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富商自杀案
警队的氛围自林辉回来之后就变了许多。
先是张厅长。
他对外声称旧疾复发，只留了几个心腹眼线，警视厅就再也寻不见他的影子。
听说，他是接了蒂支政府的什么差事，整日和梁厚智、周富亥等人在各处奔走，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
然后是老邢。
因王警长有伤暂时回不了警队，老邢则暂时接过了王警长的位置，成了警视厅一组警队的带组警长。
这位置比之前空有二组警长名头的身份可是涨了很大一截。当然，以老邢的实力和资历来说，当个带组警长还是有些屈才。
老邢年纪和张厅长相仿，若不是二十年来一直在警视厅的训练营混日子，以他的实力想必也早就在旁的市混上了副厅长、乃至厅长的身份。
那些原本自己同老邢一样混吃等死的老警长们，有些措手不及。再见面，他们只能对着老邢恭敬敬礼了。
那些老家伙对老邢这几个月跟着林辉的勤勉和出生入死视而不见，只知道暗戳戳地感慨，跟对了老大是个多么重要的事儿。
接下来是小六。
作为训练营成绩垫底出来的他，如今算得上是蒂支警视厅里升的最快的小警员了。
警员自上而下分为一至五级。林辉来之前，小六半年期间只从见习警员勉强转正成了五级警员，升职遥遥无望。
林辉来了之后，小六作为“差生”被分去林辉的二组，却因祸得福，很快成了四级警员，可以跟着林辉出警了。
而经历了中毒案、左老案等多起案子的磨砺，小六已经成为了二级警员，还背着几个特别贡献功勋，距离警长也不算远了。
再接着是小米。
他更是奇迹般地直接从辅警转成了见习警员，不过，还需要等去参加了下一期的集训营并顺利通过后，才能转正。
但能从无身份、无地位、无奖金的“三无”辅警跨到有编制、有保障、有福利的警员，这已经很是难得一见了。
小米很是开心，兴奋地就想跑回家告诉娘和小妹，然而很快，小米就反应过来，她们都已经不在了。
原本兴奋喜悦的心情散了大半，不过，想到还有小六这个好伙伴，林辉这个好老大，孤儿院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还有江月等人小米当即下定决心要更加快速地成长起来！
还有一个小胡子黄警长。
他自打知道林辉要回警视厅，不顾老上司王警长的挽留和劝说，当天就辞职而去了，连当月的工资都没要。
那日结下的梁子，他可没抱着一丁点林辉会原谅、不计较的希望。哈，壁虎断尾，他倒也算是个果断的人。
而他的老上司，王警长，已经躺在医院一星期了，预估还要躺上三个月。
他肺部受伤严重，一有时候一说话就咳个不停，但却时刻闹着要回警视厅。
王警长一扫之前的不满和芥蒂，如今对林辉的态度简直好上了天。那是处处赞许、鼎力推荐，在力挺警视厅成立特案组后，使尽浑身解数将林辉送上了特案组带组警长的位置。
为了确保一组的警员们不会懈怠，他直接将一组交给了老邢去带。自己则是挂了个二组带组警长的虚名，手底下管着两个照顾他起居、帮他传递消息的警员。
就这般，还常常被限制不能吃辛辣、不能喝酒、不能过分操心，病床上的日子实在有些单调和“难过”。
最后，是林辉。
要说他刚刚上任的特案组带组警长这一位置，那是着实不容轻视。不仅位同副厅长，而且可以独立办案，所经手的案子不必对厅长汇报，出警、查案也不受厅长的桎梏。
当然了，终日不见个行踪的张厅长，如今也很少过问警视厅的案子。出了什么大案小案的，都是老邢和林辉在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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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今天，巡逻的小警员就向林辉上报了一个自杀的案子。
哦，忘记交代了，这林辉着手负责警视厅的大小事情后，就将蒂支市划分了十一个片区，安排了警员分片区进行巡逻。
