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昏睡的管家
原本，林辉是要追去医院，查看那个老管家的情况的。但启动汽车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叶郎中的身影，他调转了方向，朝着叶郎中的小药铺开去。
“叶郎中！叶郎中！”林辉推门而入，却和正要从院中出来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哎哟！”江月捂着自己的脑袋抬起头，“哎？林辉？”
“嘶”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的林辉，捂着自己的胸口低头，埋怨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惊喜，“江月？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给叶老先生送白医生酿的酒。”江月一边揉着挠脑袋，一边盯着林辉，眼睛里也带着明显的笑意，“原想着，下午去警视厅找你呢。没成想，在叶老先生这就见着你了！”
“你要去找我？真的吗？找我做什么？”林辉的三连问被闻声赶来的叶郎中打断。
叶郎中手里还捏着一只小小的酒盅，脸红红地朝门口看：“是谁在喊老夫啊！”
被这一打岔，林辉也想起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连忙朝叶郎中挥手：“叶郎中，是我，林辉啊！”
“哦，你和月丫头商量好的吗？”叶郎中笑着走向门口，“怎么俩人今天都来看老夫了？”
林辉示意江月稍等，自己迎上叶郎中，语气颇为急切：“叶郎中，今天小辈儿是来麻烦您的。劳烦您跟我走一趟吧！”
“嘿，你这娃娃一来了就要把我拉走，去哪儿呀？”叶郎中午饭时多喝了几盅江月送来的酒，此时脚步有些虚浮。
“去救人呀，老先生！”林辉不由分说，扶着叶郎中来到了门口，对着江月说道，“走，上车说。”
江月原本正在兜里摸索着什么，见林辉急匆匆的样子，又说着要去救人，于是也帮着搀扶起叶郎中来。
将叶郎中送上了汽车后排，江月和林辉同时坐上前排，汽车很快发动了。
车上，江月的手依旧在兜里摸索个不停。犹犹豫豫地，刚下定决心要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林辉一声“到了”，江月的手又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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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郎中，下车啦！”林辉拉开后排的车门，冲迷迷糊糊的叶郎中喊道。
“哎？到哪儿了？”叶郎中在林辉和江月的搀扶下，晃悠悠下了车，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哎呀，叶老先生这会儿好像醉的厉害，怎么办？不知道还能不能给人看病了。”江月有些担忧地看向林辉。
林辉也有些犹豫，哪知道那叶郎中听到江月的质疑，立马支起了腰板，要知道他这腰板自打自己的师兄白医生离开药铺后，就一直微微佝偻，从未站的如此直耸。
只见他捋着长长的胡子，眼睛努力瞪得老圆：“谁说老夫看不了病的？！老夫只是吃了点酒，又坐了这个娃娃开得左摇右扭的车，有点头晕罢了，不会影响看病的！”
林辉干笑一声：“咳！叶…老爷子说得对，那咱们去看病人？”
“走！”叶郎中大喝一声，“你，带路！病人在哪儿呢？”
林辉无奈地挽着叶郎中的胳膊，将他不稳的身形紧紧扶住，边往医院的台阶上引边说道：“在医院，应该是在病房里，我这就带您过去！”
“医院？！”江月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车子停靠的地方正是医院的斜对面。
“医院？！”叶郎中反应有些慢半拍，但也是停下脚步，叫了一声。
“是啊！”林辉不解二人的反应，指了指医院的三楼，“应该在三楼病房…你们俩，怎么了？”
江月沉吟了一会儿，避开林辉询问的目光，想了想看向叶郎中：“叶老先生，事情过去很久了，当初那个人也未必还在这家医院。就算我们去，也是去救人，不跟医院打交道的。”
“哼！月丫头说得对，咱们是去救人的，救人要紧。”说着，叶郎中仿佛生出一些怒意，脚步带着愤恨就往医院走去。
走了几步，叶郎中又猛地停住，迷茫地眼神中有一丝清明乍现，他问向林辉：“不对啊，你这孩子，人你都送到医院了，还喊我这老郎中来做什么？难道医院还救不了这人了？”
林辉真诚地说道：“上次王警长命悬一线之际，小辈儿有幸见识了叶郎中医术的高超，这次是一件案子的关键人物突然晕厥，我怕夜长梦多，想着叶郎中医术高明，这才把您请来。”
一番连吹带捧，叶郎中深感受用。不过他仰头看了看医院的高楼，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他自怀中掏出一个装着酒的小葫芦，仰头又灌了一口，满足地“啧啊”了一声，推开林辉的搀扶，脚步稳健地继续走向医院。
“看在你诚恳来请老夫的份儿上，老夫一定全力救治。”叶郎中自顾自往前走，也不管身后的林辉能不能听到，“只是以后，送去了医院的人，就别再来麻烦老夫了。”
林辉在原地愣了愣，直到江月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走啊！”
“哦，好！”林辉这才跟上，眼睛不住地在叶郎中的身上打量，疑惑地问向江月，“叶郎中他，到底喝没喝醉？”
“醉了！”江月说道，“原本是醉了的，但是，说道要来医院，他就不会醉了。”
“啊？这是什么道理？”林辉更是一头雾水。
“一两句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说罢，江月疾走两步，跟在了叶郎中身旁。
“什么嘛…”林辉也快走两步跟上，“你俩走这么快，又不知道是哪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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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老管家模样的人号完了脉，叶郎中闭目想了一会，接着伸手扒开那人的眼皮看了看。
“叶老先生，人怎么样？”江月问道。
叶郎中蹙了蹙眉，左右看了看，喊过病床旁的小六。
“是你把这个病人送来的？”叶郎中问道。
小六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小米：“哦，我俩一块送来的。”
“来这之后，这里的人可有对他做什么？或者吃什么、用什么药？”
