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行军
第一营千总张山，全为骑兵，配机关箭匣五百具。
第二营千总孙琪，全为火器，以偏厢车为主力，也号称“车营”，全营车辆一百辆，以骡马拖拽，机动力大大增强。
第三营千总刘淞，步骑各半，配机关箭匣五百具。
第四营千总丁三，步骑各半，配机关箭匣五百具。
中军营设斥候队，下辖两排斥候；亲兵卫队，下辖骑兵四排；医护队，设医护官一名，医士十人，医护兵一百名。
西苑设留守千总一员，由宁晋伯刘聚第三子世袭锦衣卫百户刘寿代理，领一营步兵负责驻地以及皇庄守卫。
成化十年二月初一，全军整编完毕。配发战马之后，各营熟悉马匹及新式机关箭匣的使用操作。
二月二十日，第一营、第三营先行出京，奔赴太原汇合山西巡抚征集的工匠和材料。
三月初一，以先登营为前锋，以京营奋武，耀武，果勇，扬威为大队，拜抚宁侯朱永为镇朔大将军，总督全军以及延绥、甘肃、宁夏、宣府、大同各镇兵马，三边总制王越提督军务。德胜门誓师之后，全军开拔，取道延绥入套。
钱能汪直坐在马上，身后日月龙旗高高飘扬，全军兵甲森然，马蹄如雷。
汪直左右看看，道：“花架子。骑着马慢慢走还好，一跑起来就原形毕露。若是两军交锋，说不定自己就掉下马一少半。”
钱能也扭头四处看，道：“凑合吧。接触战马不过一个月，也不能要求太高。”
汪直回头吩咐传令兵，道：“传令前后左右都派出斥候，免得有人掉队。”
传令兵答应一声，纵马而去。
随后这一路上，钱能命令各营以排为单位，每日上午和下午各派出四个排，向四个方向离队十里充当斥候，熟悉骑术。
以军余为主的新兵，优势渐渐显现出来。在队伍中的老兵带领下进步神速。最令汪直钱能惊喜的，便是军中的勋贵子弟。
大明的勋贵，依太祖制度，非军功不能封爵。因此勋贵都是出自军中，而且所谓“声色犬马”，骑马也是必修课，骑术相当老练。
更有数人自带宝马随军。这些人自小困居豪门，平日最多也就是在京师附近厮混。现在可以出京离家，再不用受家中长辈的管束，早已按耐不住，恨不得立刻纵马狂奔。
只是忌惮军法严厉，不敢放肆罢了。
钱能有心让他们卖弄一下骑术，给新兵们做做样子。于是在钱能默许之下，这些勋贵子弟策马扬鞭，呼啸往来。
其他军士看在眼中，羡慕不已，暗中努力提升骑术。这恰恰是汪直钱能最希望看到的。
时值初春，天空偶尔飞过一队队的北归大雁。
“鸿雁北飞冬冷过，长驱塞北遇千坡。”钱能扭头看看旁边正诗兴大发的襄城侯的侄子李鄌，满脸的赞许之意。
这李鄌之父因为貌丑而不被袭爵，将爵位让给三弟李瑾，李瑾待他这个侄儿视若亲生。从小精心栽培，这李鄌也是好学上进，文武兼备。
本来以李鄌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入先登营，但是他自己有感于先登营的奋勇敢战，请缨参军。对于军伍之事颇有见地，钱能因此命他跟在自己身边，参谋军机。
“该打下来一只尝尝鲜儿。”汪直在旁边抬头望着天，咂咂嘴。
李鄌一首诗刚念出一句，被汪直这一打断，顿时噎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钱能恶狠狠白了汪直一眼，怒道：“焚琴煮鹤之辈，大煞风景。”
汪直身边却有一骑，听到汪直想吃雁，双腿一夹，纵马而出。此人挽弓搭箭，瞄准天上大雁，暴喝一声，弓箭脱弦而去。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上雁阵之中一只大雁身子一歪，栽了下来。
见大雁落地，军中响起一片喝彩声。那射雁之人飞马奔过去，身子一探，在地上抄起大雁奔回汪直身边。
“大人，雁来了！”那人兴冲冲的将大雁捧给汪直。
汪直得意的向钱能李鄌努努嘴，接过大雁，交给亲兵，道：“扎营之后煮了下酒。”
随后向射雁之人竖了个大拇指，道：“骑射无双！”
韩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咧嘴一笑。
但凡纳于言者，多能敏于行。这韩辅便是其中之一。韩辅武艺精湛，在军中与同袍较技，无人可敌。同袍都称呼其为韩骁骑。汪直以其悍勇，命其为帐前亲卫。
钱能和李鄌齐齐扭头，唾了一声。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响箭。
韩辅在马上挺起身子，道：“大人，有警报。”
钱能点点头，喝道：“全军止步，戒备。第二营骑兵司立刻出战，掩护全军列阵。”
号角连连，旗语飞扬。全军立刻按照紧急遇敌的预案展开。
全军正在忙碌，前方又传来两声长号角。钱能连忙扬起手，道：“不是敌情。命全军解除戒备，继续前进。”
各营看见中军旗语，停止戒备，恢复秩序，继续行军。
不多时，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显然有大批骑兵赶来。
一骑当先而来，奔到汪直钱能面前，在马上施礼道：“末将参见二位大人。”
钱能点头回礼，汪直笑道：“多日不见，张千总意气风发啊，看来太原之行颇为顺利呀。”
张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等没甚功劳。那山西镇守太监刘政经营山西甚久，俨然山西土皇帝一般。上至晋王，下至平民，一声号令，莫敢不从。”
汪直钱能相视哑然，一方镇守太监威风如期，令人侧目。
张山接着道：“听说刚开始时，刘政对于征发民夫工匠，调运材料并不积极，因此进展甚慢。年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对此事热切起来。严令各府各县，二月底前务必准备妥当。甚至不惜搬出王命旗牌震慑当地官员。我等抵达之后，诸事已经妥当。”
汪直钱能相视一笑，心知必定是司礼监的怀恩公公严令于他。各地镇守太监无法无天，但是对于司礼监却是畏惧万分。
无他，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