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烟花
跨年当天，陈萄写了一张没有署名的贺卡偷偷塞到亓声的包里。
平日亓声就会收到不少情书，节日里收到的贺卡只多不少。
陈萄也没想怎么样，只想在他众多的新年祝福里，也有一份自己的。
09年的时候凉城还没有禁烟花令，满街热闹肆意，贾西贝买了一把仙女棒来找陈萄。
市中心九点有烟花秀。
向奚维骑车带贾西贝，陈萄自己骑车。
停车的地方已经没有多余空位，两人分开去找车位，贾西贝去广场占位置。
能在这遇到亓声属实是意料之外，或许是他太高的原因，在人群中太显眼，陈萄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许敏在他身旁。
陈萄不好意思去打招呼，换了一个方向去找贾西贝。
陈萄：“我刚看到亓声了？”
“在哪？”贾西贝踮起脚尖，“喊他一起来玩！”
陈萄拽她：“他妈也在。”
贾西贝瞬间没了兴趣：“那算了。”
向奚维怀里抱着红薯挤进人群。
贾西贝疑惑：“三个人你买两个？”
“只剩最后两个了。”向奚维被烫的一个劲跺脚，“你吃大的，我吃小的。”
陈萄：“那我的呢？”
“嗯？”向奚维回头，“你懂点事行不行。”
陈萄给了他一个白眼。
贾西贝踢了向奚维一脚，对陈萄说：“我这个大，一个人吃不完，咱俩一人一半。”
天空毫无预兆的飘起了雪，贾西贝惊呼好浪漫。
肩膀被人碰了下，陈萄回头，亓声站在身后。
他裹着长款羽绒服，带着围巾，鼻子通红的对她笑。
“刚才看到我怎么不打招呼。”
“啊。”陈萄一愣。
他居然也看到她了。
“人太多，挤不过去。”她这样解释。
“我猜也是这样。”亓声收紧围巾，“所以我过来找你了。”
向奚维听到声音回头：“兄弟你也来了！”
亓声扬扬下巴。
亓声掸掉陈萄头上的雪，揉了揉，开玩笑说：“下雪不带帽子，会长不高的。”
上次下雨就内涵她矮，当时的情况不容她反击，但她可是记仇的：“你那么高，烟花炸完掉下来的火星子第一个落你头上。”
亓声笑得肩膀颤抖。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陈萄不知道哪好笑：“许老师呢。”
亓声憋住笑：“她嫌人多太吵回去了。”
陈萄突然想起什么：“你有学会跟许老师沟通吗？”
亓声低头看着她：“没学会我们俩今天能一起出来？”
“效果显著，不错嘛，亓同学！”陈萄欣慰道，“这样就对了。世间最珍贵也最脆弱的就是感情，虽然也是需要时间的，慢慢来，总会变好的。”
亓声把下巴缩在领子里，呼出一团冷气：“陈老师教的好。”
倒计时十秒，广场上的人一齐倒数：“……，三，二，一。“
“陈萄，新年快乐！“亓声大喊。
陈萄被吓了一跳。
亓声一副做了恶作剧后得逞笑的表情，随着人流，又大喊了一次：\"新年快乐，陈萄！\"
陈萄知道他是故意的。
心底的一颗软柿子“啪“的一下捏碎，随同飞天的烟花一同炸开。
陈萄低下头，笑着小声念道：“亓声，新年快乐。“
最终承受不住一阵阵冷风，四个人跑去了地下街道。
贾西贝拉着陈萄要去打耳洞。
好在华中并不管打耳洞的事，上一世她是高考完打的，提前打也没什么不好，何况还有人陪着一起。
老板拿着笔在陈萄耳垂上点了点
亓声走过去，问：“不怕疼？”
“还行。”
“老板这是什么？”贾西贝在一旁。
“鼻环。”老板看了一眼说。
贾西贝好奇的拿起来对着镜子比划。
“你怎么把戒指戴鼻子上了？”向奚维突然出现在身后。
“你走路怎么不带声啊！”
“老板，今天特别日子，打耳洞能不能免费让我们拍张大头贴？”贾西贝指着一旁的大头贴机器说。
