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排
“孙科长，所以您看我儿子那个任命……”
“这个放心，我一定在会上好好推荐他的，你还信不过我？”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孙科长办事，我绝对放心。”
“这样才对嘛！”
“那孙局长，我先回去了，饭店那边儿……”
“你忙你忙，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不用，您忙着。”
咔嚓。
孙科长见办公室的门关上，起身走向出门那人留在茶几上的两个文件盒。
他打开第一个文件盒，里面是一大块上好的茶饼，单纯拿白纸包着，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孙科长拿着掂量了一下，又掰下一小块放在手里闻了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第二个文件盒里面是一块原石，孙科长拿出来看了看，放在一旁，又拿出一张盒里的纸片，上面写着的是这块原石的数据和鉴定的单位。这让孙科长眼前一亮，边拿起那块原石放进口袋里，边叫门外的秘书。
“小赵！小赵！”
“孙科长，您叫我。”赵秘书推门走进办公室。
“嗯，”孙科长站起来，把那块茶饼放进柜子里，“你知道哪里有买包装盒的吗？”
“包装盒？”
“对，稍微高档一点的那种。”
“额……不太清楚，我去打听一下。”
“嗯，行，你去打听一下。”孙科长走回座位上。
“嗯，那我先出去了。”
“等会儿。”
“孙科长，还有什么吩咐。”
“去把那个负责名单的小李找来。”
“好的。”
“所以你们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是空房子了。”
“嗯，对，我们的同志进去的时候，房子已经空了。”
“嗯……”萧韫低下头，眉毛皱了皱，又抬起头继续看着大屏幕。
“继续吧。”胡厅长扫了一眼萧韫，示意台上的负责汇报的警员继续。
“是。”台上警员立正了一下，继续说着：
“当时我们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在凌晨2:20发动突袭进入了目标的家中后，并没有发现目标人物，根据我们的初步观察：房间里有一块带着大量血迹的地毯，地毯的这两个部位，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警员在屏幕里的照片上指了指，
“同时还有一些蜡粘在地毯上，然后就是房间的墙壁上有着很多凹槽，在里面我们提取出了少量的木屑和颜料，所以初步推测应该原本上面是镶嵌了一些木制装饰，在目标嫌疑人逃逸前，将这些装饰取下并带离了。”
“血迹做对比了吗？”
“做了，和萧韫同志提供的样本完全一样，确认系同一人的血液，”警员调出一组对比数据，“另外，我们还在现场找到了大量和萧韫同志所提供的布片材质相同的纤维，可以确定，地毯上的这个位置，就是嫌疑人刚开始的地方。
警员调出一张整个房间的俯视图，用鼠标在中间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根据调查科和做现场还原的同事分析，嫌疑人一开始在这个位置侧身躺了很久，然后通过爬行的方式，移动到了这里——两个被火燎过的部分之间，但这里的血迹很短，也没有拖拽的痕迹，所以我们推测他应该是伸手去够了什么东西，然后，嫌疑人向右翻了个身，躺在了这个位置，这次他躺了很长时间，所以导致了大量的血凝固在地毯上，地毯也没法恢复原状。”
萧韫看着屏幕上的平面图，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口袋，想抽根烟，但又马上反应过来，把手拿上桌子。
“有没有推测嫌疑人大概的失血量？”胡厅长在本子上写了一些什么，然后问汇报的警员。
“有，”警员又换了一张图，“我们分析出嫌疑人的失血量大概是600ml～700ml之间。”
“危险边缘了。”胡厅长点点头，用只有自己听的见的声音说了一声，然后示意警员继续。
“然后在我们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有一个鼻子比较灵的同事说闻到了一股焦味，他形容像是肉类被烧焦了的味道，再加上对血迹分布位置的分析，最后我们推测：嫌疑人很有可能全身大面积严重烧伤。”
警员在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总之，这次行动是有所收获的：我们确定了手中所掌握的嫌疑人资料的准确性，并确定嫌疑人全身大面积烧伤，大量失血并处于危险的边缘。”
说完，那个警员向门边的同事点了点头，示意把房间里的灯打开，然后关掉展示的文件坐回位子上。
“萧韫同志，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胡厅长转头看向旁边的萧韫。
萧韫韫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嗯，”胡厅长微微点头，转头看向其他人，“根据刚才的描述，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第一、为什么嫌疑人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
