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九婴
算算方位，她们前去的地方就是之前指魂幡消失的方向。
“不是来对付我们的，是那个怪物有异动，”我蹲下身将手放在已经没过我脚踝的水，忽然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晚怪物开大会呢。走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不正常的涨水，齐聚千越州的怪物，就像是小说里有妖王要出生，其余小妖都来庆贺一样。
人首蛇身的怪物就藏在此地，不是她是谁？
今夜，必然是一场恶战。
鸦朝攥紧了我的手：“开传送阵？”
我点点头：“别开得太近，太近容易被察觉，这种时候东舅肯定在，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盯着的。”
“好。”
师父揽紧了岁岁姐的腰，风燕燕则是手脚并用地扒拉上他小妈，跟我们一起踏入传送阵。
小波的棺材周围有鸦朝的灵守着，倒是不用担心什么——毕竟他身上也没了什么能取的东西，不过如今依旧想不通，为什么陈小香会来监督。
仅仅是为了那奇怪的kpi么？还是不太信。
琢磨的几秒间，我们已经站在了山脚下的河道边。
河道旁边的灌木丛看似毫无动静，实则阴气弥漫。
“咋没看到东西，它们都进去了嘛？”
风燕燕忍不住好奇，压低了声音问道，师父点点头：“不然人家等你来么？不过这里也太臭了，东舅他姑娘不会是烂在里面了吧？”
我无语：“师父，东舅女儿没换到肉身，藏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魂体呢。”
“哦，那就是烂到魂里了。”
鸦朝满脸严肃地附和：“有可能。我们下去。”
身边有河神就是好，下水都不用憋气儿的，如同行走在正常之地，水自成一道水幕将我们隔绝在里。
水上黑，没有水灵的水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由自主地往鸦朝那边靠紧了些，被他伸手揽住肩膀。
风燕燕倒是轻松了，直接趴在常宋背上打瞌睡。
随着水路一直往下，指魂幡消失的洞口也到了。
周围出了愈发浓烈的臭味，没有丝毫动静，一只小船飘荡在洞里，被凸出来的尖石卡住了。
只有安鞠这个人类能用得上小船。
我正要叫醒风燕燕，他忽然惊醒：“有东西过来了！”
此话一出，我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幽深不见光的水下，水流忽然急了起来，从水下不知深处冒出一连串的气泡，仔细一看，那些气泡扭曲着，有痛苦的人脸若隐若现。
一团黑影正从脚下往我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等近了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我们找了好久的东舅吗！？
他还是那副灰扑扑的样子，浑身上下写着“我不是人”，配上消瘦又阴沉的脸，整一个阴森恐怖。
好在水幕能完全隔绝气息，他发现不了我们。
“东舅！老板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你居然敢违抗命令引他们过来！”
陈小香尖锐的声音响起，从东舅身后冒出头来，一脸愤怒不悦。
东舅冷冷地睇了她一眼：“我女儿等不了，她太痛了！你再啰嗦，我就让你去当她的第九个脑袋！”
第九个！
我心脏骤然停了一下。
上次的三个脑袋已经够瘆人的了，九个……我简直不敢想那是怎样一副身躯画面……
可是当初养出他女儿的那颗脑袋就花了不少时间，仔细琢磨的话估计从他女儿患上癌症就已经开始了，如今被我打伤，又换秦可玥的肉身换失败了，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从哪养出剩下的脑袋？
鸦朝脸色复杂难辨，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东舅自言自语地，却正好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哼，就他能养神，我不能？我丢了臭皮囊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我女儿！她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她是要成神的！
今夜，就让那些怪物，做我女儿成神的作品！”
陈小香听着，面色越来越难看：“那是我养出来的员工，你敢利用我？！”
“你养出来的？”东舅不屑地嗤笑一声，“要不是我给你药水，你能养出什么东西来？连自己都是个废物，还想对我指手画脚！滚边儿去，把剩下的族群给我唤来！赶紧！”
在我以前的回忆中，东舅虽然有时会贪点小便宜，可对人还是不错的，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寨子被大水吞没，他看到我下水都没放弃我，哪怕周围已经被毒虫包围，还是在等我。
可如今，他已经完全丧失自我，失去原本的模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初他对神鬼一说，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他女儿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竟对“养神”这么荒谬的事情坚信不疑。
陈小香被他推了一把再加上这么嘲讽，整个人都变得扭曲起来，抬手一把掐住东舅的脖子：“呸！当人还有辛苦费呢，我跟着老板不是为了给你铺路……啊！！”
话没说完，一条黑乎乎的影子骤然抽到她身上，把她脖子都给抽断了！
那声清脆的“咔擦”，我听了都觉得脖子一凉。
能维护东舅的，也只有他女儿一个了。
黑暗的水里，庞大的尾巴不停地扭动着，可怎么也看不到她的头。
哦，她现在可是有八个头了……
“哇啊……哇啊……”
水下，忽然传来几声空灵的婴儿哭声，隐约的幽怨和惊悚随着这诡异的哭声占据了我们心扉，饶是见过不少世面，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风燕燕脸色煞白，紧紧抱着常宋的身躯不撒手，常宋的蛇信子颤动着，竖瞳不停地四处查看，像是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
可这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回荡在耳边，根本没有具体方位。
甚至还有些许起伏，仔细一听才发觉，不是同一张嘴发出来的。
岁岁姐和师父面色凝重不已。
“原来……是九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