这一操作，一方面是为了能多一些视野，另一方面也想着杀一杀执法队和军机处的威风。
十一个片区中的东郊区和西郊区，面积最大，但人口稀疏，十分偏远。孤儿院和西山就分别位于这两个区域。
而市区内则是划分成了九个片区，南玉江之南，较为繁华，自西向东依次是北一区至北五区，蒂支书院便属于北五区；南玉江之北，自西向东，则是南一区至南四区，都尉府就位于南一区。
那回来汇报自杀案的小警员是被划分去巡逻南二区的，南一区和南二区都是蒂支市的商业区。
此二区各种铺面、买卖数不胜数，人员稠密且人群复杂，历来是各种打架闹事、坑蒙拐骗的常见地，一年下来死几个人也是常有的事。
前不久的为林都尉鸣冤游行时发生的枪击，还有小米的娘和小妹的案子，便都是发生在南二区的。
因此，这小警员来汇报这起自杀案时，包括林辉在内的众人都没怎么重视。
但小警员眼里的急切，却没有被众人的冷淡所浇灭，他换了口气，声音沙哑颤抖却大声地说道：“不是，这不是一般的自杀案！”
小米递了杯水过去，拍了拍小警员的肩膀：“兄弟，慢慢说，别着急。”
“死的，死的是一个大富商！”小警员喝了口水，飞快地咽下，开口说道。
“大富商？”林辉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过来，“能有多大啊？”
那小警员踏前一步，奔到林辉面前：“回警长！据说，据说是东海军阀第一富商！叫，叫李”
林辉蹙眉，扭头看向小六。
正在一旁吃着丰盛午餐的小六，在听到东海军阀第一富商的称号时，咽下食物转过头来，脱口而出：“李宏商？”
那小警员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对，就是这名字！没错！”
小六饭也不吃了，撂下筷子，凑上前来：“你确定？他不是咱们蒂支人士啊？怎么会来这？还死在了这？！”
那小警员，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来。
林辉随手拿过小六饭盒里的点心，咬了一口，对那小警员说道：“带路，咱们去现场看看。”
小六匆匆收了饭盒，捧在手里，也跟了上去：“老大，等等我，我也想去。”
“小六哥，你小心些。”小米帮他拎着拿不了的热汤，跟在后面。
车上，小六匆匆吃着午饭，花样繁多且香气四溢的饭却不足以再吸引小六了。
他很快吃完，将饭盒抛在了一边，抓着前排座椅的椅背，探头往前方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前排副驾驶的小米忍不住问道：“小六哥，怎么我看你对这个富商这么有兴趣？竟然连午饭都吃得这么敷衍了。”
“你懂啥啊！李老板可是我的偶像！”小六看也没看小米，拍了拍开车的小警员，“小哥，咱快到了没？”
“再过两个路口，拐过去就到了！”
小米更加好奇：“什么？什么偶像啊？”
小六终于还是解释道：“我家也是做买卖的，从小我爸就给我讲李老板发家的故事。哎，你们知道吗，这李老板最初跟我家一样，也是卖豆腐的！”
林辉实在忍不住，插话问道：“谁说李宏商是卖豆腐发家的？！”
“啊？不是吗？”小六诧异，他从小可是听着父亲讲李老板卖豆腐的个故事长大的啊！
“我听说，李老板最赚钱的是成衣店生意！”开车的小警员说道，“我娘和我说的，李老板的成衣铺可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呢！”
“那是后来才开的，李老板最初就是卖豆腐的！”小六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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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之间，车子到达了目的地。
