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父出狱
林辉跟随老邢乔装来到拘押署的后街,正好遇见林父被用囚车押解着偷偷转移。
见押解的人数颇多,林辉等人并没贸然上前,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前方有执法队的队员侦测开路,囚车一路避开人群,在小巷中拐来拐去。气氛越来越诡异莫名。
不远处跟着的林辉却是发现,押解的人手在逐渐地减少,每转过一个巷子口就会少两三个人手。
起先,林辉只当是他们押解到了指定位置换了人手,然而后面却一直没有补充人手,不多会儿,押解的人手就只剩下俩人。
“不对劲啊?!”老邢忍不住开口。
林辉不住地观察着四周,总觉得杀气四起,他低沉地说了一声:“咱们跟近些!”
林辉、老邢及其身后的三四个人影顿时加快了速度,逐渐离囚车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囚车进入下一个拐角,突然破空声传来,接着是撞击声和破碎声。
“有埋伏?!”林辉疑惑,“难道…是砂砾组织也在帮忙?”
“不可能!”老邢立马解释说,“咱们一直在监视拘押署,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林都尉被突然转移。”
“糟了!快去!”林辉说着,身形飞快向巷子转角冲去。
老邢也明白过来,约莫是蒂支政府要趁转移之时杀人灭口,他也连忙跟上林辉。
转角之后已然乱作一团,押解囚车的两个执法队队员已经不见踪影。
林父不知如何已经从囚车中逃了出来,戴着镣铐,为躲避不远处的手枪射击钻入一处死胡同,而有两个持枪的蒙面人已经冲到了胡同口。
林辉大吼一声,和老邢一起扑了上去,一人一个,身手利落的解决了胡同口的俩人。
“老林,没事吧?”林辉拾起蒙面人掉落的一把手枪,来到林父身前,砰砰两枪直接打断了林父手腕的镣铐,皮肉却完好无损。
林父颇为诧异,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盯着自己的儿子,颇为欣慰:“一点小伤,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我不来,可就再见不到您了!”林辉颇为生气,“说什么你执法队有人,什么人?抽你鞭子的那个人?”
“哈哈哈!”林父一边扶着受伤的腿慢慢站起,一边和蔼地看向林辉,“要不是因为冯喜那小子偷塞给我囚车的钥匙,怕是等不了你来救我了!”
“腿受伤了?”林辉稍微有些着急,扶住林父,刚要说话,胡同口又传来枪响。
“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先撤离吧!”
老邢说着,一马当先跑去胡同口开路。可身形刚到胡同口,突然就僵硬起来。
“刑警长,果然是你再帮他们!”几个身穿警员制服的人堵在了胡同口,领头的人踏前一步,正是警视厅的王警长。
林父被林辉搀扶着,也走到了胡同口,他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小王?许久没见你了。”
王警长在见到林父时,颇有些不自在,他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日去都尉府拿人,我也去了,您没看见我罢了。”
“呵!是嘛。”林父依旧是轻笑,“你也信?”
王警长目光灼灼盯着林父:“原本今日,我也是来杀你的。”
林辉闻言,想要挡在林父身前,林父却是拦下林辉,自己迈前一步:“是吗?那你不朝我动手,反倒杀了那些埋伏我的人,是何用意啊?”
王警长也上前一步:“我来时,中央大街正在进行游行,还有早报上的内容…那是你儿子找来给你脱罪的,还是真的?”
“你心里已有判断,何必还问呢?”林父淡淡然地一笑。
“都尉,您还是这样自信又自负。”王警长点了点头,又看向林辉,“连你儿子也是如此。”
还没等几人交谈几句,老邢的一句“小心”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一声枪响后,一个身影重重摔在地上。
“王警长!”林辉后知后觉地冲上前去,将为林父挡了一枪而倒地的王警长扶在怀中。
老邢则跑上前,踢开了那个原本倒地晕厥的蒙面人手中的枪,顺手拧了他的脖子。
“我就知道,你林大都尉不屑于做这种事,怪我太信任张哥了”王警长被打中了胸口的肺叶,一张口脸上青筋都爆了起来,“你们快走吧,还有人,追,杀。”
“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林辉说着,抗上膀大腰圆的王警长,向老邢吩咐,“老邢,带上我父亲,走!”
