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遗物
护士急忙跑过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主治医师听到动静也急忙走出来。
向奚维恰巧路过，看到她坐在那痛哭，跑过去把她抱起来。
护士急忙跑过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主治医师听到动静也急忙走出来。
向奚维恰巧路过，看到她坐在那痛哭，跑过去把她抱起来。
护士急忙跑过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主治医师听到动静也急忙走出来。
向奚维恰巧路过，看到她坐在那痛哭，跑过去把她抱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心脏是他的！\"陈萄怒视他。
向奚维自知瞒不了了：\"没有想瞒你，是怕现在说出来你接受不了。\"
\"你就算以后告诉我，我也接受不了。\"陈萄眼神空洞，\"有本事就瞒一辈子让我不知道。\"
她以后不得不要活下去了。
手覆上心脏的部位，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你有亓声他爸的联系方式吗。\"
\"有。\"
——
陈萄自己打车过去的。
贾西贝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实际上是怕她又想不开。
陈萄说\"不会了，我以后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活着。\"
亓声他爸诧异的问她找谁。
她说\"我是亓声心脏的受捐者\"。
一句话，男人眼眶泛红。
陈萄换鞋坐在沙发上，男人给她倒水。
客厅里里挂着一张婚纱照，上面穿着婚纱的人不是许敏。
陈萄心里立刻明白。
\"叔叔。\"她轻声叫了声。
男人搓着手应声。
\"我是亓声的女朋友。\"
男人惊诧抬头。
\"他是不是从来没提过我。\"陈萄低头扯了扯嘴角，\"我们初中，高中的同学。但我们没有早恋，高考毕业后才在一起的。\"
\"我真没想到他会交女朋友。\"
这话轮到陈萄诧异。
\"自从他妈去世后，他恨我到骨子里，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们父子不仅断绝了关系，他还扬言说这辈子不会娶妻生子。\"
\"许敏是我初中语文老师。\"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些关系。\"
电视机下面摆放着一张照片，小男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
陈萄看出神了，因为小男孩长得和亓声有几分相似。
她知道那是男人再婚后生的孩子。
“您是爱他多一些还是爱亓声多一些。\"陈萄开口问道。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是我儿子。\"
\"我知道。但亓声也是您儿子。\"
男人沉默不语。
她开始感同身后许敏去世后，亓声独自生活的日子。
母亲去世，父亲不爱。
每年扫墓要独自去看望三个亲人。
这和孤儿有什么区别。
\"您不爱他母亲，所以爱屋及乌连他也抛弃。\"陈萄再次开口，\"他不是没有安全感，他是缺爱。\"
男人没有反驳。
良久，男人从屋里拿出一个钱包递给她：\"这是亓声的遗物。\"
陈萄哆嗦的接过。
钱包是空的，只夹着一张照片。
男人看着她，问：\"那女孩是你吧。\"
\"唰\"的一下，眼泪下来。
那是一张她穿着华中校服的照片。
男人轻叹，回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他埋在凉城墓地。\"
陈萄装作没听到：\"他高中时转学去了广州的哪所高中。\"
今天阳光明媚，地上几乎没有了昨天下过雪的痕迹。
陈萄穿好羽绒服，带上帽子围巾，回头说了声\"谢谢\"。
再怎么样，他失去了儿子，儿子的心脏捐给了她。
刚走出两步，男人叫住她。
陈萄回头，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
\"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没死。姑娘，未来还很长，好好活下去，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亓声你怎么那么讨厌。
用一颗心脏把我牢牢拴在这冰冷的人世间。
没有我，你也一定可以让自己过的幸福。
——
她离职去了广州。
先去了他转学到广州的高中。
优秀的人果然在哪都优秀。
陈萄在学校历届优秀毕业生名单上找到了亓声。
拍了张照，而后又和他合拍了张照。
这是两人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张合照。
唯一的一张合照……
除了钱包，他在这世界上没给她留下任何能够怀念的东西。
“姐姐你认识他吗！”陈萄身后站着一位女生。
陈萄怔了一下：“他是我男朋友。”
女生捂着嘴巴，感叹：“那姐姐你也一定非常优秀吧！”
陈萄微微一笑。
“他是我喜欢的男生的偶像！”女生眼睛发光的说，“虽然他没学长那么厉害，但在我心里他跟亓声学长一样厉害！”
“你们在一起了吗。”陈萄歪头问道。
“上周刚在一起。”女生说小声道，“我表白的。”
“你很勇敢，恭喜啊。希望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他就是个书呆子，我要不主动，我们俩这辈子都不会有交流。”女生鼓起腮帮，“年少时的心动可以持续一整个青春，一想到我的青春里出现的人是他，就算以后没在一起，也没有遗憾了。”
她如果当年也像眼前的这个女生一样勇敢就好了。
“姐姐，你们结婚了吗？”女生一脸八卦。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陈萄下意识抓紧背包：“还没有。”
女生笑道：“那应该也快了。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噢！”
陈萄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回过神时，才发觉眼泪已经留下来了。
天黑了。
陈萄不愿意回酒店，哪怕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起码有人，有喧嚣声，有光，心就没有那么空旷。
