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换位
“陈芷。”陈萄有事想问她，喊了一声，没搭理。
两人一前一后回屋换衣服，陈萄把门关上：“问你个事。”
“我是谁。”
“陈芷啊。”
“我是你的谁。”
“我姐。”
“那叫人不会啊。”陈芷提高声音。
陈萄怔了一下。
事还没来得及问，陈芷摔门离去。
午饭过后，陈萄去院子里扫积雪，没多久，向荣喊她进屋。
“上午出去一趟，你怎么把你姐惹生气了？”向荣皱眉问她。
“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向荣继续说，“她是你姐，你俩应该一心，你怎么能让外人去欺负她。”
“没有人欺负她。”
“胡说！”向荣激动，“没有人欺负她，她能跑我这哭。”
陈萄白眼一翻：“你怎么不问问她看不起别人的时候是怎么阴阳怪气的吗。”
向荣气的说不出话：“上次回来你对我态度不冷不热，回去后我还反思自己哪做错了。你跟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长本事了，还想早恋，你怎么不上天去啊！”
向荣声音很大，外婆闻声跑进去：“你干什么，刚才回来就吼孩子。”
“你问问她，在学校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陈萄出去把陈芷拽进来。
“你放开我！”陈芷被拽的生疼。”
陈萄松开她：“说！”
陈芷皱着眉，一脸不悦：“说什么。”
“你刚在妈面前怎么造谣我的！”
陈芷哼的一声：“你俩在图书馆贴那么近，还用我造谣！？他让你坐他身边，你乖乖的就坐过去。向奚维说你俩是同桌，说不定在学校老师不在的时候你俩也贴那么近呢！”
陈萄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向荣最反对早恋，一听到这个整个人在爆炸边缘徘徊：“你俩还是同桌！？”
陈萄咬着牙，指着陈芷：“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陈芷：“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你不懂吗！你要是清清白白的谁会去造谣你！”
“不会的题不该问吗！”
“我不管那么多！”向荣瞪大眼睛，“后天开学，要么你自己主动换座位，要么我去学校给你换班。”
陈萄一听换班立刻着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陈芷一看情况有些失控，怕殃及自己，趁没人注意偷偷溜走了。
“陈萄我是不是规定上学期间不准早恋，不准跟任何异性走的很近？”
“我们俩是同桌！“
“同桌也不行！”向荣直接否认，“你有你姐的学习能力吗！你能保证能考上一本吗！讲题就讲题，为什么要贴在一起！”
陈萄快疯了：“没有！是陈芷在胡编乱造！”
向荣瞪着她：“我女儿我了解她不会撒谎！”
陈萄失控大喊：“她是你女儿难道我就不会你女儿吗！”
向荣被吓到，怔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对：“向奚维不是也在吗，我一会问问他就知道了。”
陈萄只要情绪激动，就会想哭。
但她绝不让眼泪在向荣面前流下来。
回屋‘碰’的一声把门摔上。
外婆在一旁着急：“有你这样教育的吗！她不是那种孩子，也不会做那些事。”
“妈，就怪你平时太惯着她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外婆：“这么多年你管过她几次，我惯她是我这个外婆在替你弥补你这个当妈对她的关心！”
向荣没话说。
外婆：“你非要把孩子的心伤透了才知道后悔吗。”
向荣：“平日里吃的喝的用的，哪个不是给她寄最好的。”
外婆：“这是两码事！有没有偏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向荣还是不承认。
外婆接连叹气：“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在身边！”
“以前创业。”
“闭嘴！”外婆低吼，“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自欺欺人！”
陈萄靠着门，眼泪不停的流。
——
晚上，外婆端着果盘敲了敲陈萄房门。
“休息一会，吃点水果。”
外婆放下果盘，扶着床沿坐下，半天没说话。
“外婆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好孩子。”
