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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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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所说之事,妾身作为一介妇人,实在不太清楚。”燕君答:“思远虽为妾身弟弟,可他从不与妾身说这些事,还请殿下见谅。”

    不管是随口还是试探,燕君都决定装傻,反正现在他是林燕,不是燕君。

    梁宣笑了笑,道:“无事,是我唐突了。对了,为何今日不见燕公子过来?”

    燕君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答:“思远回扬州了。前些日子父亲传来家书,说年关将至,有些思念思远,便让他回了扬州,等年后再来。”

    “那挺遗憾的。”梁宣用惋惜语气道:“燕兄性子开朗,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哪知如此不巧。”

    燕君礼貌性笑了笑,没有在接梁宣的话。他对他这个亲儿子太了解了,所做所言皆有目的,他不想落入陷阱,那便只能用沉默应对。

    梁琛选了一匹红鬃烈马,马儿强健高猛,黑衣配着红棕,仿如战场上的英雄牵着他的战马,而梁琛就是一位英雄。

    四人一马回到马场时,一众皇子公主们也都以抵达。

    梁粟看见梁琛牵着马,不自觉挑挑眉,露出几分不屑嘲讽道:“四弟这是要骑马吗?让人好生期待。”

    燕君回头看着梁粟,只见那人微勾嘴角,满脸挑衅,他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口气。梁粟这人像愤世嫉俗一般,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人,不管这人做什么都要上去阴阳怪气几句,像个愤青一样。

    梁琛没有理会梁粟,他直接跃上马背,身体往前微倾,大喊一声“驾”后,烈马瞬间飞驰出去。

    马背上的梁琛英姿飒爽,马儿在他的掌控中跑得十分优雅漂亮,他在疾行途中还平稳地做出几个高难度动作,引得围观的人连连称赞。

    就在这一瞬间,燕君好似看见了那个少年将军。少年鲜衣怒马,脸上是藏不住意气风发,他有着远大的抱负,也有着想守护的人与物。

    可是后来,他所守皆散去,所求皆成空,少年变成了一堆枯骨,终是他的国家愧对了他。

    梁琛骑完一圈从马背跳下,燕君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马鞭,萧霖走过拍拍梁琛的肩,眼里是藏不住的欣慰。

    “你小子,可以啊!”萧霖道:“我还以为在建安三年,你的骑术会退步许多,未曾想不减当年风姿,让我挺意外的。”

    刚下马的梁琛血液还因久违的快-感在沸腾,语气中全是自豪答:“这是我刻在血液里的事情,忘不掉也退步不了。不过这马场太小,不如安北的荒漠中,草原里跑得痛快,发挥得也一般。”

    “嘿,”萧霖乐不可支道:“给你小子一分颜色,你还开上染坊了。来,要不我俩比试一番,看你真的有没有退步。”

    “全听世子安排。”

    燕君在一旁听着二人的打趣,视线始终留在梁琛身上。这样的梁琛太迷人了,这样的梁琛才应该是他书里的梁琛,话间是自信,脸上是豪情,身体中是掩盖不住的壮志。

    萧霖和梁琛在众人的欢呼中赛了一场,梁宣作为评判,燕君站在人群中看着远处有些落后的梁琛,心中不停地为他加油,脸上也因太过激动通红。

    “四嫂。”

    梁婉把燕君从激动中拽回,燕君红着脸回头看她,“嗯?”

    “四嫂可借一步说话?”梁婉道。

    燕君想了想,看了一眼正奋力追逐萧霖的梁琛,心中不舍的叹口气,朝梁婉点了点头。

    围观的人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赛马上,两人的离开也未被他人注意。梁婉将燕君带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两人面对面站着,梁婉背对马场,燕君面向马场,占身高的优势,他隐隐约约能眺望到马场。

    “四嫂前些日子说是合作可还作数?”

    燕君收回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轻笑一声答:“若不作数,我今日为何来这马场吹寒风?”

    梁婉露出笑容:“那你计划为何?我该如何配合你?”

