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密码
陈萄挡在他前面,死死的盯着三个人。
事后亓声说,她当时那个眼神凶狠的能把人吃掉。
“三个人打一个,你们也真是不要脸!”陈萄根本不怕惹恼他们。
三个人被骂反倒也不生气:“学妹小嘴挺伶牙俐齿的!”
亓声怕三个人会伤害她,想把她拽到身后。
陈萄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力量,甩开他的手。
“谁打的他!”陈萄怒视。
“谁打的?都打了,怎么了!”眼镜男语气轻佻,不以为然。
陈萄攥紧拳头,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
“打他哪了!”陈萄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拳打脚踢知道吗,就是腹部啊,腿啊,他刚趴地上那样你又不是没看到。”
不能再继续听下去。
她的手在发抖,要不是包里手机正在录音,她真的会抡起铁棍打他们,既然打不过三个,就按着一个揍。
可她不能,她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心痛啊。
额头青筋暴起,亓声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想把她拉到身后。
明明自己痛的浑身哆嗦,却还想着要保护她。
“你们打了他多久。”
“多久!”项链男笑着自言自语,“二十分钟?半小时?光顾着爽了,谁会去看时间。”
“别管我,你快走。”亓声声音虚弱的说。
“是他咎由自取,要是一开始乖乖跪下给我们道歉谁会揍他。既然不听话,我们作为学长教育学弟一下也应该的。”
“去你妈的放屁!”这是陈萄第一次在外面爆粗口,“社会人渣败类!”
眼镜男捏住她的下巴,陈萄被迫仰起头:“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打女人知道吗!”
“打啊!当我怕你们是吗!”
亓声见状,用尽全力把她拉到身旁。
眼镜男嘲笑道:“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还想保护她?”
陈萄举起铁棍朝眼镜男打过去,对方反应迅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铁棍,陈萄不松手,差点被带倒。
她张开双臂把亓声护在身后,吸了吸鼻子,眨巴一下眼睛,眼泪哗哗往下掉:“有本事只打我一个,欺负一个男生算什么本事!”
项链男带头笑了:“不是我说大学霸,学习把脑子学坏了,要一个小姑娘来保护你!”
“你少说话刺激他!”陈萄即使带着哭腔,也勇敢和他们对抗,“谁规定只有男生可以保护女生,我也可以保护他!”
“行。”项链男顶着后槽牙,从眼镜男手里接过铁棍,一步步走近她。
亓声的神智不完全清醒,忍者腹部的疼痛,要不是陈萄搀着他,他早就倒下去了。
“我们今天给了说了三声对不起,那你是不是得让我们打三下?”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再仔细听,其中还夹杂着警车声。
项链男立刻反应过来,指着陈萄吐了口吐沫:“他妈的,敢报警,操!”
铁棍被他重重砸在地上,三个人如惊慌失措的老鼠,什么也管不了,撒腿就跑。
亓声终于撑不住,整个身体完全倒在她身上。
陈萄根本承受不住他全部的力量,两个人同时跌落在地上。
亓声嘴唇煞白,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脸上没有血色,声音虚弱:“不要害怕,我没事。”
陈萄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看到医护人员的那一刻,大喊拜托他们跑快一点。
陈萄被警察带走,没有上救护车。
她给向奚维打电话,让他不要声张,谁都不要说,替她去医院等亓声出来。
向奚维问她有没有受伤,她说自己很好,等她做完笔录,就去医院找他。
挂了电话,向奚维不放心,给贾西贝打电话,同样让她不要声张,现在去警局找陈萄。
逃跑十分钟后,三个人躲在垃圾站被抓住。。
陈萄做完笔录,把录音交给警察。
警察:“你可以回去了。”
贾西贝在大厅等她,陈萄一看到她委屈的哭出来:“亓声在医院怎么样了。”
见她哭,贾西贝也慌:“我不知道,向奚维在那,我们现在打车过去。”
亓声还在急诊室,向奚维坐在门外等着。
陈萄只说亓声在医院,她在警局。
关于事情的起因经过都没来得及说。
向奚维问她怎么回事,买个竹筒粽子怎么买进警局了。
陈萄泪眼汪汪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向奚维:“亓声他爸妈知道吗?”
陈萄摇头:“我没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
向奚维把亓声的手机递给她:“医生给我的,有密码,我试了几次打不开,你再试试。”
“你俩的生日都试过了,不对。”他补充。
陈萄拿着手机,无从下手。
她不死心的又试了他的生日,没打开。
大部分人的密码都有特别的含义,或纪念日,或生日,总之那一天对那个人来说一定是个特别的日子。
对亓声来说特别的一天是哪天?
0119——母亲带他捉奸的那天。
对一个孩子来说,那天无疑是刻骨铭心的。
陈萄输入,密码错误。
“他到底能设什么密码呢。”贾西贝焦灼。
“还有没有其他快速破解密码的方法?”陈萄问。
“这个时间点手机店都关门了。最快破解密码也得等到明天。”向奚维说,“他妈不是你初中班主任吗,你没存她电话吗?”
