老院长的身边。
这片区域埋葬着的，都是江月十几年来视为亲人的存在。他们之中但凡有一个去世，就已经能够让江月悲愤许久。如今竟是一走就是十几二十人，实在无法不悲痛。
江月跪在坟前为田和烧着纸钱和纸扎品，他思绪很多很杂，先是想到了田和远在外事的母亲，又想到了和田禾还没有捅破关系的赵灵。
他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要缓和和母亲的关系、要去追求他的心灵伴侣赵灵、要为了组织奉献自己的一切力量…然而他还没有做成什么，就为了自己而死去。
江月越来越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是自己的莽撞让田禾送了性命。
既然田禾有这么多的使命没有完成，那么，自己能够扛起来的，就全部替他扛起来吧！
不过田和的母亲还有赵玲都不在蒂支，江月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也就是蒂支市内的沙砾组织成员。
思考了片刻，江月决定：加入沙砾组织！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明老板带着几个沙砾组织的成员，捧着迎春花，缓步而来。
江月起身相迎，把祭拜的位置让给了他们。
等明老板等人完成了祭拜，江月快步走过来，抓起了明老板的手。
明老板一时诧异，顿了顿才说道：“江月小姐你一定要坚强，田禾他…”
“我会的。”江月说的很是肯定，“我要加入沙砾组织，田大哥在这里的任务我会替他完成。密信，我也一定要送出去。为了田大哥，为了组织，也为了救更多的人！”
明老板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她就心领神会。果然如赵灵和田禾推测的那般，江月她迟早都会自愿加入组织的，根本不需要他们去动员和拉拢。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加入组织？”江月追问了一句。
“只要心怀同样的理想，你就已经是沙砾组织的一员了。”
“你说的同样的理想是？”
“自强自立，赶走西洋军队，誓死保护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