    “计划暂无,公主需做的那便是等。”

    梁婉在燕君话落后,露出几分不悦,没想到这人千方百计寻求自己合作,如今自己答应了,这人却如此随意。

    远处马场传来整整欢呼,燕君猜想应该是赛马结束,可惜他无法亲眼所见结果,现在也无法得知结果。

    有关梁婉此时的想法,燕君能猜到,他看向马场方向,道:“如今的天下,在陛下眼中是河清海晏,风调雨顺。”

    “这与你我合作有何干系?”梁婉追问。

    燕君嘴角微勾,上前一步凑到梁婉耳边,“公主可知,只有这天下大乱,我们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梁婉双瞳微缩,紧接着听见燕君继续道:“公主是陛下手中的重要棋子,陛下在落公主这颗子时,定会犹豫万分,和亲一事公主大可不必太过忧心。如今已有一位福平公主给了丽安,陛下不会在给另一位公主,这是打大梁的脸,陛下不会做的,即使真的到了那一步,陛下也不会选公主去,所以公主可以等,等一个能把这大梁搅乱的机会。”

    燕君离开梁婉耳边,含笑地站在对面饶有兴致看着梁琛。梁婉洞心骇目地看着这人,不曾想这人居然会有如此惊涛骇浪的想法,脸上呈现的惊讶之色都没来得及收回,全暴露在燕君眼底。

    过了半晌,梁婉的思绪才重新回笼,她还是不可思议问:“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信与不信,还不是全凭公主做主。”燕君答:“反正我已经给公主展示我的诚意了,我相信公主也看到了,至于公主的答案……”

    燕君没有在继续说,而是保持之前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看着梁婉。

    按照燕君的说法,梁婉觉得自己可以等一等,等一个更好的选择,只是她不敢赌,两个人的命运压在这场赌局中作为她的底牌,她只能求稳妥,寻一个皇子提前护住自己。

    梁琛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梁琛是最合适的选择,况且当下她也没得选了。

    “那,婉儿便陪四嫂等上一等了。”

    “吾谢公主舍生相陪,公主之愿,吾当竭力实现之。”

    两人在这冬寒的暖阳中相视一眼,随即笑了开了,燕君没想到自己真的用两次的“等”成功拿下梁婉,同时结下这“燕婉之盟”。

    再次回到人群中时,大家正准备玩击鞠,也就是打马球。主要以梁宣和梁粟两人为队,然后开始寻找四人作为自己的队友开始击鞠。

    梁粟深爱此等游戏,甚至还组建了一支“皇子击鞠队”,刚好这五人今天都在,他的队伍一下子就组建好了。

    难的是梁宣这边,他找了梁琛,萧霖以及十皇子,目前队伍里还差一人,偏偏在场剩下的不是不能打,就是不会打。

    眼看着比赛开始,梁宣要用四打五的局面玩时,刚加入人群的梁婉大喊:“太子皇兄,我来。”

    梁婉的高喊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身边的燕君用余光看向她,这时的梁婉脸上只有天真烂漫,像一个真的爱玩的小女孩一般,与刚才同自己商议合作时的谨慎完全不同。

    如此之大的变化和反差,让燕君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在后宫里生存长大的人,果真都是只千面狐狸。

    正寻队友的梁宣听见有人大喊,首先露出开心的表情,随即转头看见这人是梁婉后,表情中又多了几分迟疑。

    “太子皇兄,你要对婉儿有信心。”梁婉走到梁宣身边,“我从小跟着你们击鞠,肯定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梁宣想了想,梁婉在女子中的击鞠的确不错,他曾看过,如今他也无人再邀,最终点下了头,同意了梁婉的加入。

    梁婉在丫鬟的帮助下绑好衣袖,接过小厮递来的击杆帅气地跨上跨上马,左手将击杆持于肩上,右手拉住缰绳,微微抬起下颚目视前方,颇有女侠风范。

    比赛开始,副裁判长手持鞠球走到双方之间,梁宣队派出萧霖抢球,梁粟队则是梁粟亲自上去抢球。随着裁判长拿出火折子点燃计时更香,副裁判长将鞠球扔向空中,萧霖和梁粟同时冲出去,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梁粟先抢到球拿到优势,他一手拉扯着缰绳控马,歪出半截身子俯下,另一手持击杆赶着鞠球。很快萧霖和梁宣同时上去拦他,他看了眼四周,不远处的六皇子离他最近,也最适合接球,他直接将球击了出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梁琛突然抢在六皇子面前接下了球,优势瞬间回到梁宣队。

