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番外：哭与骂（中）
狗丁一神态安详。
升天
逆天
接地
今日份狗丁一的出血量凝固成血块，加起来也够绕地球三圈哦ヾ(▽)))，嘻嘻。
以为自己垂死的雪原狼精神错乱，神态癫狂。
啊哈，肚子饿了，吃个桃——桃——
白桃桃，红桃桃，橙桃桃，还有酱红色的桃桃——
看啊，酱红色的桃桃嗖地从地表飞了过去呢ヾ(▽)))，嘻嘻。
等等，酱红色的桃桃？
狗丁一一瞬间清醒过来。
一个被染成酱红色的野猪，拖着一大块酱红色的痕迹，从雪地里穿行而过。
它的身上还带着些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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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瓦拉像一个辛勤的采蜂人，一面从营地里穿过，一面采携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面裹走零零散散的几个钱币，破布衣裳。
她面带笑容的走着，她摆着手，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一直走到了用来装载大型货物的马车旁。
格列瓦拉的面容变得平静。
台上的小丑带上了面具，你永远不会知道，给他人带来笑容的人，自己是否也挂着笑容。
格列瓦拉熟练地摆动起了漂染的家伙，动作要快，因为她还要去大锅饭那里帮忙。
随后，她愣住了。
积蓄有酱红色染料的陶罐被随意地丢弃在地面上，价格不菲的染料被泼洒一地，飘散出奇异的香味。
陆陆续续起来的感染者们，突然听到了营地深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可怕悲鸣。
除了少部分热心肠的人和整合运动的成员，他们低下头，麻木地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他们也清楚，自己发出悲鸣的那一天，大概也没有多少人会赶来帮忙吧。
因为大家都是感染者，
这片雪原上最最常见的虫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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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是不是有点奇怪？训练着整合运动士兵的爱国者这么想。
以往手下的这些新兵看到自己都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爱国者清楚自己可怖的形象与威严确实不允许他们抬头直视自己，所以善解人意的他也尽量避免和他们对话。
但，为什么？
今天他们不仅敢抬头偷偷地看自己，甚至捂着嘴偷乐？
那几个跟随着自己最久的游击队的大盾，看到自己也止不住地笑，毕竟是了解自己的旧战友，爱国者坦然地开口，问他们在笑什么，他们却只是一个劲儿的摆手。
就连最近不苟言笑的塔露拉看到自己，也微微笑了一下。
懵懵懂懂的大爹摸不着头脑的想着。
一旁一个新兵突然笑出了声。
爱国者抬头，平静的望向他，猩红的眼眸里透露出渗人的光。
被盯到的那个新人顿时两腿一软，半跪在地，脸上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身边的新兵也紧急避险，低下头颅，远离那个新人身边。
啊，果然还是训练量太少，他们太闲了吗？
“全体，跑，直到，我说，停下。”
场地里的士兵们不敢怨声载道，闷着头跑了起来。
爱国者满意的看着他们，只有最艰苦的训练才能培养出最坚韧的士兵。
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注意，他甲胄下的体表透露出喜人的酱红色。
像是树上熟透了的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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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格列瓦拉回过神来，削土豆皮的时候一不留神，切到了手指，一时间，血流如注。
格列瓦拉最先注意的并不是伤势。她惶恐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或在专心工作，或在调笑聊天，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低着头，将一半去了皮的土豆藏在根茎的皮下面，伤口渗出的血液滴落在土豆新鲜的块茎上，显得触目惊心。
队伍里还有非感染者，如果让他人知道自己吃的东西沾上了感染者的血液。
格列瓦拉不敢多想，她小心地藏住伤口，悄悄地去用身旁的雪擦拭伤口，一直擦到手指冻得通红，像胡萝卜一般。
格列瓦拉擦着擦着，手渐渐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她瞳孔渐渐涣散，茫然的喃喃自语：
“好狠的贼啊。。。”
“你没有心啊。。。”
“我娘俩孤苦伶仃，没得男人，没得梁子，你个没屁眼的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你可知我娘俩指望着那点圆子过几天好日子，你可知那半罐便是我娘俩的大半身家。。。”
格列瓦拉开始骂人。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快到你分辨不清她究竟骂了几句话，大到不远处的其他人惊愕的抬起头看她。
她骂得很难听。
她没有哭。
她的泪早在雪原上就流干净了，雪原不允许任何情形下的软弱，软弱的人早在饥荒里，纠察队来时，被一个不剩的吃掉了。
也许一个人可以无所谓，
但她还有个孩子。
后厨里工作的其他人错愕地看着这个暴怒的乌萨斯女人，在他们眼里，这个胖女人的形象无疑是粗鲁的，是蛮横的，而并非值得同情的，
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的。
这便是在雪原上生存下来的秘诀，避免被他人笑着吃干抹净的实用主义小技巧。
是的，这个悲伤的女人便把悲怆变成了干巴巴的恼怒，倾倒垃圾般发泄出来。即使比起空虚的恼怒，她宁愿静静地悲伤。
【有时候，安静地哭泣也是一种奢侈。】
格列瓦拉习惯了这样，她干巴巴地骂着，她麻木的骂着，因为除了骂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骂的更大声些，即使这样心里也不会更好受些。
在她的经验里，只消这样骂上半天，她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不，是必须忘记。
格列瓦拉越骂越难听，越骂越激动，直到她骂的停不下来，直到她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是愤怒而非悲伤。
格列瓦拉几乎快要成功了。
但这个时候她的嘴停了下来。
热血飞快地从脑海中褪去，悲伤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巨大的绝望压倒了这个假装坚强的乌萨斯女人的脊梁。
爱国者高大的身影从他身边经过，头也没有回地走过。
格列瓦拉绝望地看到：爱国者身上有着奇怪的红色。
那颜色与自己染料的色彩无论是深透，还是色泽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