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检讨
开业当天的天气不太好，雾蒙蒙的还飘了点小雨。
陈萄坐着好好的，向荣让她去大厅迎客。
向奚维：“站着干什么呢。”
陈萄：“迎客。”
向奚维：“这不是大姑姑父他们的事吗。”
向荣带着陈芷在和朋友叙旧，陈国华在后厨帮忙。
向奚维皱眉：“这不闹着玩吗，等着，我喊我爸下来。”
陈萄阻拦：“我自己能行。”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这是对亲戚朋友的一种尊重，大人不来迎客喊一个小孩来算什么。”
向正来了后让陈萄上楼吃饭，这有他照应。
环境乱糟糟，一会小孩哭闹，一会碗筷打翻在地。
直到吃完饭陈萄也没找到和陈国华单独说话的机会。
北京的店不能没人，陈国华当晚结束就回去了。
外婆：“你妈说这次时间太赶没给你们买礼物，刚出门的时候塞给我二百块钱说让你自己买点东西。”
陈萄攥着钱：“我上次说的事你问她了没。”
“问了。”外婆说，“你妈说自己什么毛病都没有。”
“他俩还是一直再吵吗。”
外婆抿起嘴，摆摆手，叹气：“动手了已经。”
“什么！？”陈萄震惊，“谁先动的手。”
“你妈先动的手，你爸没还手，但气极了把电视砸了。”
外婆说着说着眼眶泛红：“都是我的错啊！”
“什么意思外婆？”
外婆扶着腰，不愿多说，踱步进屋。
——
新班主任是个教英语的女老师，姓姚，外号姚铁面。
戴眼镜，身材高挑，整天板着张脸，还列了一张a4纸的班规。
她会翻铅笔盒抓小抄，对着标准答案改作业，开火车式的检查背诵课文。
她同桌段歌谣一开始深信不疑，叛逆的试验了几次被抓，才老实。
在这个班，文笔水平和陈萄不相上下的人，只有段歌谣。
自习课她偷摸的拿出一个本子从下面递给陈萄。
陈萄：“这什么？”
段歌谣神秘的笑笑，让她自己翻开看。
陈萄看了两行，看出来这是本小说。
段歌谣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挑了挑眉：“专门为了你打造的，怎么样？”
小说里，陈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却因拒绝成亲和家里闹翻主动申请流放大西北，一路披荆斩棘，和男主大杀四方，替圣上夺回领地无数，守住长安和平生活，最终和男主产生情愫定居西北。
陈萄：“这也太扯了吧。”
段歌谣摇摇头：“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个人物设定。上学期你和三班那事我略有耳闻，当面叫嚣为证清白的胆量实在让我佩服，我又偏爱历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将军。”
陈萄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这正是我羡慕你的地方。”段歌谣说，“因为家境不好从初中就开始拿补助金的事被同学看不起，久而久之越来越自卑，不敢跟任何人起冲突，受了委屈不敢为自己伸张正义，你是我羡慕并且想成为的那种人。”
“你现在能大方的把这件事告诉我说明你已经从自卑里逃出了。”
“不是。”段歌谣说，“是写小说让我消除了一些自卑。我写阳光积极向上的故事，就会暂时忘记周遭的黑暗。写作是我给自己建立的一个乌托邦，它让我在现实世界里不敢表达发声的话汇聚成文字给我力量。”
“后来我想明白，心之向阳，何惧黑暗。”
陈萄认真的在听她说话。
她写作好只是为了的高分。从小看的书多，背过太多好词好句，慢慢吸收才掌握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但写作对于段歌谣是热爱转化成为力量。
陈萄被她这番话激励到：“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出色的小说作者的。”
段歌谣笑：“我努力。”
段歌谣欲言又止，陈萄看出来了：“你还想说什么？”
“那个……”段歌谣前后看了看，凑近，“你跟五班的亓声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谁说的！”陈萄吓得提高了音量。
段歌谣：“好多人都这么说。”
“假的。”陈萄打断她，“我们俩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你俩不是同桌吗。”
“纯洁的同桌关系。”
——
贾西贝让她放学回一趟五班。
哪知政治课拖堂二十分钟，老师一声“下课”，她拎起书包飞奔出去。
陈萄知道贾西贝喊她是干什么的。
虽然每年这一天，贾西贝会找各种理由骗她，陈萄也就势装糊涂，实际上双方心里都
明白。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陈萄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探入一个脑袋。
屋里漆黑一片，刚踏入一只脚，灯亮起，贾西贝端着蛋糕大喊“surprise”
气球当礼炮，向奚维拿着牙签有旋律的一个个戳破。
黑板上用彩笔写着大大的‘happybirthday’，角落旁还画了一个她最喜欢的比熊。
只是让陈萄没想到的是，亓声也在。
“时间仓促，用气球当礼炮是亓声想的办法。”向奚维说。
陈萄：“谢……”