手里的笔顿了一下，陈萄没说话。
外婆继续说道：“向奚维说你的同桌暑假来过我们家。我对那个男生有点印象，高高的，长的干净清秀，外婆没记错的话，还是中考状元对吧。”
陈萄以为外婆也是来训她的。
“我说过你妈了，她也知道自己当时不该那么冲动。”外婆顿了一下，说，“我和你外公，包括你爸你妈，我们都是开明的人，你也长大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外婆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自从你上了高中后，性子变沉默了许多，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是说沉稳不好，只是外婆更希望你每天能开心快乐。”
重生这几个月以来，陈萄有时候就在想这是一段‘偷’来的青春。
她已经体会过步入社会的滋味。
身体可以重生，但灵魂不能。
毕竟她是一个已经二十五岁的人，性子早就变得稳重成熟。
以前的她整天傻乐，从没想过未来，每天的生活只有三件事：学习，吃饭，制造巧合偶遇亓声。
现在的她依旧每天只有三件事：好好学习，考好大学，追求亓声。
可以说，亓声是支撑她再次度过痛苦高中三年的动力。
人人都想回到青春，但并没有人想再经历一遍高中的折磨。
外婆最终没有多说别的，只叮嘱她把水果吃完。
向荣第二天中午的车，临走前提醒她别忘了换座位。
陈萄站在门口，没应声。
因为在她的心里，早已做好了选择。
——
三天元旦假期很快就过完。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但对于苦逼的高中生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亓声一进教室就看到身旁坐着别人。
他怔了一下，四处张望看到陈萄坐在后面。
放下书包，刚转过身被向奚维拉住。
向奚维：“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亓声：“她为什么要坐后面？”
向奚维先让他坐下：“这事跟你有关系。”
亓声紧皱眉头。
“那个陈芷回去说你和她在图书馆暧昧，可能谈恋爱了。我姑一听整个人炸了，说要么陈萄自己换座位，要么她来学校给她调班。”
“陈萄她姐？”
“是的。”
亓声刚一起身又被向奚维拽下：“你等课间没人的时候再去。她早上换座位就已经有人嘀嘀咕咕，你现在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们嘀嘀咕咕什么？”
一旁的贾西贝开口：“还能说什么，就说你俩早恋被家里发现，强行拆散呗。”
向奚维让她少说点。
贾西贝给了他一个白眼。
下节体育课，一打下课铃，大家都跑去了操场。
陈萄因为忘带作业要先去老高办公室‘负荆请罪’。
陈萄早就预料到亓声会在楼梯口等她。
亓声用身体挡住路，陈萄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双手插兜，歪头看向她：“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换座位吗？”
陈萄没有抬头：“向奚维应该给你说了。”
“我的同桌是你，不是他。我要你亲自说。”
陈萄抿起唇，又松开：“陈芷说咱俩有早恋的苗头，我妈不让我跟你坐一起。”
亓声不按套路出牌，闷声笑了出来。
陈萄鄙夷的目光看过去。
“你有跟你妈说我是谁吗？”
“说这个干什么？”
“我，亓声，你的同桌。中考状元，各科第一，发表过论文，竞赛省一。你要是跟你妈说了，我不信她会让你换位。”
换而言之，跟一个学霸坐同桌，被影响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陈萄想了很多种他会说的话，唯独这一种回答没想到。
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了：“可陈芷说我们在图书馆暧昧不清。”
“是吗？”亓声轻佻的笑了声，“你妈应该既不会拒绝一个学霸女婿，又是一个能让她女儿提高成绩的人吧。何况，我两个同时满足。”
陈萄的关注点在前一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停了一下，反问：“你满足了什么？”
亓声挑眉冲她一笑：“我刚不都说了吗，没听见的话想办法让时光倒流就能再听一次了。”
“就算我现在给你说同意不换座位，但座位已经换了，闲话别人也已经说了。不可能再换回去了。”
亓声听话也只听一句：“既然你说了同意不换座位，那再换回去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而且保证没有人说闲话。”
