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不来 我便去
秦殊问的这个问题，让上官云鹤倒茶的手微微一僵，险些将茶水洒了出来，有些吃惊的回道。
“怎么？难不成秦兄也认识刚刚那位姑娘？”
秦殊那清冷如刀子的眼神看向他，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有猜疑，也有疑惑，却没有人再开口。
最后，上官云鹤先笑了，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不瞒秦兄，张姑娘于我乃是救命之恩，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自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去做的，但你也听到了，今日她所说之事，我却是有心而无力。”
“她所受之苦，皆是为我，不论秦兄与张姑娘的情分或深或浅，烦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故友的面子上，帮上一帮。”
秦殊听罢，眼睛微微眯起，闪着危险的光。
认识上官云鹤这些年，自认是了解他几分的，孤傲如雪山顶上的白莲，此时竟会为了张婉灵低声下气的恳求自己，着实不像他往日的做派。
“于你是救命之恩，于我又何尝不是？”
秦殊拿起书案上的玉笔在手中把玩，指尖一个用力，便将那笔折成了两半，往前一抛扔在了地上。
两个都是天才一般的人物，自然都能看出来彼此的心思，不点破是为了那一点朋友情谊，不让步是为了各自对于未来人生所爱的追求。
“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你我竟会被同一位女子所救，实在是实在是”
上官云鹤已经吃惊的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了，一边摇头一边笑着，放眼整个大秦，能伤得了他们二人的人简直屈指可数，怎么偏偏就会那么巧？
上官云鹤这才意识到，为何自己刚刚在张婉灵面前提起秦殊，她表现的会那么不自然。
但既然是有着救命之恩，又看秦殊的这个样子，显然是乐意帮她的，可她为何会拒绝的如此决绝？
上官云鹤此时的疑惑又何尝不是秦殊心中所想？
秦殊的手攥的很紧，用力到指节都有些泛白，拼命压制着自己马上就要冲出来的怒气。
心里不住的问道，为什么她不肯来找他？宁愿哑着也不肯来找他？
若是真的害怕麻烦旁人，为何会直接来寻上官云鹤？
明明同样都是救命之恩，为何她对待上官云鹤就能落落大方的说出心中所求，偏偏总是躲着他？在苗疆时便是，到了帝都还是。
欠下自己的人情就不行，可欠下上官云鹤的就行了吗？
上官云鹤也猜出了几分秦殊不快的原因，心里偷偷藏着几分高兴，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只能选择终结这个话题。
“罢了罢了，此事怪我多嘴，想要强行打通她体内蛊术的反噬，需要大量的真气，对你的身体也会有一定的损伤，正好张姑娘也不愿意这样，想来她口中不可推脱的场合是明日的宫宴，你且多多护着她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上官云鹤翻开另一个扣着的琉璃盏，又斟了一杯茶，走到秦殊面前，放到了书案上。
“她性格要强，若有不长眼拦路的，她定然不会惯着，明日的宫宴又是专为苗疆一行人所设，所有人必会对他们虎视眈眈，宫里那几个嘴碎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知道她口不能言，势必会看不起她。”
琉璃盏中，琥珀色的液体映出秦殊刀刻般的完美侧颜，好看的剑眉紧皱，目光如炬好似嗜血的猛兽。
“可她不愿去扰你。”
上官云鹤悠然自得的坐在玉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手里这杯上好的雨前龙井，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秦殊投过来的那道凌厉目光。
半晌没见动静，上官云鹤狐疑的抬头看去，心里微微一惊。
这位叱咤风云，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秦大将军，此刻竟露出了从未见过的颓然姿态。
上官云鹤刚想开口，只听见秦殊自嘲一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她既不来，我便去一趟。”
刚到宅子的张婉灵可不知道，在她走后这浮云阁发生的事情。
蹑手蹑脚的跨进大门，就听到背后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染了风寒吗？清早本就透着凉意，你还穿那么少出来转悠！”
张婉灵脚步一顿，扭头看去，正是刚刚回来的张牤和张光霁，脸上立马挂上了尴尬又讨好的笑。
“笑笑笑，天天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万一有什么病痛，你哭都来不及。”
前一句是张牤说的，后一句是张光霁说的，责怪的背后是满满的关切。
张婉灵笑意未见，小跑着到了张牤和张光霁的跟前，炫耀似的举起手中的食盒。
她父兄这两个大吃货见到这吃食，沉重的面色果然一变，笑着将那三个食盒接了过去。
“看在你自己出去偷吃还不忘了给我们带回来的份上，这次暂且不唠叨你了。”
张牤一手拎着一个，闻着食盒内隐隐飘出的饭香，脚步明显加快。
张光霁那边就显得更迫不及待了，直接掀开了食盒的最上层，被里面精美绝伦的食物给惊住了，瞄了好几眼才重新盖上，笑眯眯地附和着张牤的话。
“对对对，你阿兄我还没吃过中原的吃食呢，灵儿果然是我的亲妹子！知道阿兄没来得及吃早膳，肚子早就饿扁了。”
三人十分愉快的直奔正厅，吩咐下人将食盒中的菜拿出来一一摆好，屋子内立马香气弥漫，看着这一桌子珍馐，忍不住的咽着口水。
张光霁拿起筷子，就冲着那盘油光发亮的东坡肉夹去，却被张牤出声制止。
“等等你霜妹子，她心眼小爱挑理，看见咱们不等她就先吃了，肯定会不高兴的。”张牤抬抬手，让下人到沁香苑去唤。
张婉灵低下头，悄悄勾起唇角，阿父的好意自己这个妹妹怕是没法领情了，她今日在浮云阁可是吓得不轻，这会子说不定正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呢。
“回苗王，二公主说她脾胃不和，今日的午膳就不用了。”
谁知自己正想着，刚刚去喊她的下人腿脚倒是麻利，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他的回话，张婉灵嘴角的笑意更浓，这下可终于能让她耳根子清净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