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红糖
生物课和体育课调了一节课，正巧和五班是同一节体育课。
上课前，亓声偷偷塞给了一块糖给她。
今天要跑八百米，亓声怕她跑完不舒服，上课之前特意去买的糖。
拥着人群，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说笑，没人注意到亓声来过。
亓声他们班做完热身活动后就散了。
贾西贝抛下小姐妹飞奔去找陈萄。
陈萄在最后做跑步前的热身。
“你要不行我替你跑。”贾西贝小声的说。
“没事，能跑。”陈萄让她放心。
跑八百，前两颧大家速度都基本差不多，从第三圈开始，不少人开始加速冲刺。
陈萄爆发性好，跑五十米不在话下，但持久性欠缺，再加上她有低血糖，跑最后一圈会很要命。
“第十二，4分10秒。”
陈萄扶着膝盖，没喘一口气都能尝到喉间的血腥味。
在意识到低血糖快犯的时候，她立刻把糖剥了放嘴里。
贾西贝搀扶她到看台。
她寻了一圈没找到亓声的身影。
“怎么没看到向奚维和亓声。”她问。
“两人被旱区器材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你们班什么时候体测。”
“下周。”
陈萄边揉腿边和贾西贝聊着，从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到昨天班里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再到电影明星娱乐八卦，嘴一直没停过。
周五食堂有鸡腿，两人正商量着下课后直冲食堂，一个占位，一个排队，突然下面传来一阵笑声。
这种笑声不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开怀大笑，而是刺耳的，故意大声扯着嗓子试图引起周围人注意的讥笑。
很难听的笑。
陈萄眯着眼看过去：“那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吗。”
贾西贝抬头：“嗯。”
“笑得声音真大。”
贾西贝‘呵’了一声：“丑人多作怪。”
旁边有棵树挡着，陈萄并不能看清下面在发生什么。
话题聊到亓声下学期转学得事，贾西贝推搡了她一笑，开玩笑得说“替你撑腰得人要走了”。
哪个笑声再次传过来，声音比刚才更大更尖。
陈萄起身下了两级台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树底下的那个也是你们班的吗。”
“哪个？”贾西贝探着身子去看，“干什么呢她们。”
“下去看看。”
有个身材偏胖的女生坐在树下，前面有两个女生双手抱胸，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
“帮我买个饭能累死是不是？”
胖女生低着头，小声道：“我今天不舒服，帮不了你。”
“死胖子！”女生脱口而出，“我看你早上上赶着帮亓声收作业的时候不挺有精神的吗！”
“梁舒怡，公共场合小点声行不行啊！”贾西贝一脸不耐烦的从台阶上走下来，“在最上面坐着都能听到你那又尖又大的声音。”
“贾西贝你想找事？操场你家的？我想用多大声音说话你管得着吗？”
“你声音再大再难听我管不着，但你影响我心情了那我就管得着了。”
梁舒怡头发一甩，白了贾西贝一眼：“神经病懒得理你。”
说完，她用力推了一把胖女生，女生差点后仰：“说话，死了啊！”
胖女生带着眼镜，被她毫无防备的一推，眼镜掉了。
陈萄看不下去了：“都一个班的，你说话嘴巴能不能干净点。”
“你一个二班的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五班的事。”
下来的时候，贾西贝跟她简单说了一下梁舒怡这个人。
她是五班万年老四。
前三分别是亓声，贾西贝和向奚维。
学习好，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好，有个叔叔还是学校的主任。
梁舒怡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势利眼，瞧不起班里成绩十名开外的人，也不会正眼看那些长得不漂亮的女生，甚至给对方起外号。
“诶！”贾西贝打住她，“她是五班是最开始的那一批元老，按辈分来说是你爷爷！”
“切！”梁舒怡连正眼都不给陈萄。
“死胖子！”梁舒怡又推了女生一下。
贾西贝：“梁舒怡你没事找事啊，张杳招你惹你了，凭什么欺负她！”
梁舒怡：“我就让她帮我买个饭怎么就欺负她了！”
贾西贝：“你缺胳膊少腿了？是不是还得让人把饭嚼碎了喂你！”
梁舒怡气的脸通红：“贾西贝你故意想吵架是吧！”
“我是看不惯你欺负老实人！”贾西贝叉腰，声音比她还大，“搞霸凌啊，信不信我录下来发给你叔看，让全校人看看你这副丑陋的嘴脸。”
梁舒怡：“我一没打她，二没骂她，怎么就霸凌了！”
“呵。”贾西贝轻笑，指着头顶，“你当学校的摄像头是摆设？你一口一句‘死胖子’，上手推她不是霸凌是什么！”
贾西贝一声比一声高，引起不少人目光看过来。
梁舒怡一看说不过她，哼的一声扭头就要走。
贾西贝伸手把她拦下：“别整天眼长头顶，再被我看到你欺负谁，我饶不了你。”
她走后，陈萄终于舒了口气。
张杳捂着肚子，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们！”
