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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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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打在地上,陈萄晃着双腿,咬着吸管。

    亓声的目光从操场转到她身上:“这样坐着不冷吗?“

    “冷啊。”陈萄实话实说。

    “那走吧。”亓声单手拎起书包。

    “还不想走。”陈萄拽住他的衣角,“你教我打篮球,运动运动就不会冷了。”

    亓声眸色暗了暗,他明白陈萄的什么意思。

    从她说‘陪你看一场篮球赛’开始。

    陈萄见不得他看向操场时眼里散发着的光。

    她想要帮他,用自己的方式让他能够重新打球。

    “其实我一直都挺想学打篮球的,就是一直没找到能教我的人。”

    “向奚维不是会吗。”

    “他那技术我不放心。”

    亓声低头笑,舌尖抵着腮帮。

    “我只能教你一些简单的动作。”

    “简单的再好不过,难的我也学不会。”

    陈萄刚开始扔出去的球全砸自己头上,亓声站她身后,手把手教她投篮。

    热的一身汗,刚脱掉外套被亓声拉上:“敞怀就好了,别又冻发烧了。”

    陈萄鼓着腮帮把外套穿上。

    “我请你吃晚饭吧。”打完球,陈萄大汗淋淋。

    亓声挑眉:“那我就谢谢陈老板了。”

    学校门口有家板面味道不错。

    老板:“宽的还是细的。”

    陈萄:“宽的,微辣”

    亓声:“和她一样。”

    吃完了饭,路过一家甜品店。

    门口喇叭喊着面包买一送一。

    陈萄拽着书包,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小城市过了八点之后,街道上就没什么人了。

    陈萄本来想吃完再走,一看时间不早了,拿在手里边走边吃。

    亓声帮她拎书包。

    亓声:“上次在甜品店看到我,为什么不给我打招呼?”

    陈萄抿起嘴,嘟囔着:“当时你身边不是有人在么。”

    “她是我表妹,暑假来看我顺便过来玩玩。”

    心里莫名有一颗大石头落地,陈萄眨着眼,呼出一口气后嘴角上扬:“那下次再遇到,我就给你打招呼。”

    “你来过医院对不对。”

    陈萄一愣,刚想否认,亓声继续说:“你外婆走时说你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嗯?”

    外婆并没有告诉过她自己说漏嘴了,兴许老年人记性不好,说话头说后忘。

    既然被戳穿了,陈萄也没有继续否认的理由:“因为没脸见你。”

    亓声停下脚步,陈萄跟在他身后放慢步子。

    “陈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自责和愧疚感。”亓声单肩背着书包,回头对她说,“我比你想象的更早、更早就认识了你。我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才来到你的面前。你让我不要对你那么好,不是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好,我才心甘情愿对你好。”

    陈萄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蛋糕:“可是我哪也不好。”

    “你身上有很多闪光点,只是你没有发现。”亓声说,“你阳光,清醒独立,善良可爱。”

    陈萄被说的突然害羞,尤其说她可爱的时候。

    她是大眼睛圆脸,但好像从小到大只有夸她漂亮没有夸她可爱的人。

    他是第一个。

    “你让我教你打篮球,其实是想让我打篮球,对吗。”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勾着嘴角,“你这体贴,我哪有不对你好的理由。”

    后面的语气有些调戏,吊儿郎当的。

    陈萄瞪了他一眼。

    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脸不知道得红成什么样。

    陈萄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东西没给他。

    张贝贝给亓声写的情书,托陈萄转交。

    “为什么让你给我?”亓声纳闷。

    “很多人都知道咱俩认识。”

    “噢。”亓声笑着点头,原封不动把信夹进书里,拉上拉链。

    巷子太黑,亓声把陈萄送到院子门口。

    “陈萄。”亓声在黑暗里喊她。

    陈萄刚迈进大门,停下回头:“还有事吗。”

    “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人这一辈子那么长,不可能只有一个爱好。”

    后面还有一句,亓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

    ——人这一辈子那么长,不可能只有一个爱好,但喜欢的人只会有一个。

    陈萄看不清他。

    她大概冲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我知道啦!”

    ——

    陈萄最近在准备作文比赛,省级的。

    这已经是第三遍修改稿子了。

    张贝贝看她回来,在她桌子上放了瓶酸奶:“信你给他了吗?”

    陈萄摊靠在墙上,捏着皱巴巴的作文纸,有气无力的说:“给了。”

    她满意的笑了笑,把脑袋伸过去:“又要改?”

    “嗯。”陈萄抿着嘴看红色批注,“人物形象还不够突出。”

    “慢慢来,毕竟第一次写小说,还三千字!”

    陈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段歌谣。

    “你才刚回来,又要去哪?”

    “找人。”

    五班老师还在讲台前坐着批改作业,陈萄不敢进去,托人把段歌谣喊出来。

    “萄子!”段歌谣透过窗户看到她,立刻放下笔跑出来。

    “忙吗,我想请教你一些关于写小说的问题。”

    “是在准备那个作文比赛吗。”

    陈萄点头:“我已经被退回三次了。我从来没写过这种体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正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脑海中闪现出未来知名小说家段歌谣,立刻百米冲刺跑上来。”

    “你再吹我就要当真了”段歌谣挠她,陈萄笑着求饶。

    “谦虚什么嘛。我又不是没看过,明明写的就很好。”陈萄竖起大拇指,“这个比赛你肯定也参加了吧。”

    段歌谣摇头。

    陈萄感觉震惊:“为什么!?”