贾西贝立刻捂住她的嘴巴：“什么都别说，先许愿吹蜡烛。向奚维！插蜡烛，点火！”
向奚维翻了半天口袋没找出蜡烛。
“快点！”贾西贝催他。
“我……蜡烛好像忘拿了。”
贾西贝恨铁不成钢的咬紧牙关：“没有蜡烛怎么许愿！”
陈萄刚想说没事，亓声先一步开口：“我有办法。”
“啪嗒”一声，亓声按下打火机，火焰直窜，“人工蜡烛。”
贾西贝：“你看看人家，脑子是用来思考，不是装饰的。”
向奚维虽不服气，但没话说。
陈萄闭眼许愿，而后弯腰一吹，亓声配合着立刻松开，火焰熄灭。
四个人不约而同鼓掌：“生日快乐！”
向奚维看了亓声一眼，两人一拍即合，把奶油抹到陈萄脸上。
“啊！”陈萄大喊，“你们给我等着！”
贾西贝从身后偷袭，往她额头上抹。
陈萄绕着教室追，向奚维双手一撑，从这个过道跳到另一个过道，眼看追不上他，陈萄扭头去追亓声。
贾西贝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
陈萄逮住机会，抹了她一脸。
贾西贝大喊：\"陈萄你搞偷袭！\"
陈萄冲她做鬼脸。
路过的老师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四个人吓了一大跳，大眼瞪小眼，场面很尴尬。
结果就是四个人被罚写3000字检讨，打扫一个月办公室，另外陈萄又被班主任训了一节课，从此班规又多了一条不许跨班交往。
四个人约好早上一起去图书馆写检讨。
结果亓声昨晚已经写好了。
向奚维：\"那你还来干什么？\"
亓声：\"你们写检讨，我写作业。\"
贾西贝从来都没写过检讨：\"三千字要写多久。\"
亓声：\"认错态度认真的话一小时一千字，一共三个小时。\"
那个时候还不流行百度，每句话都要自己想。
向奚维写一会放下笔数字数，贾西贝认真写了一千字，剩下两千字誊抄两篇作文凑字数。
向奚维：\"你小心被老高看出来再罚你写三千字。\"
贾西贝：\"不会的，张时诚平均一周三篇检讨，但老高一次没看过。\"
向奚维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贾西贝：\"我才懒得骗你。\"
向奚维：“作文书借我。”
陈萄写了两千字，听到贾西贝这么说，也去拿了本作文书。
亓声把书按住。
陈萄：\"干什么。\"
亓声不给：\"你是不是傻，他们的检讨是交给老高，你的检讨可不是交给老高。\"
陈萄拍了拍脑袋：\"我把这茬给忘了。\"
亓声从兜里掏出折成豆腐块的检讨：\"抄我的。\"
陈萄偷笑：\"那我抄了？\"
陈萄刚准备从亓声手里把检讨拿过去，他立刻收回手：\"那这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一会给你买水。\"
亓声没表态。
\"请你吃饭？\"陈萄又问。
他摇头。
\"那周一给你带早饭？\"
他还是摇头。
再摇把头给你拧掉！
耐心用完，陈萄笑里藏刀的抬头看他：\"那你说这人情怎么还。”
亓声挠挠头，身体前倾对上她的视线，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气息扑面而来，陈萄没有任何心里准备，慌张的眼神闪躲。
\"我想喝你做的奶茶。\"刚才的硬气全没了，又生怕她不同意，商量的问。
陈萄舒了一口气：\"就这啊，周一给你带。\"
“嗯。”
昨天狼狈不堪的从学校逃离，回到家就洗澡吃饭，忘了拆礼物。
贾西贝送了一瓶防晒霜，向奚维不知道买什么，把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塞进红包装好放进盒子里。
亓声送的是一条葡萄造型的项链。
陈萄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对着镜子给自己戴上，不料被头发缠住，不得不找外婆帮忙。
外婆：\"新买的项链吗，真好看。\"
陈萄对着镜子左右摇摆，抿起嘴笑。
看到外公在客厅喝茶，陈萄才想起来奶茶还没做。
已经晚上十点，外婆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厨房的灯还开着。
外婆：“怎么还没睡啊？”
陈萄守着锅在煮珍珠：“马上就睡。”
“太晚了，要不然明天再弄。”
陈萄摇头：“明天我要带到学校。”
外婆把风扇打开。
风扇声音大，陈萄刚怕太吵没开。
陈萄：“不用开了。外婆你快去睡，我马上就弄好了。”
东西不难做，就是费事。
——
周一
为了避嫌，陈萄打算让贾西贝拿给他，可她一上午忙着广播站的事连个影都见不到。
好在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等到预备铃响起，陈萄跑到五班。
“你不上体育课？”段歌谣在身后喊她。
“我马上去！”
她在后门张望着，没看到亓声。
预备铃即将落下，陈萄犹豫着要不要托人放到他桌上。
肩膀被人拍了下，陈萄以为是老高，条件反射低下头鞠躬问好。
亓声笑得肩膀颤抖。
陈萄瞪他：“笑什么笑！”
亓声：“你不应该去上体育课吗？”
陈萄把身后的奶茶拿出：“来给你送这个。”
“谢谢。”亓声接过，“话说，老余的体育课不是迟到一分钟就罚跑一圈吗。”
陈萄嘴巴张成o型，她把这事给忘了，撒腿就往楼下冲，边跑边喊：“亓声你记住，我要是被罚跑，都是因为你！”
亓声看热闹不嫌事大：“下楼梯跑慢点！”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