贾西贝“梁舒怡以后再犯病你来找我，我收拾她！”
陈萄察觉她的异样：“你是不是不舒服？”
张杳“嗯”的一声点头：“生理期来了，肚子疼。”
张杳额头上印着一层汗，她单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陈萄：“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张杳：“我下课去。”
贾西贝看了一眼时间：“还等什么下课，我去给老师请个假，现在就去。”
陈萄：“我们俩扶你过去。”
贾西贝跑去找老师请假，陈萄一回头看到了亓声，招手喊他过来。
他满脸笑容冲她跑去。
他离她太近了，陈萄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帮个忙。”
“嗯。”亓声自然而然的弯下腰。
陈萄：“能帮我去小卖部买袋红糖吗。”
亓声立刻警惕道：“你不舒服？”
陈萄摆手，眼神示意道。
亓声立刻明白：“等我。”
“诶！”陈萄话还没说完，把他叫住，“送到医务室可以吗？”
“当然可以。”亓声挑眉，转身跑走。
陈萄翻看袋子的时候发现里面不仅有红糖，还有一包卫生巾，她吃惊的看着他。
亓声：“你这什么眼神。”
陈萄：“你怎么还买了这个。”
亓声反问：“这不是必需品吗。”
陈萄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说：“你付钱的时候小卖部阿姨没有多看你两眼？”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万一她需要呢，我这不是做了件好事。”
说实话，亓声比她心细，她倒没想到这个。
亓声：“别说是我买的，说是你委托一个女生去买的。”
陈萄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他：“这知道害羞了。”
亓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是怕人家女生不好意思。”
陈萄比着‘ok’的手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今年生日，向荣没带陈芷回来。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不一起过生日。
从春节到现在，向荣中间就回来一次拿医保卡，陈萄当时还在学校，也没见到她。
向荣确实是更年期。
陈国华拿到报告，很自责内疚。
春节带她去了趟三亚后，每天在家陪着她，连饭店都不去了。
几个月下来，向荣心情变好了，精神气色也在慢慢恢复。
陈国华给陈萄春节期间发过一条信息，大概意思是感谢她，这个家因为她重新变好，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和向荣吵架，这辈子就守着她们娘仨好好过日子。
没回来的原因是因为陈芷有考试。
陈萄知道是化学竞赛，因为亓声当天也参加。
她当天起了个大早，外婆在院子里和陈芷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等电话挂了，陈萄假装刚出来和外婆一起浇花。
“外公呢。”她问。
“和老伙伴下棋去了。”
陈芷不回来，陈萄自然是明天过生日的，
只不过往年都是在今天收到各种生日祝福。
外婆话到嘴边什么都没说。
“外婆，我明天想吃芒果味的蛋糕。”
外婆答应，说：“好。”
陈萄简单手势，翻箱倒柜没找到那件绿色外套：“外婆，我那件绿色外套放哪了？”
外婆：“在你柜子里，我前两天刚洗过。”
陈萄又翻了一遍，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柜子里没有，外婆你再想想！”
外婆一拍脑袋：“放我床头了，我昨天把掉下来的纽扣缝上后，忘记放回去了。”
陈萄赶到考点的时候，外面人山人海，她在人群里寸步难行。
突然，后衣领被人拽住，像拎小鸡似的把她从人群里拽出来。
亓声背着书包，出现在她面前。
陈萄头发被挤乱了，也没时间整理，索性把头发披散着。
亓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怎么穿了一身绿？”
陈萄神秘兮兮：“这寓意着一路绿灯。”
亓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家小朋友就是心细。”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把陈萄整害羞了。
“这个。”亓声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
陈萄一看。
这不是前年打耳时两人一起拍的大头贴嘛。
她当时急着回家，完全忘了照片的事。
陈萄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带在身上。
“这才是我的护身符。”亓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去找家便利店乖乖等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