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艳遇

    皇帝看到这套瓷器，“咦”了一声。这套瓷器是一套茶杯，一套四枚，小巧晶莹，端地惹人喜欢。

    “这套青花秋葵杯是朕为贵妃生辰准备的，前几日有司奏称此杯已成，未及欣赏，原来藏在这里。”

    皇帝伸手捻起一枚放在手心把玩，频频点头，道：“其色鹅黄，薄如霓裳，妍丽无匹，果然精品。”

    汪直伸直脖子，附和道：“皇帝如此用心，贵妃娘娘必定体察圣心良苦。”

    皇帝将杯子放回匣中，命汪直盖好。道：“今日游玩尽兴，打道回府去也。”

    汪直低下头，眉目中透出一股决绝。随着皇帝迈出房门的同时，汪直竖起鼻子闻了闻，道：“哪里来的香气？”

    皇帝停下脚步，也学着汪直的样子闻了闻“好像是有香气，似乎是燃香。”

    “这内库重地冬天都是不准取暖的，怎么会有人燃香？”皇帝皱着眉头问道。

    “奴婢去探查一番。”汪直像只猎犬一样一路边嗅边走，皇帝跟在后面，走过两间屋子，汪直趴在房门上闻了几下，回头对皇帝道：“就是这里了。”

    汪直轻轻推开门，却没有进去，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就轻轻闪到一边。皇帝走到门口，抬眼往房中看去，只见这间房内，摆着两排书架，书架中间，却有一榻，榻上一张小几，几上文房四宝，还点着一盘熏香。一位素衣女子，背对着房门端坐在榻上，在小几上写着什么。

    皇帝好奇的在门口打量了片刻，脚步不自觉的挪动，走了进去，汪直却没有跟着进去，在皇帝身后，汪直轻轻掩上房门，守在门口。

    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

    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好一首明妃曲。”

    看着女子正在临摹古诗，字体端庄秀美，清丽纤细，不由赞叹道。

    那女子闻言笔下一顿，还是写完了最后一个北字。搁下笔，回身莞尔一笑。这一笑，却是让皇帝呆了片刻，这女子人如她的字一般清秀可人，却不是北地女子般相貌。北地女子端庄大方，眉宇间英气勃勃，这女子娇嫩婉转，双目流波荡漾，一股子娇羞却让皇帝升起怜爱之心。

    那女子见了皇帝身上的明黄服饰，便盈盈下拜：“奴婢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日里的山呼万岁皇帝听的多了，却不如今日这女子口中清脆的声音令皇帝受用。

    “不必多礼，平身。”

    皇帝忍不住伸手扶住女子的手掌，肤如凝脂，柔若无骨。女子平身低头不语，皇帝拉着她的手也舍不得放开，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汪直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院子里身影飘动，想是皇帝随身的侍卫见圣驾迟迟不出，起了探究之心。

    汪直闻声看去，摇了摇头，侍卫们停下身形。汪直又挥挥手，侍卫们便四下散开，守住这间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汪直这次真的感觉腿已经麻了。房门一响，皇帝走了出来，汪直偷偷打量，却见皇帝一脸的心满意足。

    “陛下可要回昭德宫了？”

    皇帝回头看了看房门，亲手轻轻掩好，转身对汪直点点头，两人便离开内承运库，向昭德宫走去。眼见昭德宫在望，门口值守的小太监已经跑进去报信了，皇帝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踌躇不前。

    “陛下？”汪直出声提醒。

    皇帝犹豫了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跺脚，道：“朕有些疲惫，传辇，移驾乾清宫。”

    汪直传下口谕，一列仪仗自昭德宫而出，忙而不乱，须臾排列整齐，皇帝上了步辇，扭头对汪直道：“你跟来伺候。”

    汪直一路小跑，跟着仪仗直奔乾清宫而去。

    到了乾清宫，皇帝慵懒的瘫坐在宝座上，对汪直道：“朕有些饿了，替朕传膳吧。”汪直吩咐下去，有司便忙碌起来，这皇宫宛如一部机器，皇帝的旨意便是开关，一声令下，便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

    皇帝用过膳便去歇息午睡，汪直此刻才轻手轻脚出了乾清宫。站在宫门口张望，果然，张敏的身影闪现出来。看着张敏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计划顺利。

    张敏凑上前，抱拳躬身道：“有劳公公。”

    汪直连忙回礼道：“幸不辱命。”二人相视一笑，张敏道：“成事在天，我等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汪直正色道：“那内承运库中可安排妥当？”

    张敏道：“放心，起居注已然记录在册，那掺了催情药物的熏香已经清理过了，纪姑娘有专人照顾，万无一失。”

    汪直点点头，目光渐渐飘远，也不知今日的谋划，对纪姐姐来说，福焉？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