追杀还在继续,王警长带的人自然是负责断后,老邢带的人在前面开路,林辉和老邢则各自带着伤员,缓慢地在小巷中穿行。
感觉到背上的王警长状态急剧下降,林辉感叹一声:“政府医院、军阀医院,都太远了,等不了了。”
凑巧的是,前边不远处挂着一个破旧的药铺旗幌子,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辉带着老邢、林父和王警长几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迅速关了门。四人噤声稍等了片刻,追杀的声音渐行渐远,想必是被老邢的手下引走了。
稍稍放松下来,王警长的伤势严重,已经要晕死过去。林辉将人放平在地上,四下看去。
这才发现院子中立着一个身着长衫的郎中,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一手拎着一株草药,平静淡定地看着闯入院中的四人。
四人也愣了神,那老郎中先是看了看两个伤员,而后目光在林辉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随后那老郎中便像见到了熟人一般,手指指着林辉“哎哎,哎哎”了半天,并没能叫出林辉的名字或者称号,只是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赶紧把伤员扶进屋里去吧!晚了,我也救不了了。”
“谢谢大夫,谢谢!”林辉有些莫名其妙,但感觉这老郎中并无恶意,便和老邢一起将两个伤员或扶或抬,进了屋子。
那郎中颇为镇定地点上消毒灯,撒上麻醉散,拿过一应器械,很快就取出了王警长肺部的弹片,随后就是缝合、敷草药。
没等林辉说话,老郎中又如法炮制处理了林父腿上的伤口。手法利落娴熟,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林辉心中即佩服又疑惑:这老家伙,乍一看是个老中医,怎么还会取弹片、缝合这种手艺?
老郎中,清洗着器械,见林辉凑了上来,笑道:“你胳膊的伤口,擦点药就行了,等会我给你拿!”
林辉闻言,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有几道擦伤,随即尴尬笑了笑:“我这不要紧,敢问先生…”
“哎,你不认识我,我可晓得你嘞!我还给你诊过病!”
“啊?”林辉瞪大了眼睛,“是,是我小时候吗?”
“哈哈哈哈。”老郎中笑得合不拢嘴,若是江月在此,怕也是要跟着笑开了花。
接着老郎中便将一月前受江月所托,为高烧昏睡的林辉诊病之事一一道来。听老先生将自己公寓的方位和其他的细节说得几乎无差,林辉抱拳感谢:“原来我林辉病中,还劳烦叶郎中看诊,恕小辈不知!”
“哎,无妨,月丫头可把你兜里的钱都给了我了,去那一趟不亏不亏!”
“哦,这次劳烦您救治,明日,明日我一定…”
“哎,不用不用!”叶郎中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苍老的眼睛闪着精光,指了指病床上的王警长和林父,笑得像个孩子,“哎呀,亏了你们来,老爷子我练了许久的这套功夫,今儿可终于派上用场了!”
“啊哈,是嘛…”林辉生扯出一点笑容,心说这个怪老头真是有趣。
叶郎中清理了器械,拿过一些药膏,不由分说地抓起林辉的手臂,上起药来。
“哎?月丫头没跟你一起啊?”
“哦,这种囚车救人的事儿,太过危险,我没让她来。”
“也是,听说今天大街还有游行,惹得政府的人都开了枪了,乱的很!月丫头没来,是好的。”
“您说什么?!”林辉抽回手臂,站了起来,叮嘱老邢照看两个伤员,随即就又从后院跑了出去。
“你胳膊上的药还没涂好呢!”叶郎中追了两步,奈何林辉跑得太快,只得作罢,“这孩子!你要去游行大街的话,前门出去更近!”
