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偷窥
梁琛得了一件人间至宝，所有人都在和他争抢，他不敢打开，只能抱着宝物东躲西藏。可是这宝物太过耀眼，想抢夺的人越来越多，他便只能看不见尽头的往前走，丝毫不敢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觉很累，看四周没人后，他决定原地休息一会。但他刚坐下，追他的人就上来打他，踢他，抢他的宝物，甚至直接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宝物。
他大喊，痛哭，都无法阻止，直到宝物被打开，他看清宝物里的东西。
“燕君。”
梁琛从梦中惊醒，身上被吓得汗湿。他半起身，长发从肩头滑落，心头还残留着梦的余悸。
“王爷，王妃差人来问，何时进宫？”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梁琛快速整理好情绪和衣物，朝门外道：“好，我知道了，待我洗漱之后便过去，让王妃在前厅稍作休息。”
小厮应答后离去，梁琛唤人进来给自己更衣梳洗，半炷香的时间，他出现在前厅里。
燕君今日穿着藕粉色长裙，本就肤色白皙的他在这个颜色的衬托下更让人娇艳欲滴。梁琛走进去时，燕君正和他的两个贴身丫鬟有说有笑，而且笑得十分开心，梁琛被这份笑吸引，心狠狠地跳动一下。
自从昨晚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后，整个人就陷入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里，他想努力靠近燕君，但又怕燕君知道他不堪的过往后恶心他。他想告诉这个人自己喜欢他，可害怕这个人又觉得自己有病，从此远离他。
他真的如梦中那般，得了一件世间珍宝，可惜他不配拥有，却又每时每刻想拥有，从而陷入自卑的矛盾情绪中。
燕君见人过来，转身看向梁琛。今日的梁琛有些憔悴，眼底一片乌黑，他关切问道：“王爷可是昨日没睡好？今日怎地看上去这般憔悴？”
“无事，”梁琛走到燕君对面，端起下人提前备好的浓茶饮下，放下茶盏后对燕君道：“走吧，我们入宫。”
按照命令，元宵过后萧霖该返回安北，明德帝便在今日设宴为萧霖饯行。
说的是饯行，明德帝大概是最近设办宴会太多，整个人有些无力。他只在宴会上露了脸后，交由太子负责整场宴会。
燕君无聊地饮着酒，几盏下肚等他再望向高台时，萧霖和梁宣都不知所踪。
本就担心他们之间会达成某些交易的燕君警铃大作，他与梁琛说了声自己想出去透透气后，便出了宫殿。
冬日渐入尾声，早春将至，不少的枝丫开始冒出绿芽，重获新生。燕君四处张望穿梭在树丛和假山之间，今天的宴会以梁宣和萧霖为主，两人肯定不敢消失太久，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单独说，只会选附近一些较为隐秘的地方。
燕君跟着自己的猜想寻找，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于一处有假山围成的角落里听见了二人声音，又因为假山的环绕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可以了。
燕君躲在假山后，听着二人的窃窃私语。梁宣先开口道：“此番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阿霖，你会忘记我吗？”
紧接着，燕君听见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后，萧霖哑着嗓子答：“不会，你我自幼的感情，岂会如此轻易就忘。”
不知真的是两个人感情深厚，还是自己想太多，燕君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
“唔。”
梁宣闷哼一声，随即假山中的两人呼吸加重，还带些微喘，甚至还有些道不明的声响。燕君的好奇心被二人勾起，他想进一步看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时，脚下不幸踩到枯枝，弄出声响惊动二人。
“谁？”
萧霖大喊一声，燕君转身就跑，他一路小跑，直至重回殿内。
梁琛见人气喘吁吁地进来，递给燕君一杯热茶，关切问道：“怎么了？”
燕君接过茶，直接饮完，准备把自己看见的告诉梁琛时，看见梁宣和萧霖走了进来。他把嘴边的话咽回去，答：“没事，就是感觉外面有些冷，便小跑让身子暖和些。”
梁琛深知此人最善隐瞒，如果他不想说，就会编造一些看似合情合理的故事来带过，即使你追问也没用。所以一般燕君不愿说的事情，梁琛也不会问，但会失落。
从梁宣和萧霖再次走进大殿，燕君发现两人的视线一直在殿中环视，似乎想看出偷窥之人。燕君默默低下头，在梁琛身边安安静静吃着菜，假装自己是一个透明人。
梁琛见身边的人异常安静，再结合梁宣和萧霖的不悦，大概猜出了两者间的联系。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燕君发着呆，梁琛思考着前世今生，两人一路无言。
再次睁眼后，梁琛就感觉到很多事情与前世不一样了，比如他生了夺嫡之心，还娶了燕君，甚至喜欢上一个人等等，这些都是与前世截然不同。
