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激战
神机营中旗语飞扬，传令兵一边挥动旗帜回应，一边向汪直禀报：“敌寇遭边军狙击，向北退却，总数骑兵八千，一刻便到。”
汪直点点头，道：“神机营准备迎敌。”
传令兵立刻挥旗回应。
神机营中，孙琪站在一辆偏厢车上，双眉紧锁，望着敌军来袭的方向。传令兵道：“敌军一刻便至，骑兵八千。”
孙琪点点头，道：“全军准备，子药上膛。”
前列两名铳手紧张的握着手中的火铳，其中一人往身上抹了抹，低声道：“手心出汗了。”
另一人道：“俺也是，俺这心都要蹦出来了。”
“深呼吸，自己默背一遍填充流程，不要乱，不要慌，不要怕。”一双手在他们两个肩头拍了拍。
一名士兵扭头看了看，答应道：“是，伍长。”
这名伍长面目肃然，远远望着前方。他从来没觉得一刻钟会有这么漫长。
终于，烟尘遮天蔽日而来，万马奔腾，蹄声如雷，路口处旌旗一闪，随后大队骑兵呼啸而来。神机营选择离路口一里结阵，便是使敌军大队无法全部展开，只能拥堵于路中，一队一队投入战场，在火力充足的神机营面前冲击强阵，无异于排队枪毙。
敌军被堵在路上，领兵之人显然害怕被明军合围于此，片刻之后便挥动旗帜，催动骑兵向神机营冲来。
汪直居高临下，向传令兵道：“是一个千人队。”
传令兵迅速向神机营方向挥动旗语，孙琪马上得报：“是一个千人队。”
孙琪点点头，道：“敌军进入两百步立刻发炮，一百二十步发铳。”
传令兵立刻向前沿传递命令。
“三百步。”那伍长盯着地面早就标定好的定位箭，“两百五十步！”
“两百步！发炮！”
虎威炮轰然发射，火光吞吐，炮中填充的铁球疾射而出，向骑兵扑去。这样近的距离加上这么窄的路，躲避已无从谈起。铁球在马队当中犁出一道道血路，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发炮！发炮”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自各伍当中传出，一门接一门的大炮响起，士兵们连忙清理炮管，填充火药、炮子，再次发射。
“一百二十步！”那伍长大喝一声，“发射！”火铳声如爆豆般响起，连绵不绝，道路两侧的火铳手也开始射击，交织成一道火网。
疾驰的骑兵仿佛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队伍一顿，随即大片的骑兵倒在地上，被枪炮声惊吓的战马四散奔逃，骑兵的势头被阻滞在路上。
哭喊声、呻吟声和枪炮声交织在一起。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味道，有的士兵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
一边吐，一边还在念叨着填充的流程，飞快的填好弹药，准备再次发射。一队队的火铳兵机械的重复着：发射—退后—装填—发射的动作。
硝烟在神机营面前结成难以驱散的大雾，不断喷吐的火舌无情的收割着骑兵的生命。
蒙古骑兵进退失据，伤亡惨重，剩下的人拼命的向神机营发射着手中的弓箭，羽箭纷飞，随着一声声闷哼传来，神机营中也有了伤亡。伤亡的士兵迅速被拖到后面辎重营，受伤的立刻安排救治，阵亡的则安置于空闲的大车上。
同袍的惨呼和献血刺激着神机营士兵紧绷的神经，所有的人加快了填充的速度，疯狂的向敌人倾泻着弹药。
与伍长的沉稳冷静不同，那两名士兵每发射一弹便大吼一声，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加油。这吼声感染着其他士兵，吼声此起彼伏。。。。。。
传令兵大声道：“大人，蒙古人向两侧高地冲击了。”
汪直的视线从神机营转向高地，只见一群群的蒙古兵放弃战马，弯着腰，向高地蜂拥而上。
“击鼓！”汪直一声令下，密集的战鼓声响起，两侧山头上蛰伏的五军营一跃而起，战旗密布，声势浩大。
蒙古兵看着山头上林立的战旗和刀枪，身形不由一顿，胆气为之一泄。
蒙古兵大队之中号角连连，催动士兵向山头冲击。
金铁交鸣之声渐次响起，双方士兵的吼叫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蒙古兵身体强悍，先登营占据地利，双方绞杀在一起。蒙古兵经过血战，终于攻下一个山头，响起一片欢呼声。汪直眉头拧起，暗道：“初生牛犊，终究不比百战老兵啊。”
刘淞见战况不利，立刻率一排人马驰援，刘淞执刀在手，一马当先，趁蒙古兵立足未稳，杀上山头。其余士兵随后紧紧跟随，竟一鼓作气又将蒙军撞下山头。
高地失而复得，两侧明军士气大振，战况越发激烈，蒙军欲夺路而逃，明军则拼死抵抗，双方在尺寸之地，反复争夺，每一寸高地，都被双方士兵的鲜血染红。
汪直见五军营伤亡越来越多，而蒙军连续投入两个千人队，渐渐占据上风。连忙传令辎重营投入战斗。丁三见旗语飞扬，大叫一声：“建功立业，便在今日。”当先冲出车阵，向前方奔去。辎重营的长枪队发一声喊，鱼贯而出，整齐的脚步声仿佛盖过了神机营的枪炮声。
孙琪一声令下，偏厢车解开车阵，众兵士推起偏厢车，向路口处奔去。蒙军当中有将领发现神机营车阵开始移动，情知明军意图占据路口，切断两侧正在进攻高地的蒙军与本阵的联系。当即催动大军，向路口狂奔而来，希望趁车阵未结成之际一举击破明军，夺取大路。双方主力迅速向路口处汇集。
孙琪见蒙军反应迅速，情知结阵已无可能。连忙挥动旗帜，催促火铳手上前，以三段击迟滞蒙军进攻，为车阵重新聚集争取时间。
枪声响起，弹幕如雨。蒙军在中弹之际，也拼死向明军发射弓箭。弓箭落在明军队列之中，不断有明军倒下，又不断的有士兵填充上去。
蒙军倚仗兵力雄厚，逐渐逼近明军队列。突然，一名士兵抱起两个等待装填的火炮药包，狂吼一声，一手拎起一只火把，冲进蒙军队列，轰轰两声巨响，黑烟腾起，蒙军大队为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