一个人安静的待着总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下来了。
因为经常哭，视力下降了不少，眼睛是不是还会疼。
逛累了，找一家清吧，点杯果汁，坐在角落里听歌。
“是谁的叹息/那沉重的呼吸/我要如何去揣测呢/你的一声叹息/虽然无法理解那深层之意/但没关系/我来给你拥抱……”
室内温度有些高，陈萄脱了外套搭在一旁，靠着沙发在给贾西贝回信息。
“美女，一个人来的？”男人毫不客气的在她身旁坐下。
陈萄没理，拿起外套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怎么现在的美女都不爱理人啊。”男人笑道，“没事，喝一杯，交个朋友就认识了。”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陈萄起身穿上外套打算离开。
男人抢先一步拦住去路，眼神露骨的盯着她的胸前看，然后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美女身材不错啊。”
陈萄极力让自己镇定，对方喝醉酒，她不敢惹。
后退一步，男人的手臂自然而然垂落下来。
“不喝酒，加个微信总行吧。”男人得寸进尺的把手落在她腰间，然后收紧力量。
“流氓！”陈萄大喊着推开他，“公共场合动手动脚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了！”
陈萄故意大声喊道，为了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身后一桌坐着三个男大学生，注意到后走过来挡在陈萄面前，语气不善冲着男人吼道：“干什么！干什么呢！”
醉酒男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谢谢。”陈萄转身道谢。
“没事。”男生说，“正好我们也要走，要不跟着我们一起。”
清吧在巷子里，离大路有几百米的距离。
陈萄余光看到醉酒男坐在远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陈萄抿了下嘴，说“好。”
三个人陪着她在路边打车，直到看着她上车后才走。
醉酒男一直在巷子口站着，出租车开走后，陈萄透过车窗看到他才回去。
冷风呼啸，师傅问她是不是空气温度高了。
陈萄不好意思的忙把车窗关上。
她刚才浑身哆嗦，但她不能表现出一丝害怕。
——替你撑腰的人走了
“姑娘怎么哭了？”师傅回头，“是工作上还是感情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陈萄强撑着忍住眼泪：“都不是。”
师傅说：“不打紧的，难过就哭出来，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陈萄带着哭腔‘嗯’了声。
“来广州旅游的吧，广州塔去看了没。”
“没有。”
“广州塔夜景很不错的，我带你去走一趟，不收费！”
陈萄第二天离开了广州。
下一站是大理。
提前在网上租了房子，她打算在那住上至少小半年。
她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时间是自欺欺人的解药。
有些痛只能自己慢慢去消化。
再回到凉城已经是19年的十一月了。
回来那天，凉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陈萄拉着行李箱站在出口处等着向奚维。
“等多久了，下雪天路上堵车太严重了。”
上了车，向奚维跟她解释。
“没等多久。”陈萄调高温度。
“一年多没见，贾西贝都想死你了！”
贾西贝二月初检查出怀孕，现在已经九个月天天在家待着哪都不敢去。
原本说好她和向奚维一起来机场接陈萄，一大早拉开窗帘发现外面下雪了，路面结冰，一上午好几起追尾事故，贾西贝说什么向奚维也不愿意带她出来。
陈萄笑了笑：\"是你自己想我了不好意思说吧。\"
向奚维：\"我能不想吗！\"
陈萄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天天不都在打视频电话吗。\"
\"你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吗，是我在屏幕这头你在屏幕那头。\"向奚维说，\"你这从那走了之后，馄饨店也关门了？\"
\"要不然呢。\"陈萄反问。
\"馄饨店店名叫什么来着，每次你一说完我都记不住，贾西贝怀孕之后记性还不如我！\"
\"四勺馄饨。\"陈萄抠着手说。
\"为什么不是两勺，三勺馄饨，要叫四少馄饨？\"
\"因为我跟他吃馄饨都习惯放四勺虾米。\"
向奚维怔了一下，偷看了她一眼，立刻转移话题。
贾西贝听到门口有声音，忙从沙发上坐起来跑过去给他们开门：\"欢迎回家！\"
陈萄怕压到她肚子，小心翼翼的和她拥抱。
贾西贝头发剪短了，穿着孕妇装，脸上圆润了不少。
\"你别说，还真有当妈的样子了。\"
贾西贝嘟着嘴：\"意思是我不年轻不漂亮了了吗。\"
\"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年轻貌美漂亮的基础上多了几分成熟的女人味！\"
向奚维洗完手进厨房准备饭菜。
贾西贝和她坐在沙发上聊天。
一年未见，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什么时候找工作。\"贾西贝问。
\"上周投了几家简历，到现在就收到了一份回信。\"
\"没事，有总比没有强。\"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这么干着，有更好的再说。\"
陈萄双手覆上她的肚子：\"下个月几号预产期。\"
\"十号。\"
\"时间过得真快。\"陈萄感叹，\"打算剖还是顺。\"
\"我怕疼，剖的概率大一些。\"
陈萄点头：\"是的，别委屈自己，哪样受苦少一点就选择哪个。\"
贾西贝犹豫着有话要对她说，几次话到嘴边都收了回去。
\"有话要说？\"陈萄察觉到了。
\"你妈那天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贾西贝说，\"她也后悔自己以前那样对待你。但时间不会重来，我们只是旁观者，没资格劝你原谅或不原谅。\"
陈萄咽了口吐沫：\"十八岁的陈萄被她伤的遍体鳞伤，她现在说后悔了，但二十六岁的陈萄没资格替十八岁的陈萄原谅。
贾西贝拉起她的手：\"不说了，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