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倒霉
果不其然，昨天操场的事传到了班主任那。
亓声那边什么情况不知道。
姚铁面一早来到就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段歌谣昨天的一番话让她十米之内都昂首挺胸的走路，可一到办公室门口又立刻泄了气，徘徊了好几分钟也不敢进去。
门被推开，她小声喊了句‘报告’。
姚铁面：“听说你昨天体育课吐了。”
陈萄：“嗯，跑步的时候低血糖犯了。”
姚铁面调整坐椅，扶了下眼睛抬头看她：“是没吃早饭还是什么原因？”
陈萄：“一直都有。”
陈萄人生大部分出糗全是因为低血糖。
小学一年级升国旗晕倒被校长亲自抱回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
小学二年级，又是因为周一升旗刚要举手报告下一秒没忍住吐了前面同学一后背。
小学五年级体育课罚站五分钟，才过了三分钟，笔直的栽倒，‘咣当’一声，头磕在水泥地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外婆每次讲起来都万幸没有摔到脑袋。
说完‘噢’，她没再讲话。
陈萄尴尬的站在原地抠手，左看看右看看。
过了一会，姚铁面问：“你跟五班的亓声认识吗？”
陈萄：“没分班之前我们一个班。”
姚铁面点点头：“分班之后还有联系？”
陈萄一下就听出这话里有话。
说‘有’不行，说‘没有’昨天的事更不好解释。
急中生智，她撒了个谎：“他妈妈是我阿姨。”
姚铁面一听，态度立刻缓和了不少：“这毕竟是学校，你们是学生，虽然你不舒服他帮你很正常，但要有个度。”
陈萄：“我当时确实一步都走不了。”
姚铁面：“他的做饭是没错，但带来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旁边那么多人，你可以让两个女生架着你回去都行。”
陈萄低着头，主动乖乖认错。
姚铁面：“青春期，男女生还是适当要保持写距离的，难免别人说闲话，何况你还是个女生。而且亓声是谁都耽搁不起的，他可是要考清华北大的，是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一丝影响听懂了吗？”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势利眼。
陈萄内心的白眼快翻上天了。
离开时，姚铁面让她把桌上的作业本抱回去发下。
刚走到教室门口，肩膀被人用力狠狠的装了一下，怀里的书掉了一半。
陈萄原本心情就不好：“故意的吧你！”
段歌谣听到声音跑出来。
“故意的又怎么样。”江陈娇斜眼‘哼‘的一声，“我警告你，离亓声远点！”
陈萄蹲下身捡书：“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口红沾牙齿上了。”
江陈娇脸充血涨红。
她刚才不说话根本没人注意，一喊，不少人探着脑袋围观。
江陈娇是校花，艺术班学钢琴的。
她妈和亓声他妈是同事，家里很有钱。
江陈娇从小被娇生惯养，妥妥的大小姐一枚。
初中时所有人都说她和亓声是郎才女貌。
虽然她成绩不好，但家世好啊。
虽然亓声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她，但所有人都知道江陈娇喜欢亓声。
陈萄一眼就明白她是故意来找茬的。
江陈娇甩着头发，趾高气昂的说：“就算你跟亓声是同桌，他之前还为你打包不平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论感情深厚，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哇哦！”人群里声音此起彼伏。。
陈萄觉得她这种行为很幼稚：“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陈娇还想说，但姚铁面来了，身旁的朋友把她拉走了。
“乱哄哄的不进教室站这干什么呢！”姚铁面阴着脸吼道：，然后看向陈萄，“班规第三条写着不准跨班交往忘了吗！”
“……”
“检讨一千字。”
所有人低着头推挤着进教室。
事情很快传到五班，总的概括为两句话——校花让陈萄离亓声远点、校花和亓声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总结，校花和陈萄都喜欢亓声，但亓声和校花更配。
贾西贝听的生气：“江陈娇小脑是没发育好吗，‘感情深厚’‘青梅竹马’这种话她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向奚维冷笑：“你初中不也说过他俩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吗？”
贾西贝咬牙切齿：“算我当时眼瞎行了吧！”
一转头，亓声直勾勾的盯着俩人。
亓声：“再造谣一句信不信我告诉老高？”
向奚维连忙说：“不敢，不敢”。
陈萄碰到亓声和江陈娇完全是个偶然。
江陈娇努着嘴，瞪她：“你是不是跟踪我们啊！”
陈萄：“我天天没有你那么闲。”
“你！”江陈娇说不过她，眼睛一闭，挤出一滴泪，声音带有哭，“你们都欺负我！”
亓声站一旁给她使了个眼色，陈萄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就一滴眼泪，纸撕一半擦啊。”
江陈娇赌气似的，纸都不展开在手里攥成一团擦了擦。
江陈娇没什么心眼，一看就是一个被爱宠大的小女孩。
江陈娇：“别以为给我一张纸我就不讨厌你了！”
陈萄：“你想多了，给你纸单纯是觉得你哭起来太丑了。”
江陈娇：“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哭的样子好看是吗。”
“嗯。”
“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
陈萄指向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亓声：“不信你问他。”
