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玫瑰
早上醒来枕边有个红包，里面有五百块钱，不用猜，只能是外婆给的。
每年三十晚上外婆都会在她枕边放一个红包，一早上醒来准能就能看到。
磕头拜年结束后也总会多塞给她二百块钱。
家里三个孩子，外婆最疼她。
中午收到从海南寄来的快递。
椰子糖，菠萝蜜干，咖啡粉，还有两套三亚特色短衣短裤。
“大冬天的寄这个回来又穿不了。”外婆边收拾边唠叨他们乱花钱。
向奚维拧着眉头看着不符合季节的短裤：“大夏天也没人穿这个出去啊。”
陈萄跟着吐槽：“这质量，送我当抹布我都嫌它不吸水。”
向奚维尝了块椰子糖：“这不跟学校小卖部卖的味一样嘛，你尝尝。”
他撕了一块给陈萄。
她别过脸：“我不爱吃。”
向奚维把咖啡拿过来：“这玩意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外婆打他：“你姑特意寄来的，看不上就别喝，那么远运费都怪贵的。”
向奚维：“外婆我说的是真的，老年人更不能喝，喝多了睡不着觉。”
外婆半信半疑，东西收拾好后空箱子仍在外面，等集齐一摞了就去卖。
早上吃过饺子，陈萄和向奚维挨个给长辈磕头拜年。
向正开玩笑说谁磕的响，红包翻倍，向奚维扭头去厨房拿了个铁碗过来。
砰砰三个响头，外公咯咯笑着说‘好好’，只多抽了一张给他。
上午热闹完，下午向正忙着送礼，外公和外婆走街串巷，家里只剩陈萄和向奚维。
“这马上又到情人节了。”向奚维躺在沙发上，回想起去年的情人节外出。
“到就到呗，跟你又没关系。”
向奚维翻过身：“你说我这辈子会不会孤独终老？”
“不会。”陈萄在剪指甲，没功夫理他。
向奚维翘起腿，侧头看她说了句：“敷衍。”
“骗你是小狗！”
向奚维被她这肯定的一声吓到，‘蹭’的坐起来：“我跟谁啊？是不是贾西贝？是不是？”
“跟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说什么废话呢。”向奚维‘切’了声，“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会说。这辈子和你度过余生的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人。”
陈萄嘴巴抿成一条缝，说了句，“借你吉言。”
——
情人节当天陈萄有舞蹈课。
向奚维跟她一起去，他说一个人待在家没意思，说陪她去上课不如说送她去上课。
因为没事，陈萄索性在那跳一天，上午跳hiphop,下午跳爵士。
向奚维在外面沙发了睡了好几轮，最后撑不住出去转悠。
陈萄五点上完课，两人打算去市中心个饭然后去游戏厅。
“滴！”
陈国华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都是三个人在三亚游玩的合照。
向奚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察觉到陈萄的兴致没有刚才高。
“先买三十块钱的？”
“随便。”
向奚维有点捉摸不透她情绪怎么变化的这么快，寻思着可能是跳了一天终于感觉到累了。
游戏厅的饮料卖的贵，陈萄说出去买两瓶水。
身后音乐声太吵，向奚维没听清陈萄说的什么，只看到手指着出口，明白她要出去。
陈萄随便进了家便利店买了两瓶热的阿萨姆奶茶。
商场门口围了一堆人，好像是在搞什么活动，前面有人拿着话筒在喊‘注意安全’‘排队’之类的话。
处于好奇心，陈萄也想挤进去看看：“麻烦让一下。”
肩膀先被人拍了一下，陈萄以为是摩擦不小心碰撞，没当回事，直到有人喊了她名字。
亓声把她从人群中拽出来。
陈萄感到意外：“好巧！”
“挺巧。”
“你自己来的？”
亓声指了指那一堆人：“许老师在排队。”
“排队是在干什么？”
“好像是签名登记可以领一盒巧克力。”
“怪不得这么多人。”
亓声看到她怀里抱着两瓶饮料：“和朋友一起出来的？”
“向奚维在游戏厅，你要去吗？”
亓声摇头：“我等会要去吃饭。”
陈萄踮起脚尖在人群里找到许敏，她排在后面，前面至少还有一百来号人。
仰头对亓声说：“我可以在许老师排好队之前陪你四处转转消磨时间。”
亓声手插兜，点头表示可以：“进商场还是外面？”
“外面吧，热闹。”
大街上基本上人手一束花，还有不少卖气球的商贩四处转悠。
“给你买个气球？”亓声突然问道。
陈萄说不要：“那都是小孩玩的。”
“你不就是小孩么。”
陈萄一怔，他嗓音含笑，她抬头，他也在看着她：“只要没过十八岁就还是小孩，但女孩子永远十八。”
陈萄真觉得亓声的情话永远都是说的那么自然，会在未知的时间地点脱口而出让人心动的语句。
或许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情话。
眼神真诚，有分寸，却又知道女生喜欢听什么。
嘴角不自觉勾起。
“小伙子，给女朋友买束花吧。”女人身后还背着一个孩子，孩子趴在女人的肩膀上睡着了。
亓声询问她的意见：“要吗？”
“女朋友长这么好看，肯定要买一束的啊！”女人在一旁接话道。
“多少钱？”陈萄开口问道。
“十块钱一支。”
陈萄：“我要两支，谢谢。”
女人从篮子里仔细跳出两支完美的玫瑰花给她，笑着接过钱：“谢谢。”
亓声站在原地看她。