林辉闻声飞快折返,嗖的一声,又冲向药铺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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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的这边,江月和明老板带领的队伍,在即将到达蒂支政府办公大楼之时,遭受了不明的袭击。
游行队伍中有人中枪倒下,有些胆小的工人、商贩顿时害怕起来。躲闪之间,又有很多人被推搡倒地,游行队伍已然乱作一团。
横幅散落,队伍四散。明老板护着江月,也离开了大街,躲到了街边。
“他们怎么能胡乱开枪、胡乱杀人呢?!”江月被明老板拉着,心有不甘,她看向那些她喊来的记者,然而人群纷乱,那些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真是疯了!”明老板也是心有余悸,“江月,阿明,我们先撤吧,他们居然开枪阻止,这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了。”
被叫做阿明的正是游行开始时用扩音喇叭大喊的男子,他手里抱着同伴们的锣鼓等物件,跟在明老板身边。
江月看向大街上躺着的几具尸体,紧张、愤怒、害怕,各种情绪袭来,她有些反胃,手使劲抓住明老板的胳膊。
“走吧,江月,走啊!”明老板护着江月,又担忧地四处张望。
“走。”江月忍下反胃,点了点头,“想必该达到的效果也已经达到了,就是…可惜了大家…”
俩人搀扶着,阿明开路,三人躲着政府和执法队的人,跑到了最早集合准备游行的巷子口。
刚好,一路寻来的林辉也到了此处,江月和林辉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仿佛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没受伤吧?”林辉关切地上下打量。
江月摇了摇头:“林伯父呢?怎么样了?”
“放心,没事的。”林辉回应了一句,看向江月身后的明老板和阿明,“怎么会有人开枪?你们人怎么样?”
明老板抱了抱拳:“死了几个兄弟,其他人都四散开去了。大家都被吓着了,恐怕游行是组织不了了。”
“死人了…使我们考虑不周…”林辉颇为自责。
江月使劲握了握林辉的手:“咱们先去报社吧。”
“报社恐怕去不得了。”林辉皱眉分析,“他们能对游行队伍射击,怕也会对报社出手。”
“有这个可能,那…那…”
林辉看向明老板:“明老板,麻烦您…”
“放心,我来通知那几家报社转…呃…躲避。”明老板立马接话。
林辉微笑:“你是组织的人吧?!谢谢你保护江月。”
明老板愣了愣,没做声,算是默认下来。
随后,明老板带着阿明离去,江月则是被林辉拉着去了叶郎中的药铺。
“叶老先生?!”江月看着药铺的牌匾,诧异地看向林辉。
“也是巧了!”林辉没多解释,拉着江月进入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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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期间发生的可怕枪击,死者四名,伤者十余名,这原本就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而当天晚间,诸多家报纸加更了晚报,头版便是今日中午的游行事件。一时之间,民声沸腾。
“废物!废物!”袁会长愤怒地丢了桌案上的茶杯,碎了满地。
梁队长肥胖的脖子缩了缩:“这…儿子也没想到,戴着镣铐,还能让人跑了。”
周富亥捏着他的琉璃葫芦,轻飘飘说了一句:“未免失手,我们都出了杀手,可,我派去的人怎么传回的消息是…被警视厅的王警长给阻拦了?”
张厅长闻言,眼珠在眼眶中左右晃动,顿了半晌,抬头对上袁会长询问的目光,这才开口:“这个,我竟不知。容在下回去查实,之后再向会长汇报。”
袁会长冷哼一声,还没做声,汪左都尉自门外冲了进来,左手拎着一份电报,右手拿着一卷报纸,神色慌张。
看了电报的内容,袁会长无力地坐回座位;汪左都尉又递上报纸,可袁会长已经懒得再看了。
“汪都尉,晚报这么快就出了?”周富亥见状出言问道,“是不是将那游行之事放在了头版?”
汪左都尉叹了口气,将报纸递给周富亥,接着狠狠剜了一眼梁队长:“不仅是游行之事,游行中那几声枪击,也写进去了!”
梁队长闻言别过眼去,装作没听见。
主座的袁会长抬眼看了看梁队长及其他几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行了,别互相推诿了!放人吧!”
张厅长低垂了眼眸,梁队长撇了撇嘴,汪左都尉和周富亥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依然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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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辉带江月回来后,林父主动回到拘押署。然而没多久,就又从中走了出来。
最终,林父解除了拘押,被好生送回了都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