陈萄后知后觉：“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不换座位了。”
亓声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刚刚。”
“可是我刚才已经给老高说过换位的事了。”
“真的吗。”亓声转身，“我不相信。”
——
下午上课老高提前了两分钟来到教室。他站在过道两边伸着脖子，然后回到讲台，问：“坐两边的同学是不是经常看不清黑板。”
向奚维扯着嗓子：“对！尤其下午上课，黑板反光啥都看不清。”
“今天又同学找我说坐两边看黑板眼睛看的有些斜视。”老高让大家坐好，：从开学以来，我们班的座位就没变过，这样，以后每个月调一次，我不限制，同桌和座位都可以调换。“
下面一众拍手叫好：“还是自己选吗？！”
“自己选。”老高指着向奚维，“还是到班长那填座位表。”
贾西贝桌洞里全是书，还有额外的东西被塞的满满的，她懒得换，调来换去，般东西麻烦死了。
向奚维看她不换自己也不换。
亓声换到了后面和陈萄一桌。
她没有和老高说换位的事，也不是真的想换。
费尽心思才坐一起的，她哪舍得换。
只不过是借此机会试探亓声对她的态度。
因为自卑，所以怕被嫌弃。
——
期末考试如期来临，即便很多人哀嚎自己什么都不会，也有人考第一，有人进步。
陈萄对于考试一向心态平稳，贾西贝忙着四处对答案，她趴桌子上补觉。
假期在家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发呆，向奚维不闲着，每天都去打篮球。
陈萄觉得亓声大概率也在，她想去看，但又找不到理由跟去。
陈萄快闷死了，最后报了个舞蹈班去跳舞。
每天四点到五点跳一个小时。
陈萄披散着头发，风一吹，糊了一脸。
浑身都是汗，羽绒服敞开着，在风力没站多久，冷战一打，就受不了了。
暮色深沉，舞蹈班楼下是一条美食街，陈萄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去站台等车。
站着吃太冷了，索性蹲下。
马路对面突然围了一堆人，争吵声很快传了过来。
陈萄眯着眼望过去，手脚冰凉的让她一下都不想动。
她看到有人上前劝架。
她其实有些害怕，劝架被揍的新闻她看了很多。
她只盼望着公交车能快点来。
“碰“的一声巨响，玻璃破碎的声音，场面混乱的有些失控。
“快来看！抓小三了！”女人嗓子沙哑的大叫。
陈萄眯着眼看向对面，四周围了一堆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108路公交车已经进站，陈萄把垃圾扔掉，收紧外套带上帽子，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硬币，准备上车。
投进硬币，往后面走的时候看了眼窗外。
这一看不要紧，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亓声的身影。
她近视看不太清，但她能认得那个书包。
条件反射，走到后门的时候又下了车。
等公交车驶走，陈萄左右看了看过了马路。
走进了才看清楚，头发凌乱，手拿棍棒的女人是许敏，亓声在她身后。
“男人带着小三开宾馆，原配带着儿子抓小三，啧！”路人手指着，和刚来的人‘介绍’道。
谁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家里的丑事。
前两次是和许敏吵架。
她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总能撞见这种事。
陈萄挣扎了一翻，决定还是离开为好，日后装作没遇到这事。
但她刚从花坛上跳下来，人群里一阵惊呼。
陈萄回头看到亓声和他爸打了起来。
众人围着看，嘴上说着别打了，但没人上前拉。
两人的拳头个个都是下狠手，像一对仇人并不是父子。
亓声把他爸按在墙上，众人唏嘘，好像这种战斗结束得太快，他们还没看够。
许敏从地上爬起，亓声按着他爸让许敏揍。
小三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但并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小三要跑了！”
陈萄大喊。
这一喊不要紧，亓声看到了她。
男人就在这一空隙，挣脱了束缚，一脚把许敏踹在地伤，捡起棍子挥下去。
“小心身后！”陈萄喊破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