“没问题！”老板爽快答应，“一人一次。”
“谢谢老板！”贾西贝笑得合不拢嘴。
向奚维听到后也嚷要拍。
“那你也来打耳洞让老板免费送你一次。”贾西贝说。
“你们能拍两次，我们正好四个人，俩俩一对去拍不行吗！”
“不行！”贾西贝不同意，“大头贴拍照要脸贴在一起，做好看的动作表情，你们俩男的一起拍不嫌恶心吗。”
向奚维挑了挑眉：“谁说你们俩一起，我们俩一起的？”
贾西贝一下子领会到，和他相视一笑。
从上次亓声用奖金换道歉的事后，贾西贝看他俩的眼神就变了。
向奚维说自己不清楚。
问陈萄，一个说没事，两个说没事，但贾西贝不相信。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绝对有问题。
“向奚维你想和我拍照就直说嘛，我勉为其难会答应的。”话说到这，贾西贝扭头对陈萄说，“向奚维想和我拍，你只能和亓声一起拍了。”
“不……”那个\""行\""字还没落下，贾西贝一溜烟钻进去，把她留在原地。
亓声靠墙站，两人大眼瞪小眼，没人先动。
老板让他俩快一点，拍完自己马上就要收摊了。
拍大头贴的屋子空间很小，有一张说长不长的凳子，两人坐一起，胳膊紧贴着。
外面雪花纷飞，天寒地冻，陈萄此刻全身冒汗。
“就一次机会，你不笑笑？”亓声按照操作在机器上点着。
机器上的镜头照着两人，陈萄故作轻松一直不停的晃动身体。
按钮按下的瞬间亓声揪住陈萄的辫子。
亓声看着照片笑，陈萄被揪住辫子看向他的画面被定格。
贾西贝凑过去去了眼，搂住陈萄，不怀好意的对着她笑。
陈萄：\"呲个大牙笑什么。\"
贾西贝打了她一下：\"多好看呐。\"
陈萄不服气：\"是好看还是好笑。\"
向奚维喊她：“外婆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大姑快到家了。”
“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明早车票卖完了，大姑临时买了晚上十点多的票。”
陈萄嘟囔着：\"卖完了可以不回来。\"
客厅放着两个行李箱。
陈萄以为大家都睡了。
蹑手蹑脚路过外婆门口时，听到屋内有对话声。
外婆：“你找到证据了吗？”
向荣：“没有，他隐藏的太好了。”
外婆：“会不会是你多疑了。”
向荣：“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在外面有人了。”
陈萄还没听到最后一句，就被出来倒水的陈芷叫住。
“你回来了。”陈芷冲她笑了笑。
“嗯。”两人之间没有话题，为了不尴尬，陈萄绞尽脑汁，“什么时候到的。”
“半小时以前。”
“吃了没。”
“在火车上吃过了。”
陈萄没话找话：“外公白天买的烟花放在院子里，你要是不累的话可以出去玩。”
陈芷摇头：“不了，坐车晃的头晕，只想睡觉。”
陈芷四处看了看，陈萄以为她是找向荣：“妈在外婆房间里。”
“我知道。”
她和陈芷一个房间，洗完澡回来的时候，陈芷已经躺下了。
陈萄的房间紧贴院子，躺在床上只需要稍微抬点头，就能看到月光。
羊都数到五百只了，她还是毫无困意。
外婆说的证据是什么证据，向荣说的‘他’指的是谁。
陈萄总觉得向荣有事，上次她突然回来就很不正常。
陈芷已经睡着了，陈萄轻轻翻了个身继续数羊。
早上六点不到就醒了，天还没亮。
外公在院子里晨练，陈萄跟着做了几个动作累的不行。
外公：“别整天只知道学习，没事还是要多运动。”
陈萄应着，闲来没事干拿笤帚扫院子。