“第二、这种大面积的烧伤是怎么造成的？”
“第三、这么严重的伤，他是怎么逃掉的？”
“通缉令，已经下发到各基层单位了，包括医院、法院、各街道、派出所，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还是以大面积的排查为主，接到举报后，各单位小组要分出人手，对相关地点进行重点盯梢排查。”
这时胡厅长转头看向一位干部，拿起笔点了两下，说：“这里特别提醒一下周副局长同志，钱甲的意外去世造成了不小人员管理上的混乱，这是由于他自己的相关问题所造成的，牵扯到了不少我们的干部，你现在主持工作，要做到的是：对有关人员的安排进行调整，稳定局面。同时，排查、侦察和检查的任务都不能放松，如果嫌疑人趁着这时候从你们区离开湘临，后果，将由你来承担。”
“好的。”周副局长点了点头。
“嗯，那对于我提出的三个问题，在座的各位都有什么看法？提出来，大家可以讨论一下。”
胡厅长扫了一眼在座的警员干部，见没有发言的，便又接着说：“说嘛，谈论起来，把点子集中起来，把集体的智慧体现出来，案子才能破得快，别都不说话。”
“厅长，”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干部举手，“我有想法。”
“说嘛。”胡厅长点点头。
“我刚才有注意到一个问题，”这个干部拿起一场现场的照片，“嫌疑人是大面积的严重烧伤，但是房间里的焦味却只有一位鼻子好的同志闻到，而且报告中并没有提到屋内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连燃烧留下的衣服碎屑都是仅仅留下少量，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嫌疑人是在室外，并且没有穿衣服的前提下被烧伤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新的问题了，”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干部，“是什么导致了没穿衣服呢？而且大面积的烧伤，又这么大的出血量，有很大可能是在浑身附着着燃烧物的情况下造成的，那么这些易燃物又是什么呢？”
“那我提议对全市有可能的燃料出售地点进行排查，以弄清楚有哪些人在这近期购买了大量的的燃料。”
“可是我们现在的警力已经不足了，如果全部的警力都去排查了，那其他案子就不用办了。”
……
胡厅长看着面前讨论的各位干部，又偏头看了一眼萧韫，再次说话了：“嗯，大家的建议都很有想法，也很切合案情，但是总归得是有个重点的。”
“萧韫同志，”胡厅长转头看向萧韫，“你来说两句吧。”
“好。”萧韫看了胡厅长一眼，点了点头，翻了一下笔记，转头看向其他干部。
“刚才各位同志的讨论和建议我听了，无论是嫌疑人的伤害来源，还是去各燃料销售点排查或者其他的一些问题和方向，归根到底就是胡厅长总结出三点问题，”萧韫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但是各位去解答这三个问题的同时，我觉得需要有重点，而重点应该是第三个问题：这么严重的伤，他是怎么逃掉的？”
萧韫顿了一下，用笔轻轻敲了两下笔记本，继续说：“我相信各位同志都是全力地在配合，但问题确实客观存在，只要方向不对，我们就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会错失时机，所以我希望接下来工作的重点，就是第三个问题，查清楚，嫌疑人逃跑的方式，以及他要去哪儿，他的目标是什么，同时加强各路口的检查、巡查力度，各大医院也要安排人手，还有各个处于市边缘的农村、城镇也要安排人走访，防止他以徒步的方式逃离。”
接着萧韫看向胡厅长，点了一下头：“胡厅长。”
“嗯，”胡厅长也点了一下头，“萧韫同志说的很好，我也就不再多赘述了，下阶段工作安排就是这样，不多时会议纪要会发到各位同志手里，好了，散会。”
“喂，我是孙柄啊，对，给我订一桌，对对对，行，行，先记账嘛哎呀……”孙科长一边吃着盖饭一边打电话，声音还不小，引得周围的食客一阵回头，山背四郎就坐在他前面位置上。
山背现在的打扮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加上他并不起眼的身高和相貌，根本看不出来他原本的身份。他也跟随着周围的食客回头，打量一番孙科长：秃头，挺高，挺瘦，但却有个小肚子，白衬衣，扣子松松垮垮的，裤子像是九分裤可仔细看又不是，袜子露在外面，一双尖头皮鞋，不知多久没有擦了，脏得厉害。
山背回过头继续吃面前的东西，心里不禁有些困惑：这位是谁啊……
孙科长吃完了饭，付过钱离开了。孙科长刚离开山背就听见周围的食客讨论开了：
“唉，刚才那不是组织部的孙科长吗？”
“是啊，也不知道又是在哪儿摆一桌。”
“在哪不重要，关键他又要请谁。”
“嗨！还能请谁啊，就那谁呗，前两天来考察那个。”
“哦~那难怪了，不知道他这次又可以捞多少。”
……
山背听着周围食客的谈话，悄悄唤出一个蛾子大小的小鬼。
“あの人についていく。”（跟着那个人。）
蛾子扑腾了两下翅膀，也飞出了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