而且，前世从他入京，一直到萧霖去世，他们都未曾见过。这一世萧霖不仅来建安过年，甚至还牵扯出和梁宣的交情，以及他去给宸妃上香。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他的改变所导致，还是故意有人为之？这个结果梁琛不知。如果是前者，他会很庆幸这些改变，但若是后者，一切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马车突然停下，车内的两人回过神，梁琛出声问：“怎么了？”
赶车的人答：“王爷，前方是世子。”
梁琛和燕君对视了一眼，梁琛推开车门，就看见萧霖骑着马，在前方看着自己。
来者为何，两人都不知。但燕君下意识缩缩脖子，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兄长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萧霖跳下马，走近马车道：“可容我蹭个车？”
梁琛回头望了眼车内的人，燕君朝他点点头，却在心中默默叹口气。该来的，始终逃不过，现在不让人上来，反而更显怀疑。
萧霖在梁琛点头后，跳上马车，马车重新驶动。
“兄长前来，是有何重要之事？”
梁琛先开口打破三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萧霖笑答：“无事，就是明日便要离京，有些放心不下你，便来看看。”
离别在即，被萧霖这样玩笑似的提出，梁琛又开始多了几分伤感。此一去，再见不知何时，与亲人分别大概也属于人间一苦。
梁琛似做了什么决定，认真地开口道：“今年，今年除夕，我向陛下请命，回安北和你们共度。”
“你……”萧霖轻笑，“怎么还和儿时一样这般黏人啊。”
梁琛红着耳尖，没有接话。一旁的燕君看着梁琛，神情里有点吃惊，他一直觉得梁琛算是一个比较成熟冷静的人，没想到也会做这种不太理智的决定。
“算了，你还是好好安心呆在你的建安城。”萧霖道：“你要是真回去了，老爷子又该胡思乱想，你是不是在建安受什么委屈了，被赶了回来。老爷子年纪大了，你听话些，少让他操点心。”
“噗嗤。”
燕君听到萧霖哄小孩的语气，忍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他这个开心没开心多久，就感受到了悲惨。
“对了，燕公子。”萧霖话锋转到燕君身上，“听闻宴会期间，你有到花园中小逛，可有看见或听见什么吗？”
“……”
该面对的，还是逃不过。只不过萧霖也问得太过直接，燕君都有些接不住话了。
“嗯，我想想啊。”燕君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心中却在衡量怎么样回答。过了半晌，他才出声：“梅花上的残雪，湖中的寒冰，还有枯树枝干上冒出的新芽，这些算吗？”
“哈哈哈哈。”萧霖大笑：“燕公子果真才华横溢，茫茫黑夜都被燕公子描绘得这般……绝色。”
“呵呵。”燕君干笑一声，“只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到处都可以是绝色。”
萧霖却敛起笑：“是吗？那我为何听下人说，燕公子再回殿中时，神情有些慌乱，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
燕君瞬间不想和这人聊天了，如果他真的听见什么机密被这般逼问还好，主要是他什么也没听见，就听到两人难分难舍，以及一些窸窸窣窣不知为何的声音。
燕君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会儿，打算破罐子破摔时，梁琛抢先他一步带走了话题。
“兄长初一那天可是去了蒹葭宫？”
见梁琛突然出声转移话题，萧霖和燕君皆一愣。萧霖更是忍不住在心中笑了笑，他不过就逼问了下，有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维护上了，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长。
萧霖答：“嗯，数月前，我得知了一桩前朝秘事，便借此机会来建安探一番真假。”
“前朝秘事？”燕君好奇地问。
“嗯，”萧霖点点头，“此事恰好与宸妃娘娘有关，初一刚好得机会去看了眼。”
燕君有些茫然，他记得宸妃是在明德帝登基的次年进宫，为何还能与前朝牵扯上关系。他抬眼看着梁琛，发现梁琛面上呈现有些恶心的模样，他对这件事更加好奇了。
“兄长是何时得知的？”
梁琛握紧藏于袖中的双拳，压住心中的反胃问萧霖。萧霖答：“九月份的样子。你呢，何时知道的？如何得知的？”
听着两兄弟的打哑谜，燕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挠心挠肺。可只要他看见梁琛痛苦的样子，又不太想从萧霖嘴里听见这件事，他想让梁琛亲口对他说。
梁琛闭上眼睛，实在不愿想起那段记忆，恶心，荒谬，甚至导致前世战死。
前世一直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去探究过这件事，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为何这一世萧霖会知道？
梁琛突然睁开眼睛，想对萧霖说些什么时，马车停下，赶车的人打断正准备问出口的话。
“王爷，王府到了。”
梁琛点点头，回答小厮后，再次看向萧霖。
萧霖也知道中间的奇怪，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往外走。
“走吧，去书房，我们细谈。”
燕君本想跟着两人去，但见两人不想他人得知的模样，还是自觉回了主院，心中免不了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