“外公。”
“嗯？”
“我妈上次回来干什么的。”
外公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当然是想你了回来看你的。”
向奚维趴在窗边朝她吹口哨：“假期怎么不睡懒觉。”
“没看见正扫地呢。”
外公让他下来：“跟你妹学学，别整天就知道睡觉，十几岁的年纪比你爷我显得还没精神。”
向奚维拖腔脱调：“知道了。”
外公：“那下来帮我浇花！”
昨天分别前四人约好今天去市立图书馆学习。
吃饭时陈芷听到了也嚷着要跟去。
向奚维毫不犹豫说不行，下一秒向正的巴掌立刻就落他后脑勺上。
向正：“你牛的什么！人家是在北京上学，你能跟人家一起去学习应该偷着乐才对！”
向奚维瘪嘴：“在北京上学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
陈芷听到这话脸瞬间变红，陈萄躲避她的视线装没看见。
向正的巴掌再一次落下：“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他们到的不算晚，但座位已经没了一大半。
陈萄坐贾西贝和陈芷中间，亓声在她对面。
“介绍一下，这是我姐，陈芷。”
陈萄思考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介绍。
贾西贝认识，但不熟。
亓声转着笔，好奇的问：“你俩是双胞胎？”
“是……”
陈萄说完，被陈芷打断：“好眼力啊你。”
陈萄清了清嗓缓解尴尬。
陈芷自来熟，没写一会题，说请大家喝水：“我们中午去吃肯德基不，我好久没吃香辣鸡腿堡了，还挺馋的。”
09年的凉城只有一家肯德基，还是开在最北边的地方。
向奚维冷笑：“不好意思啊，我们这没有肯德基。”
陈芷微张着嘴：“那去吃火锅？冬天就应该吃火锅。”
向奚维：“早上出门的时候外婆专门叮嘱让我们中午回去吃你没听到吗。”
贾西贝和陈萄对视，问咋回事。
陈萄耸肩，她没打算插话。
陈芷脸涨的通红。
陈萄余光看到她离开了座位，十分钟后拎着一袋饮料回来。
亓声正在讲题道题，陈芷凑近看了眼后说自己有更好的解题方法，可她讲完后，除了亓声，没人没听懂。
“不会吧，我们老师说这种解法是人人都要掌握的啊。”陈芷微张着嘴，不敢相信的表情，“哪一步没听懂，要不然我再讲一遍。”
“不用了。”贾西贝出声阻止，“我们老师不需要我们掌握这种方法。”
亓声解围：“你这种方法是竞赛里用的，我们不走竞赛，不需要掌握这种解法。”
陈芷在市一中重点班，亓声成绩不用多说，向奚维和贾西贝成绩一直是上游，所以这里面只有陈萄成绩最一般。
陈芷有生活在大城市的优越感，她会炫耀向荣带她吃了几次肯德基，哪地方开了家游戏厅，向荣周末带她看电影……
华中在凉城是数一数二的学校，但和陈芷上的学校比，根本排不上号。
“你们提高课的时候老师不讲竞赛题吗？”陈芷转身问陈萄。
向奚维接过话，声音冷淡：“不讲。”
亓声再次开口：“高考不提倡这种解法，就算用它做对题目，改卷时也只会给答案分，不会给满分。”
场面陷入尴尬。
人毕竟是她带来的，陈萄在桌下踢了亓声一脚。
亓声掀起眼皮：“坐过来。”
？
陈萄一副“你是不是不懂事”的眼神看过去。
“看你半天了一个字没动，不会为什么不问，坐过来，我教你。”
贾西贝八卦的眼神收都收不住。
陈萄坐下后和陈芷面对面坐着。
向奚维去对面和贾西贝坐一起。
陈芷被人完全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