小六看了看林辉，林辉示意他实话实说。小六理了理送人的经过，这才开口。
“他来到这之后，这的医生给听了听脉搏，抽了血，然后安排了病床。这人刚躺下就悠悠转醒了，我们还问了几句话。”
“他说什么了？”
“说得不多，就知道他叫福叔，还说了死的是他家的老爷，东海军阀第一富商李宏商。这跟老于他们在旅店女工那了解的一样。”
叶郎中“啧”了一声：“你这娃娃，别打断，小子你继续说。”
小六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家老大被人称作“娃娃”，脑袋中思绪突然就乱了套，嘴张了半天，愣是没出声。
一边的小米接过话茬，说道：“他没说两句，就变得情绪很激动，非要下床，要旅店去，我们拦着他，却又怕伤着他。正对峙着，几个医生护士见到这场景，立马给他打了一针，说是，叫什么‘镇静’还是‘镇定’的。”
“镇定剂？”叶郎中问道。
“嗯嗯，好像是的。”小米点点头，拍了小六一把，“对吧？”
“啊，对。”小六终于缓过神来，继续说道，“那一针下去，那老头就晕了，我们把他扶到床上，他像睡着了一样，安稳得很。”
“然后，没一会儿老大你们就过来了。”小米最后说道。
叶郎中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那就没老夫什么事儿了，打了镇定剂，剂量用的很足，等他睡饱了，自然就醒了，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江月喃喃道，孤儿院毕竟也有个中西医都学的白医生，因此她是知道镇定剂的作用的，“那何必用镇定剂啊？听起来他只是情绪失控，又不是疯魔发狂了。”
叶郎中鼻子里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哼”声：“依老夫看，也是没这个必要。”
林辉上前问道：“叶郎中，能让他早点醒过来吗？我们想尽快问他一些情况。”
“能啊，你去把它摇晃醒就行了。”叶郎中淡淡地说道，“不过，这人毕竟上了年纪，硬是叫醒过来，他能不能利利索索、清清楚楚地回话可就两说了。”
话说完，叶郎中就提起长衫，拒绝了林辉的相送，一身正气地下了楼：“老夫自己溜达回去，你们都不用跟来。”
江月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淡淡嘱咐了一句：“叶老先生，别着急，慢点走。”
林辉目送叶郎中离去后，转头带着丝丝怒意问道：“谁给打的镇定剂？把他叫来问话！”
小米应下，走出病房去寻那几个医生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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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使用镇定剂？”林辉严词质问小米带回来的几人。
那几个医生护士互相看看，一个年岁大一些的医生小声回话：“我们，我们怕他闹起来，干扰医院的秩序…他喊叫的太…”
“你们这是救人吗？”林辉忍不住质问，他刚刚已经听江月给他普及了镇定剂的作用，“镇定剂是什么时候用，用给什么样的人，你们作为医生不清楚吗？”
“就是啊！为了不干扰医院…就，就能这样对待病人吗？！”江月也生了气，最后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果然，白医生和叶老先生说的没错，我看这医院就是个吸血的妖魔窟！
几个医生护士被问得无话可说，见林辉气势逼人，那个回话的医生用极其小的声音委屈地说道：“我们，我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医院的规矩就是这样。”
“是啊，吵嚷的病人先要打镇定剂…住院，等醒来情绪稳定了再进行检查和治疗…我们都是按规矩做事的…”一个小护士也开口辩白。
林辉眯了眯眼睛：“你们就是这么开医院的？”
江月也感到匪夷所思：“这规矩谁定的啊？不懂镇定剂的用法吗？它的副作用很大的！对这种老人，掌握不好计量的话…哎！”
“这规矩谁定的？”林辉问道。
“我们院长，院长定的。”
“把你们院长叫来。”
“可，可院长他，很少在医院里…”
林辉顿感无语：“一个医院院长，整天不在医院，能在哪？”
几个医生护士互相看看，都摇了摇脑袋，表示不知。
林辉也是厌烦了，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们都走吧，走！”
医生护士们如临大赦，飞快地就逃出了病房。
林辉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福叔，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这医院也是个…真不让人省心。小六，把人送去叶郎中那里吧！”
小六和小米领命，架着福叔离去，病房里只剩下林辉和江月俩人，顿时安静下来。
白色的窗帘被微风吹动，江月的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捏着口袋里的物件，扭扭捏捏的走到林辉身前。
林辉扭头看向江月：“有没有兴趣，继续做我的助理啊？”
“啊？”江月被林辉的话打断了动作，手僵硬地停在口袋中，“你说什么？”
“怎么，不想做我助理了？害怕了，还是…”
“没有，之前是因为你被停职了。”江月将物件按回口袋，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那就好，那现在，跟我去一趟案发现场吧！”
说完林辉拉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江月，就下了楼。二人穿街过巷，向着案发的旅店走去。
“怎么不开车了？”江月问道。
“很近的。而且，”林辉笑了笑，“我想和你一起走一走。”
江月微微别过脸去。
林父出狱后不久，他的各种资产也被解除了查封。林辉重回警视厅后，也很快搬回了自己原先的公寓。说起来，他和江月也有几日没见了，此时并排走在路上，竟是有些尴尬。
林辉轻咳了一声：“好像，有好几天没见你了。”
“嗯，不久，就五天。”
“哦，是嘛，感觉过了很久一样。我刚接了特案组，厅里大小事儿都来找我，这几天确实有些忙。”
“我知道啊，小米还住在孤儿院，他跟我说过的。”
“是嘛。”林辉搓了搓手，“不过，再过几天就好了，我把事情都分好了，大家都各自熟悉了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就好了。”
“嗯。”江月轻轻点了点头，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塞到林晖手里，“这个，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