陈萄给了他一支玫瑰：“送你。”
亓声把花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送我玫瑰？”
“这么冷的天带着孩子出来卖花挣钱，能帮一下是一下。”陈萄说。
亓声看着手里的花忽的一笑。
“笑什么。”陈萄问。
“没想到有一天会收到女生送的花。”
陈萄鼓起腮帮：“送花本来就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没有谁规定就必须要男生给女生送花。”
“表达爱意的行为？”亓声重复着话。
陈萄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女生同样也可以给男生送花，这句话的重点是后半句。”
没走几步又遇到了刚才卖花的女人，背后的孩子醒了，手里拿着跟棒棒糖在和自己玩。
女人也看到了他们，冲他们微笑，转身朝人多的方向走去。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辛苦，他觉得只要能跟妈妈待在一起就很快乐。”陈萄突发感慨。
“母亲在哪，哪就是家，孩子只要跟妈妈在一起，再艰苦的日子都会有平淡的幸福。”
“‘平淡的幸福’，这句话说的真好。”
外婆以前告诉她向荣之所以把她留在凉城，是怕她跟着创业受苦，不带她是为了让她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陈萄忽的冷笑一声:“每个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但不是每个孩子都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
亓声看了她一眼。
“我说的是我自己。“陈萄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就是从小被我妈留在外婆家长大的小孩，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平淡的幸福，总之来说是个没有太多爱的小孩喽。”
陈萄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今夜的晚风似乎很偏爱她，头发糊了眼，揽到耳后，又随风散乱。
“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
陈萄摇了摇手里的玫瑰，冲他使劲的笑来掩盖悲伤。
亓声：“我是说真的。”
陈萄仰起头，用力眨眼睛：“今晚的星星可真亮啊。”
再等等，等作文比赛结果出来，如果真的拿了省一，那时候，她就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大方的接受所有爱意，告诉他，其实我也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了。
德福巧克力在搞活动，买一送一。
亓声趁陈萄上洗手间的功夫去买了一盒。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巧克力。
陈萄忍住嘴角的笑意，说了谢谢。
陈萄看了眼其他牌子的巧克力，相比德芙，没有那么多人买：“为什么大家都只买德芙巧克力。”
“德芙背后有一个爱情故事，‘dove’也是有特殊含义的。”
“什么故事。”陈萄好奇起来。
亓声刚想讲的时候，接到许敏电话，问他在哪。
故事没讲成，亓声匆匆离开。
——
开学后真的有班级滚动，班里后三名离开重点班去了普通班，普通班进来两个人。
每学期的开学典礼，亓声都会作为优秀代表发言，今天亓声没有发言，也没有其他优秀学生代表上台。
陈萄踮着脚往后寻，没在五班找到他。
中午吃饭陈萄故意提到‘开学典礼没有优秀学生发言‘的事，贾西贝说亓声今天没来上学。
之后一个月，亓声都没来上学。
贾西贝：“你不是有亓声联系方式吗，问问怎么回事。”
陈萄说打过了没人接。
向奚维突然想到：“你不是知道他家在哪么，直接去他家不就行了。”
陈萄：“他暑假搬家了。”
“啧。”向奚维抱着膝盖，“但他知道咱家在哪，他可以来找我们的。”
陈萄真的就是随口一问：“是你告诉他咱家地址的吗。”
向奚维摇头：“没有啊，我没给他说过。”
陈萄不信：“你没说过他那次怎么找来给你送书的。”
向奚维一脸疑惑：“可我真没印象给他说过，可能问他妈要的吧。”
陈萄托着脑袋，嘴里含着棒棒糖：“他妈并不知道咱俩是一家的。”
向奚维：“那他妈又去问他班主任要的呗。”
贾西贝在一旁接话：“这不小题大做吗，就为了一个地址兜那么一大圈。”
陈萄走神，以至于后来向奚维说了一个笑话她都没任何反应。
“嘿！想什么呢！”贾西贝在她眼前晃着手。
陈萄垂着肩膀说没什么。
贾西贝撞了她一下：“实在联系不到的话我放学去问问老高。”
学校门口开了一家奶茶店，只卖珍珠奶茶。
开业第一天，起码要排半个小时的队才能喝上。
“这不是你以前做的那个吗？”向奚维指着门口的海报说。
“珍珠奶茶。”
贾西贝没喝过：“好喝吗？”
向奚维主动献殷勤：“没喝过？等着！我排队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