亓声愣了一下：“嗯。”
“虽然你夸我漂亮但我也不会上当的！”江陈娇气鼓鼓的说，“以前我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既然这样，以后我们公平竞争。”
陈萄听着一头雾水：“竞争什么？”
“别跟我装傻。”江陈娇说，“既然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那我们就公平竞争。”
说完，她踩着小皮鞋挺直腰背离开，背影透着自己大获全胜的骄傲。
陈萄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说话口无遮拦啊！
亓声蹭了下鼻子：“上午你们班主任找你干什么？”
陈萄直说：“让我离你远点。”
亓声笑：“那你还怎么跟她公平竞争了？”
陈萄瞬间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瞪着他道：“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亓声：“那你不喜欢我啊。”
陈萄：“不喜欢。”
亓声突然弯腰，目光与她平视，眼底含笑温柔：“可我听说你喜欢我。”
——
陈萄能明显感觉到姚铁面最近盯她很紧。
她只要从别的楼梯口上来，或停在某个班级门口超过几分钟，就会被喊去谈话。
段歌谣：“巧乐兹还是小神童。”
陈萄看了眼：“老冰棍吧，我降降火。”
段歌谣付钱。
一口吃猛了，脑袋被冰了一下。
“这个月真是衰到家了。”
段歌谣跟着叹气：“你能躲的了他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陈萄：“一时就够用了。”
“一时也没用，人来了。”段歌谣抬眼看到亓声，拍了拍她，“我先走了，拜拜！”
陈萄扭头刚要跑，亓声大跨步上前揪住她辫子：“又想跑？”
陈萄缩着脖子转过身：“你看错了。”
亓声：“为什么这一周见到我就跑。”
陈萄：“不说过了吗，班主任让我离你远点，以免影响你考清华北大。”
“就因为这事？”亓声问，“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考清华北大的。”
陈萄：“你不考清华北大你想考哪，出国啊？”
亓声：“我的目标一直是南医大。”
陈萄：“你要学医？”
亓声：“是的。”
陈萄：“清华和北大也都有医学院。”
亓声：“我就想上南医大。”
陈萄：“……随便你”
亓声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这一周躲他不仅仅是因为姚铁面的话，还是因为上次他的那句话。
“书包拉链没拉不知道？”
“嗯？”陈萄回头一看，书包敞开着。
亓声按着她的肩膀转过去，生气似的猛的把拉链拉上。
陈萄突然看到姚铁面推着车从车棚处走过来。
前面有棵树挡着，对方没看到她。
不管亓声正在说什么，她撒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你跑什么！”亓声喊。
“姚铁面在你左后方！”
亓声二话不说跟着她一起跑。
他腿长，跑一步陈萄得两步才追得上，脸都快跑变形。
他一点都不慌，嘴里还在小声哼唱着歌：
给你我的手，像温柔野兽，我们一直就这样向前走
你是我的梦，像北方的风，吹着南方暖洋洋的哀愁
风在耳边刺啦划过，跑出校门躲进小卖部里。
陈萄大口喘气：“走了没。”
“嗯。”亓声拍了拍她的后背，“刚骑自行车过去。”
小卖部阿姨看着两人悄咪咪的笑：“学校是不是抓早恋挺严的。”
“啊。”陈萄慌忙摆手，“不是的。”
亓声拽住她的手腕：“阿姨什么都没说你就着急否定，好像我们俩真有什么是的。”
陈萄瞪他。
亓声拿了两瓶水。
她有低血糖，刚又跑的急，怕她不舒服，他又拿了几块糖：“一共多少钱？”
阿姨搭眼看了下：“四块。”
陈萄闭着眼脸贴着风扇吹，亓声拽着书包把她拉走。
“走慢点。”陈萄哼哼唧唧，一脸痛苦。
“低血糖了？”
“不是。”陈萄咬着下嘴唇，不好意思道，“我想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看到亓声手里拽着一个气球。
“你买气球干什么？”陈萄问他。
“刚有个卖气球的小朋友走到我身边，让我买一个。”
“让你买你就买。”
“可他夸我长得帅。”
“……”
“转过去。”
“干什么？”
亓声把气球系在她书包上。
“我不要。”陈萄拒绝。
“你觉得我拿个气球回去合适吗？”
陈萄想象着那个画面。
一米八七的高中生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兔子气球走在路上。
“会被人说变态吧。”陈萄脱口而出。
亓声垂眸，浓密的睫毛忽闪：“不一定吧，万一别人觉得我这是在帮女朋友拿的呢。”
“呵呵。”陈萄盯着校服笑，“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华中的学生吗。”
“哦，那就被人说变态吧，反正咱俩走一起，一条船上的蚂蚁，我要是变态，你就半斤八两。”
陈萄瞪他。
遇到人多的地方，亓声会把气球拉下来拿在手里。
过了这个红灯，前面第一个路口，陈萄要拐弯。
双脚悬空搭在路牙石上，一辆摩托车加速驶过，陈萄被发动机轰的一声吓到，要不是亓声眼疾手快拽住，车来车往的路上，摔一下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他们面前，陈萄皱着眉心想谁开车那么不会挺的时候，车窗降落，向荣冷冰冰的盯着她。
陈萄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完蛋了’。
陈芷坐在后排，看了亓声一眼，指道：“妈，他就是之前和她一起去图书馆的那个男生。”
向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色瞬间阴下来，语气冰冷的对着她说道：“上车。”
这一瞬间，陈萄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