“没。”陈萄说,“我再试试。”
“打开了。”两分钟后,陈萄呼出一口气。
“密码是多少?”贾西贝和向奚维异口同声问道。
“0623”
“你怎么知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陈萄忙着打开通讯录:“出中考成绩那天。”
向奚维恍然大悟:“当中考状元那天啊。”
“嗯。”
电话是向奚维打的。
亓声是因为她被揍,陈萄没脸面对许敏。
急诊室外的红灯熄灭,亓声被推出来。
医生:“谁是病人家属?”
向奚维支支吾吾:“他父母还没到,我们是他同学。”
“病人肋骨断了两根,身上还有不同大小的伤。我们现在把他送到病房,大人来了后让他们去办理住院手续。”
亓声被推走,陈萄靠墙滑落地上。
向奚维安慰她:“没事了,他现在应该是麻药还没过,等麻药过了就醒了。”
陈萄把脸埋在膝盖上,声音哽咽:“他断了两根肋骨,那得多疼。”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晚上都在哭,陈萄眼睛已经肿了。
“那个地……地上都是血。”陈萄绷不住,大哭,“三个人一起对他拳打脚踢,那得多,多痛……”
陈萄坐在地上哭,任谁安慰都没有用,一直哭到许敏来了。
她躲在向奚维身后。
“亓声呢!”许敏满头大汗,抓着向奚维的手问。
“阿姨你先别着急。”
向奚维话还没说完,许敏朝她大吼:“我问你亓声在哪!”
“在病房,301。”
排队的时候,胖女人说被揍孩子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不得心疼死。高个子女人说如果自己的孩子被揍,她会跟人家拼命。
许敏背影单薄,她比以往瘦了很多。
她现在在打离婚官司,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精力。
一想到亓声现在就是她的全部甚至是精神支持,陈萄又自责哭了。
向奚维出来的时候,没和任何人说去哪,陈萄又迟迟没回来。
手机调了静音,外婆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听到。
陈萄看到后立刻给外婆回了电话。
外婆说她要是再不接电话就要报警了。
“外婆我晚一会回去。”
外婆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你现在在哪?”
“我一直没回来,我妈是不是气疯了。”
“你妈回北京了。”外婆说,“你是不是为了躲你妈才不回来的。”
“不是。”陈萄抬头看着天空,眼里噙着泪水,说,“外婆,我好像犯错了,大错。”
“没关系。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就可以。”
“可是我伤害到别人了。”陈萄声音哽咽着,鼻头一酸。
外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别哭,外婆在家等你回来。”
许敏中途出去接了一个警局的电话,转身看到陈萄站在远处,什么都没说。
没发火,是因为这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
冷漠的眼神里包含着一个母亲的愤怒,同时,她是许敏曾经喜爱的学生,不是一言不发,而是没想好怎么说。
外婆听到门口有动静,摘下老花镜去热饭。
向奚维看着她进屋后才上楼。
外婆从厨房里探出身子:“等一下,粥马上热好。”
要不是闻到香味,肚子咕噜叫,陈萄都忘了自己还没吃晚饭。
就着小菜,喝了两碗粥。
外婆戴上老花镜,笑眯的看着她。
灯光说亮不亮,但外婆还是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淤青:“眼睛怎么回事?”
“我妈怎么回去了。”
外婆先回答她的问题:“你妈同意不给你转学了。”
“嗯。”陈萄再抬头,吸了吸鼻子,“外婆,他为了保护我,被人报复打进医院了。”
外婆微张着嘴巴:“是那个男孩?”
“他叫亓声。”
“怎么回事?你被谁欺负了?他严不严重?”外婆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他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
“别怕,有外婆在。”外婆轻轻拍打她的背。
今天晚上哭的够多了,本来没想哭,外婆抱住她的时候,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你有受伤吗?”
她摇头:“我报警了。”
外婆把她安抚入睡后,回屋的把外公叫醒,两人换好衣服,去了医院。
——
警局里,打架三个人的父母在大厅里正襟危坐。
“五十万?行不行?”
根据《中华人名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们不想许敏和陈萄继续追究责任,想花钱私了。
许敏:“不行。”
“一百万?一百万足够了吧!”
“一千万,一个亿都不行,谁差你们那点破钱!”许敏不屑一顾,“现在是法治社会,犯了错就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其中一个家长声音缓和:“我们这不是正在和你协商和解吗?”
“正是因为你们做父母的教育失败,才导致自己的孩子成了社会人渣。”许敏嘴唇颤抖,“三个人毒打一个,打断了两根肋骨,这是下了多狠的手。”
“他们还是孩子,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咱们当家长的也要给孩子知错就改的机会。”
“没有这个机会!”许敏坚定道,“证据都有,该走什么法律是程序就怎么走。你们想打官司我奉陪,但这个牢,他们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