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白
根据上学期末成绩，学校进行分班。
陈萄进入了文科实验班，段歌谣留在七班。
原本七班和五班在一个楼层，现在陈萄去了二班，和亓声都不在一个楼层。
开学两天，两人擦肩而过了至少四次，互看一眼又立刻看向远处。
肯定是要道歉的，只是陈萄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一次都没去。
陈萄同桌是个男生，上课偷吃干脆面被逮，班主任让他给班里一人买一包。
隔着栏杆给小卖部阿姨付了钱。
“我帮你抱一箱？”陈萄被班主任派来监管他。
男生嘴里喊着棒棒糖，口齿不清的说：“不用。”
楼梯转角，再一次和亓声撞个满怀。
这次，陈萄拉住他衣角，亓声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有事吗？”
语气冰冷的让人心一颤：“我有话跟你说。”
自从上一次去过平台之后，两人都没再去过。
陈萄比他矮一个头，亓声双手抱胸靠墙，他低头看她。
“不有话对我说吗？”亓声问。
“对不起。”陈萄九十度鞠躬，差点撞他身上。
亓声手抵着她的脑袋："后退一步，态度诚恳一点。"
陈萄照做，后退一步，鞠躬："对不起。"
亓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这是生没生气？”
“生气。”他说。
陈萄："我。"
“但我在心里给你留了一周时间主动来找我解释。”
“所以你不生气了？”陈萄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但原谅你。”
亓声双手环抱放在胸前，声音低沉，垂眸问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陈萄没法说实话，同时也不愿意随便编一个理由对他撒谎。
所以选择沉默。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然后开口：“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亓声的眸子沉下来：“什么意思？”
陈萄低着头继续说：“上学期就有人传我们的绯闻，你对我的好让他们误会我们已经在一起，可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这种绯闻对你造成了困扰是吗？”亓声打断。
“我是觉得对你影响不好。你的好甚至有时也会让我产生错觉。”
“可如果我喜欢你，这些还算得上绯闻吗？”
他脱口而出的让陈萄猝不及防。
他说他喜欢自己。
哦不对，他说的是如果喜欢。
“你也说的是如果。那同样如果我也喜欢你，当然不算。”陈萄抿嘴。
“你说的如果是假设，我说的不是。”
“嗯？”陈萄品这话的意思。
“陈萄，我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更不会为了保护她被明知会惹怒别人也要坚持。就算你没来看我，我还是会原谅你。那些在你眼里的我对你好，除了我喜欢你，还有什么解释能解释的通？”
陈萄懵了。
他又说了一遍喜欢自己。
这算是表白吗？
陈萄现在大脑是混乱的。
脑海中不自觉的就会浮现出许敏在医院对她说的那些话。
——“你们俩不合适。”
——“离他远点。”
——“不要耽误他的前途。”
“怎么哭了？”亓声问。
他曾说‘明明我们俩没在一起，但感觉全世界都在阻挠我们，生怕我们会在一起’。
这句话陈萄当时听到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她从来不担心，就算向荣给她转学了，她也不会断了和他的联系，她同样有把握亓声也不会跟她断了联系。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喜欢了两世的男孩，突然对自己说也喜欢她。
这一瞬间，陈萄觉得青春遗憾不仅一下子被填补了，还溢出来了。
陈萄曾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段文字她很特别喜欢：
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来又走过去，我也听到了，可是我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直到有一天，这个脚步停留在这里，然后门铃响了。
现在只要她开口说‘我也喜欢你’，他们真的就会在一起。
她有怀疑过亓声是不是喜欢她，直到许敏反问‘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让他连命都不要’的时候，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是猜测、怀疑，是直截了当的质问。
有一张手在撕扯着心脏，冲动和理智同时左右着大脑。
但陈萄不是小孩子，她必须要考虑到很多现实的事情。
现实就是清北出来的学生比其他985出来的学生的前途好，985出来的学生又比211出来的学生的前途好。
或许谈恋爱并不会让他受到影响，但没经历过的事情，谁敢说一定不会。
“我就是单恋，没规定你必须也要喜欢我。”亓声递给她一张纸，揉了揉她的脑袋，自嘲道，“哪有被表白还哭的，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陈萄瘪嘴。
响起的上课铃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亓声要去广播站，和她一起下楼。