    “我会写的只有小说体裁,和文笔好的人比起来,我写的内容还是不行。而且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备赛消耗的时间太多,我耗不起那个时间。”她又补了一句,"这次成绩出来后还会分班,我想去重点班。"

    陈萄想起每次的课外活动段歌谣都不会参加,她说‘参加活动的时间我可以做完一张试卷,背完两篇古诗’‘我爸是开出租车的,我妈是推小车卖早点的,我必须要好好学习,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

    梦想和现实就是鱼和熊掌。

    大部分人怀揣着梦想含泪走上现实的道路。

    梦想摇摇欲坠,现实是稳定的。

    有的孑然一身,还有傲骨支撑。

    可显然段歌谣不是这类人。

    陈萄一直觉得段歌谣是她认识的所有朋友里最清醒的人。

    段歌谣:“哪不明白,我给你讲。”

    陈萄把自己目前遇到所有问题全问了一遍。

    ——

    昨晚凉城下了初雪,气温骤降,路面结冰,舅妈担心安全,让向正这几天开车接送。

    向荣走了之后只打过来一次电话。

    最近饭店缺人手,外公和外婆白天去看店,晚上才回来。

    陈萄这几天都在向正家吃饭。

    她先回家换衣服,随后上楼。

    门敞开着一小缝隙,舅妈在炒菜,陈萄换了鞋打算去厨房问声好。

    舅妈:“你姐真要离婚啊。”

    向正:“头疼。我从小跟陈国华一起玩到大,他真不像那种人。”

    舅妈:“你只是跟他一起玩又不是一起生活。男人都一个德行,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向正‘啧’了声:“你不能一棍子把所有男人都打死,我对你绝对一心一意,今生今世只会爱你一人。”

    舅妈笑着瞪了他一眼,而后叹气:“你妹这辈子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陈萄了,把她扔这一扔十几年,这和生而不养有什么区别。”

    向正也跟着叹气:“这不当年创业带不了两个吗。”

    “什么带不了,只要孩子跟妈在一起,所有委屈和艰苦都不是苦,说白了你妹就是自私偏心!”

    向正让她小点声:“我姐特意叮嘱不能让孩子们知道这事啊。”

    “我知道。”舅妈小声说,“唉,关键这能瞒得了一时,还能瞒不了一世?”

    “先瞒得过这最后两年再说。”

    陈萄愣在原地,在厨房门打开之前,离开了这里。

    预报说今晚有一波冷空气袭来。

    陈萄穿着睡衣坐在台阶上。

    今晚没有月亮。

    自从懂事以后,她一直感觉自己像在寄养在舅舅舅妈家一样,虽说和他们上下楼不住在一起,但外公外婆年龄已高,只能照顾简单的饮食起居,很多事情还得需要舅舅舅妈来做,比如亲子运动会,家长会。

    陈萄第一次来生理期是舅妈给她买的卫生巾。

    她在学校和同学吵架是向正请假赶去学校替她撑腰。

    向正会在她十二岁属于自己生日的那天对她说‘舅舅的家,也永远都是你的家’。

    上一世要不是因为那件事,陈萄不会对向荣心寒,也是积压了无数次失望的爆发。

    2011年,高考完的暑假,向荣带陈芷回凉城长住。

    陈芷不愿意和陈萄一起睡,所以平日回来,陈萄一般会和外婆睡,向荣带着陈芷睡陈萄的屋。

    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向荣买了张双层床。

    可两人都想睡下铺。

    向荣让两人石头剪刀布,陈萄赢了。

    一向不让两人吃甜品的向荣晚上买了一块草莓蛋糕。

    “怎么只有一个?”陈萄疑惑的问。

    “这是专门给你买的。”向荣摸了摸陈萄的脑袋说,“妈对你好不?”

    陈萄把上面的草莓拿掉,点头。

    “妈想跟你商量个事。”向荣搓着手,“你姐每天半夜得上洗手间,睡下铺比较方便,要不你睡上铺?”

    陈萄手里得动作突然停下:“不是你说石头剪刀布谁赢谁睡下铺的吗?”

    “是。但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

    “那为什么不让姐自己找我来说。”

    向荣愣了一下:“你虽然是妹妹,但妈一直觉得你最懂事,听话。”

    陈萄蹙紧眉头,坚定的说了句:“不换。”

    “你这孩子!”向荣叹气。

    “别的家庭都会大的让小的,为什么在我们家,却是反过来了。”陈萄一字一顿控诉道,眸子深沉冷静。

    从陈萄记事起,姐妹俩看上的同一个东西,她都会让给陈芷。

    因为不在父母身边生活,陈萄更会渴望得到他们的关注和爱,每一次‘大方’的让给,向荣都会笑着夸她听话懂事,还会在她脸上亲一下。

    她开心向荣亲她,那一刻,她能感觉到向荣是更爱她的。

    人会长大,会读懂话里有话,会看透本质的背后。

    那一刻的向荣爱她不过是因为她的大儿女得到了满足,开心了。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和质问。

    是彻底寒心。

    哪怕向荣的理由是‘半夜上下梯子会影响你睡觉,要不然让她睡下铺’,陈萄说不定都会同意换。

    长大后她最讨厌听到别人夸她听话懂事。

    这两个词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总能让其中一个孩子遍体鳞伤。

    “妈,偏心不能用伤害这一个去讨好另一个的。”

    那晚,陈萄哭着跑出家门,一夜未归。

    向荣觉得她没地方可去,只会跑去向正家,也没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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