林辉几人进入到案件发生的高级旅店，一楼大厅有几人正在嚷嚷着退房，说什么死了人不吉利，他们才不会继续住下去，要求店家退钱。
林辉经过那群人后，向小米和小警员嘱咐：“你们去把那些要退房的人，身份情况都记下来。”
二人领命而去，林辉则带着小六来到了自杀案发生的三楼豪华雅间。
包间之外，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都是这家高级旅店的房客，一个个衣着华丽、气质非凡。
能住在这家旅店，且能住在三楼的，自然是非富即贵，简单来说，都是有钱人。
林辉没急着进入房间，倒是把围观的几人都简单询问了几句，而后将他们各自劝回自己房间，这才进入了 案发现场。
自杀案的房间正中便是高高悬着的一具尸体，尸体身上的衣服精致华贵、不染尘埃。
林辉看向尸体的脸，青紫得有些发灰，显然已经死去；再看向脖子，和绳子接触的地方，那绳子深深嵌入肉中，画面格外令人不适。
尸体之下是一把端正摆着的椅子，尸体的脚尖堪堪能接触到椅面。椅子之下的地面上有一大片水痕，椅面上却很干净。
林辉伸手摸了摸尸体的鞋底，有些湿润，缩回手，手指沾了少许泥灰。他轻轻拭去，转而看向房间别处。
窗边的警员听到声音，马上走向林辉，敬了个礼，开口汇报：“警长，现场我已经记录了下来！人员也进行了疏散和控制。”
见这个黑黝黝的中年警员声音有些紧张，林辉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记录册子，翻看了一下，鼓励似的开口：“老于是吧？记录的很详细，做的不错，这个案子是你最早发现的？”
“回警长，最早发现死者的是这家旅店的女工，她原本要给房间送午餐，发现门半掩着，打开一看，就是现在的场景。她吓得大叫跑下楼，刚好我和小刚警员在这楼下不远处巡逻，闻声就过来了。”
正说到这，小米和那名小警员也赶到了房间中。
那小警员马上应和着：“是，我跟着老于警员一块冲上楼，把那些围观凑热闹的人都驱赶到门外了，现场没被破坏，那人一看就死去多时了。”
“是的！然后，我立马让小刚回去汇报情况，我就留在这记录现场了。”老于补充道。
“做的不错！”林辉点了点头，林辉将记录册子递还给老于，“记录里发现案子的经过、椅子的位置、地面的水痕、窗户的状态等都记录的很详细，记得补充上：椅面干净，但尸体鞋底潮湿有少许泥灰。”
老于接过册子，立马跑去观察林辉所说的情况，确认之后，立马刷刷刷地记了下来。
林辉不住地点头，对老于的谨慎和实事求是很是认可，他说道：“老于，五级警员是吧？这个案子用心做好了，你离升警长很近了！”
老于受宠若惊地嘴角微扬，又觉得不妥，轻咳了一声，敬了个礼：“是！这案子属下一定用心跟查，警长您尽管吩咐！”
“不用这么紧张！”林辉摆了摆手，“把尸体放下来吧，先带回警视厅的停尸间。”
尸体刚被取下来，一声凄厉的哭声自门外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模样的老头冲进房间，扑倒在尸体身上。嘴里不住叫喊着：“老爷啊！老爷！”
林辉皱了皱眉，看向小六和小米，两人立马上前帮忙，一人拉老头，一身护尸体，试图将老头拉起来，和尸体分开。
却不知那老头心里到底是有多悲戚，一拉一拽之间，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小六大吃一惊，抱住摇摇欲坠的老头，吃力地问道：“哎哟，怎么回事？这是谁啊？”
小米忙架着老头的一边肩膀，帮小六分担着重量：“这人，好像是个随从或者管家吧？”
林辉上前查看那老头的情况，发现只是情绪骤变引发的晕厥，松了口气，但见老头上了年纪，还是嘱咐小六：“先把人送去医院吧！看好了。”
小六叫着小米，俩人将老头架下楼送去医院。小刚则是和后来赶来的几名警员们将尸体送回了警视厅。
“封锁现场，找人来仔细搜一下房间。这案子颇为诡异，未必就是自杀。”
林辉嘱咐完老于，自己略作停留，也动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