十分钟后，广播里响起亓声的声音。
“大家好，这里是‘校园广播之声’，我是主持人亓声。”
“今日要读的一段英文来稿：
icanloveyouforfourdays
springsummerautumnandwinter
oh,nomaybethreedays
yesterdaytodayandtomorrow
howabouttwodays
dayandnight
maybeoneandisenough
everyday
……
——
高二时间紧，任务重，每个人都在为奔赴梦想而努力。
陈萄虽然是以班级第三名的成绩进来，但在年纪只能排二十多名。
实验班成绩优秀的学生太多了，她原来的成绩在现在这个班根本排不上名次。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陈萄秉持着这个理念，在期末考试之前把成绩提高到班级前十。
风已有了冬的气味，这一年又快过完了。
张贝贝在桌下偷看言情小说，陈萄分给她一半红薯，提醒道：“历史试卷放学前要写完。”
女生大拇指抵着正在看的那页，回头瞪大眼睛：“那不是今天的作业吗？”
“改了，刚才你没在。”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张贝贝大喊‘不过了’，转身的同时还不忘问她跨年怎么过。
贾西贝约她去看烟花，还和去年一样。
“看烟花，你去吗？”她问。
“出去挨冻啊，算了，我还是死在温暖的被窝里吧。”
陈萄被红薯烫的呲牙咧嘴，窗户打开一个缝隙，把脸伸外面张着嘴。
亓声从窗边走过，一回头，看到她撅着屁股跪在板凳上。
脑门突然被弹，陈萄猛地睁开眼。
“你干什么呢。”
陈萄从板凳上下来，双手撑在窗台上：“你怎么没去上课。”
亓声晃了晃手里的物理省一奖状：“拍照去了。”
“牛！”陈萄竖起大拇指。
——
原本约好一起跨年，陈萄因为发烧没法去。
外婆又抱来一床厚被子给她盖上：“还冷吗？”
陈萄把自己裹得像蚕蛹一样，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点点头。
外婆嘟囔：“让你穿秋裤你非说自己不冷，这下好了吧，生病了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我不是因为没穿秋裤动着呢，再说了。”陈萄把脸缩进被窝里，“秋裤那么丑，我才不穿。”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陈萄立刻闭嘴。
“你妈要知道了，又得唠叨你。”
“你不说，我不说，她上哪知道。”
外婆出去灌暖水袋。
手机在枕边震动一下，陈萄以为是广告短信，没理，下一秒，电话响了。
她费劲的把手从被子伸出，一下没拿住，手机砸在脸上，陈萄‘啊’了一声不是因为疼痛，是手机屏幕太凉了，摔在脸上。
亓声打来的。
“你发烧了？”
肯定是向奚维告诉他的。
“小烧。”陈萄看了眼时间，“我马上就睡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亓声在对面轻声笑：“少说话，快睡。”
“你可是我第一个说新年快乐的人哦。”挂电话之前，陈萄特意补了一句。
亓声把手机对着天空，烟花在天空炸开。
眸子一亮一暗，亓声低头咧嘴笑。
他突然想到去年看烟花，小姑娘仰着脑袋，气哄哄的对他说‘你那么高，烟花炸完掉下来的火星子第一个落你头上’。
“你也是。新年快乐。”
——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自由热烈，没受伤之前，亓声身上比他们还多了肆意、随性、活力。
他是闪耀的，是篮球场上随意一个投篮动作惹的女生脸红尖叫，拿着数不清各种竞赛奖状的学霸。
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自来熟又会拉近与陌生人的距离感。
走路时喜欢哼歌，唱的最多的是粤语歌。
天生的深情眼，看谁都在笑。
自开学以来，亓声的伤一到阴雨天就会隐约的疼，虽说恢复了，痊愈是不会，毕竟断了。
操场上没再看到他打篮球的身影，体育老师不放心，期末的体测让他不要参加，直接给了及格。
这些，都是贾西贝告诉她的。
贾西贝现在和亓声是同桌。
向奚维万年老三只能坐贾西贝后面。
明明是按成绩的排的，向奚维还因为这事吃醋了一星期。
向奚维跨年的时候表白被拒了。
贾西贝直言不讳说一直把他当哥哥，而她喜欢弟弟。
不过好在，向奚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现在每天下午，陈萄都会在窗外看到亓声的身影。
他坐在门口的花坛前，一半身子面向篮球场，一半身子面向她的方向。
陈萄课间上了趟厕所，回去的时候周末作业已经被值日生擦了，她拍了拍张贝贝的肩膀询问。女生同时把红薯把掰了一半的递给她：“涨钱了。”
陈萄听着感觉离谱：“不会吧，元旦外面物价涨，学校里也跟着涨？”
女生摇头叹气：“黑心商家。”
记完作业，再看外面，天色已晚，篮球场逐渐热闹起来，有个熟悉的身影依旧坐在那。
陈萄还完本子，迅速收拾书包。
“是在等我放学吗。”陈萄开玩笑的打了下他。
亓声仰头：“是的。”
陈萄把书包放下：“等我五分钟。”
等她再回来，手里拿着一份红薯和两杯热牛奶，
“你是打算在学校吃晚饭吗？”
“算是吧。”陈萄拍了拍花坛上的灰，坐下，把牛奶递给他，“正好陪你看一场篮球赛。”
亓声瞳孔一缩。
陈萄自顾自的说话：“就剩最后一个了，咱俩一人一半，垫个肚子是没问题的。”
陈萄多要了一个塑料袋。
亓声握着红薯另一半，两人同时使劲。
“啊呼——”陈萄被烫的在空中甩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