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伏兵
钱能站在山上，目送刘聚大摇大摆的消失于山梁之下。对众将道：“宁晋伯将这千斤重担交于我等。此战望诸位奋力杀敌，一来报效国家，对得起天子亲军的名号；二来也要对得起宁晋伯对我等的信赖。”
众人齐齐抱拳道：“请大人放心，我等必死而后已！”
钱能也抱拳回礼，道：“孙琪听令。”
孙琪应声道：“末将在。”
“命你率神机营于路口之后一里，以偏厢车结阵立寨。”
“末将遵命。”
钱能转向刘淞，道：“刘淞听令。”
刘淞抱拳应命。“命你率五军营，抢占两侧高地，凭险据守，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可后退半步，务必保证神机营两翼安全。”
“末将遵命。”刘淞沉声回答。
钱能望着麾下爱将，握着刘淞的手道：“此战关键便在于侧翼的安危，拜托将军。”
刘淞微微点头，道：“请指挥大人放心，刘淞必死守两翼，不使北虏走脱一人。”
钱能松开刘淞，向张山道：“张山听令。”
张山高声道：“请指挥大人吩咐！”
钱能道：“命你率三千营至右侧路口前方三里山坳处埋伏，以龙旗为号，见日月龙旗升起，立刻击敌侧后。”
“末将遵命！”
钱能又看向刘聚留下的亲兵头目，抱拳道：“敢问将军名讳？”
那亲兵头目回礼道：“不敢当。我乃宁晋伯麾下千总刘玺。”
钱能道：“那便请刘千总随我坐镇中军。”
那刘玺却摆摆手道：“末将追随伯爷身边，无役不与，长处却是侦缉敌情，冲锋陷阵非我所长。末将请率营中夜不收前往侦查敌虏动向。”
钱能大喜道：“如此，有劳将军。”
刘玺抱拳躬身道：“不敢当，末将这就出发。”
说罢便往山下走去，行至山脚处，口中打个呼哨，一骑快马自亲兵卫队中窜出，转眼到了刘玺身前，刘玺不待战马停下，纵身而起，手掌往马背上一按，飞身稳稳落在马背。军中响起一片喝彩声，刘玺扬鞭催马，口中大呼道：“夜不收随本将前往侦查敌情。”
军中一排夜不收催马紧紧跟上，烟尘滚滚，在路口处兵分两路，渐渐远去。
钱能收回目光，转向丁三，道：“丁三听令。”
丁三躬身答应，钱能道：“命你率辎重营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营。”
丁三道：“末将遵命。”
钱能又转向汪直，道：“我将日月龙旗托付于你，请你在这高处指挥调度。”
汪直奇道：“那你去何处？”
钱能道：“我率宁晋伯麾下亲兵与三千营一道去侧后埋伏，我军中骑兵太少，我怕到时敌军做困兽斗，三千营压力必大，三千营一旦支撑不住，则敌军必然四散奔逃，难竟全功。”
汪直急道：“你身为一军主将，岂可以身犯险？要去我去，你在这中军坐镇。”
钱能摇摇头，道：“你我生死弟兄，我去你去有何分别？你平素武艺稀松，冲锋陷阵非你长处，你去何益？反而令张山分心照顾你。你智计过人，随机应变远胜于我。你便在此坐镇。我乃中军主将，此事无须多做争论。”
汪直上前握着钱能的手，道：“那你须要答应我，不可有失。”
钱能拍拍汪直的手，道：“放心，我武艺高强，万军之中，往来如履平地。”
汪直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心中默默想：“你净吹牛皮，你我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能有多高的武艺？”
布置停当，众将各去准备。汪直站在高处，摸出千里镜，四处瞭望。
夜幕渐渐低垂，今夜月朗星稀。汪直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抬头望向苍空。汪直喃喃的道：“我这一世注定有许多缺憾，但是，这一世，我要活的多姿多彩，不负此生。”
一阵饭香将汪直从香甜的睡梦中叫醒。汪直从睡袋中钻出来，这东西是丁三通过蒙古人的毡毯研发出来的，优点其实不多，就是图个方便。
一旁亲兵为汪直端上一碗粥，里面还加了几块风干的肉干，一块馕饼泡在粥里。
汪直接过来，道声“多谢。”便稀里呼噜吃起来，一碗下肚，汪直精神一振。抖抖身上的尘土，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没有骑兵奔跑的烟尘，汪直摇摇头。转头向神机营营地望去。
高大的偏厢车首尾相连，将大路堵的死死的，无数枪铳火炮从偏厢车的射击口中伸出，而沿着道路两侧，也布满了神机营的一窝蜂和火铳手。汪直点点头，暗道：“这大路当中射击界面窄小，向侧翼延伸，才能尽最大可能发挥火力优势。”
两侧山头少则一两伍，多则一两排，布满五军营的兵士，静静的卧在山脊下面，等待号令。
神机营更远的后方，便是辎重营的驻地。也是结成车阵，只在正面留有出口，阵中长枪如林，严阵以待。
汪直再次望向大路，喃喃道：“癿加思兰，快点来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令人难过的。整整两天，大路上都没有动静，汪直多次派遣传令兵传令各营提高戒备，唯恐士兵起了怠慢之心。
突然，一抹红旗在遥远的山头极速摇动，随后红旗接连摆动，越来越近，汪直身边的传令兵迅速挥动红旗，旗语渐渐向后方传递。
传令兵道：“大人，敌踪已现。”
汪直摸出千里镜，向大路方向看去，只见左侧大路远方烟尘渐起，越来越近。一队夜不收自滚滚烟尘中窜出，向军阵方向疾驰而来。他们后方两里，一队蒙古骑兵紧紧追赶。更远的地方，烟尘越来越大，马蹄声也渐渐响起。
那队夜不收冲过路口，速度放缓，眼见那队蒙古骑兵越追越近，却见自右侧路口冲出一队夜不收，向蒙古骑兵侧后杀去，当先者正是刘玺。
两队夜不收手中端起劲弩，发一声喊，扣动扳机，随即将弩挂在马鞍上，抽刀杀了上去。
那蒙古兵遭受来自两个方向的攻击，瞬间摔下马五六个人，余者心知中伏，连忙趴伏在马背上，拨马转身逃去。刘玺命人上前补刀，割了首级，带队缓缓退入神机营大阵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