    场外的燕君如同看国际赛事一般看得热血沸腾,他的目光紧追梁琛,随着梁琛劫到球兴奋地大喊大喊一声“好”,梁琛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在人群中对视,梁琛朝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燕君的心跟着“扑通扑通”狂跳,梁琛快速收回笑容携球而去。

    场上风云瞬息万变,梁琛把球传给对面的梁宣,梁宣避开他人的阻拦,顺利把球传给萧霖,萧霖直接一击,鞠球进入对方门内,梁宣队拿下一筹。

    比赛时长为一炷香,梁粟失去一筹后发现自己有些轻敌,立刻调整状态后进入下一局,成功得到了二筹。两队从最初的交锋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比分咬得十分紧,梁婉做到自己的承诺没有给队伍拖后腿,还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挥洒整个战场。

    燕君随着比赛也越发激动,梁宣队拿下一分他呐喊,失去一分他跟着一起失落,把观众表现得淋漓淋漓尽致。就在他双手握拳,紧张地观赛时,身边悄无声息多了一人他也不知。

    “贺公子喜得一位良将。”

    突然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燕君被吓了一跳,随即回过头就看见达瓦身着烟紫妆花长袄立于自己身旁。

    看到她,燕君笑了。在与梁婉谈话时,他就恍见一抹紫色身影,只是那身影消失太快,他没看清,以为是自己眼花,也为了安全起见,他才凑近梁婉说的那番话。如今见到达瓦,听见达瓦承认那抹身影是她,燕君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

    “肃侧妃说笑了。”燕君淡然之,道:“妾身与公主不过趣味相投,成为挚友罢了,哪来的良将一说。”

    达瓦道:“公子你说,同样是公主,为何命运会如此不一样?当和亲旨意下来,母亲带我去父亲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也未能改变什么。而安平公主呢,命运才刚开始,她就可以得到公子的帮助,逃脱那令人作呕的命运,真让人羡慕。”

    “是吗?”

    燕君再问达瓦的同时,也在问自己。梁婉真的如达瓦口中所说的那般幸运吗?

    他抬起头,看着赛场里挥洒自如的女子,女子如烈阳一般风姿卓真正地做到做到了那句“巾帼不让须眉”。别人有所不知,他作为本书的作者所全知,梁婉最大的幸运是生在皇后的肚子里,而正恰恰是她最大的枷锁。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她都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命运,她也比谁都努力去改写自己的命运,原书里她为了改写命运受尽的常人难以忍受的委屈,才得此荣耀,这些本身是她应得的,不是命运馈赠的。

    “公子,求你,也帮帮我,可以吗?”

    达瓦边说,边抬手想握住燕君的胳膊,燕君往旁退了一步,让达瓦扑了个空。他看着达瓦道:“我还是那句话,侧妃是肃王的侧妃,寻求帮助,也是向肃王寻求帮助,我实在无能帮你什么,还望见谅。”

    说完燕君便想抬脚离开,达瓦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公子,公子……”

    达瓦的声音逐渐高亢,燕君皱眉停下脚步回头,“侧妃还请自重。”

    “公子,求你帮帮我。”达瓦在自己的哀求中,将衣袖往上拽起,白皙皮肤上的青紫让燕君呼吸一顿,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去想象达瓦的生活。“肃王府中姬妾众多,简单的床笫之欢根本无法满足他,于是他为了刺激常常对我们做一些非人的事情,如果我们无法满足,他就会打我们,直到他愉快为止。”

    “可你不是有他的骨肉吗?”

    “那又如何,”达瓦哑着嗓子答:“在我有孕之前,也有过人怀孕,可肃王根本不在乎,直到那女子被玩弄流产至死。而我,不过多了一个公主的身份,会让他收敛些,有时候,我又庆幸我有这个身份,它害我同时,也保了我。”

    燕君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看着远处的梁粟赢球后大喜的模样,完全相信不到这人如此下作。

    人在遇到弱者时,同情心更甚,可他的确帮不了达瓦什么,只能提点道:“达瓦公主,有关你的事情,我的确无能为力。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要想自救,只能自己变强,当你变成一个对他人有价值或者自身很厉害的时候,机会和运气就会随之而来,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达瓦松开燕君的衣摆,燕君朝她作揖后,转身离去。他不是圣母,无法置他人的安全不顾救一个人,况且这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家。不过他是人,有人的同情心,所以最终还是提点了达瓦,日后就看这人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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