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命运之藏 > 第20章 喜欢你

第20章 喜欢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韩岁明心疼而又无奈,没法再说心里那些计较,只轻声道,“你不碍眼。叔和婶儿都很疼你,我也……喜欢你……”

    纪历闻言有点儿吃惊,瞪眼看了韩岁明半天,然后又自己释然了,不肯认同地道,“现在为了和好你才这么说,可是该生气时你还是会生气,不理我也不让着我……算了,之前的事儿就不提了,以后别说这话,不好听。就算你也是我家人,但一家人和一家人也不一样,这你不懂。”

    韩岁明想说自己不是不懂,又觉得不能明说,他知道纪历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可他不敢直截了当地令她弄清楚,只好丢弃这个话头先来解决眼前的现实问题,“不管咋地你也不能这么赌气,这么晚了,叔和婶儿该着急了。咱们是孩子,孩子不能这样。”

    “让他们急!”纪历非常任性地说,可她便是任性也没否认爸妈会为她急,语气完全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谁让我难过……谁让我这么难过。”

    韩岁明很吃纪历这套,她明明还在不讲道理,可那些掩饰不住的委屈和忧伤还是刺中了韩岁明的心,韩岁明给“纪历难过”这个事实给打败了。

    是啊!纪历在难过啊!

    不管怎样,纪历在难过……

    她应该已经难过了很久,自己一直也没管她。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她,让她一在这儿难过下去吗?韩岁明十分茫然,真切感受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儿。

    好在救星很快来了。

    纪博文到家稍微晚了一会儿就出了这么档儿事儿,自然是想都没想就出来追孩子。可是下雨天街上人少,没谁看清两个孩子具体往哪个方向走了,纪博文绕了好些冤枉路,真找过来就晚了许久。

    总把姑娘顶在心尖上供养的爸爸老远看见两个孩子在雨里湿漉漉地对立着,全然忘了是非道理,连扑带跑地跑上前去,心疼得不行地说,“不冷啊傻孩子们?咋就委屈这样?”

    纪历看见爸爸,压抑良久的情绪终于溃堤,顿时眼泪翻滚,“爸!”

    “哎!”纪博文疼哄地应着,他快速地脱下身上的衣服裹住纪历,一个用力就把那么大个初中孩子给抱起来,他什么都不问,只对雨雾里仰头看着他的韩岁明说,“岁明啊,冷!快跟叔回家。”

    纪历给她爸爸一抱就不挣扎了,把脸老实地贴在纪博文的肩上,半点儿也没抗拒和他回家。

    韩岁明见状赶紧跟着他们往回走,三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赶回家里时韩岁明都不觉得冷了,纪博文却心跳得像要疾病突发一般。

    “为了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就打孩子。”纪博文心秤歪斜,把怜爱和疼惜都留给孩子,欺负张桂云是成年人,不够公允地批判她说,“动不动照头照脸,不怪我姑娘生气。多大孩子了还不留着点儿面子?一点儿都不讲究教育方法。”

    好在张桂云是个亲妈,这么长的工夫心里也早着急了,看着浑身湿透的纪历多大的气恼也得暂时抛开,只是哼了一下,“赶紧换衣服去。”

    谁家没有败给儿女的妈?谁家养儿育女不曾经历类似的风波?

    心地宽敞的父母们也都不怎么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过去了,分析谁对谁错责任比例这种事情在亲情里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是纪历病了。

    韩岁明一滴雨也没比她少淋,可他啥事儿都没有,先被父亲外套包裹起来的纪历翌日早起却发了烧,而且温度不低。

    对着纪历肉眼可见的赤红脸蛋和干燥起皮的嘴唇张桂云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心里偷着后悔自己怎么就浮躁到为个酱缸盖子便对孩子动手了呢?她默默不语地煮好葱须姜汤,怕纪历赌气不喝,在厨房里就交给了韩岁明。

    韩岁明端着姜汤进去,伸臂递到纪历嘴边。

    纪历哼哼唧唧地靠着床头,见状撑起眼皮瞄瞄韩岁明手里的碗,耍赖地摇头,“可难喝了。”

    “憋着气儿,一口就喝下去了!”韩岁明哄着她说,“不然你得打针,打针也疼。”

    纪历只好勉为其难地喝,喝完了非常夸张地又呕又咳。

    纪博文赶紧过来塞她嘴里一颗糖果,然后叹息地道,“姑娘你得耽误课了。”

    纪历不大在乎,她不像大人一样心疼少上了的课,反而觉得躺在家里演一演虚弱娇气挺有意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生命体验,还可能会换来很多平时捞不着的特殊待遇。于是越发可怜地耷拉着眼皮。

    韩岁明给她那副模样弄得柔肠百转,担忧地问纪博文说,“喝完姜汤就能行吗叔?她这喘气都是热的,咱们还是带她去医院吧!”

    “观察一个上午看看。”纪博文仔细看看纪历,回答韩岁明说,“就是受了寒,去医院也就退烧发汗,能不去就不受那个打针的罪,小孩子家一下子打身体里那么老多药水也没啥好处,能发还是发出来好!咱俩先上学校,叔中午回来瞅她。姑娘,你好好睡觉哈!专心睡觉,啥也别干。”

    纪历偷着自苦了一段日子,当真觉得身心有点儿疲惫,上午果然睡了一歌大觉,醒过来时纪博文已经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韩岁明。

    “咋样姑娘?”纪博文问她,“难受轻些没有?”

    韩岁明眼睛不怎么眨,也没出声,只是看着纪历。

    “不知道咋样!”纪历如实说道,“反正睡得挺香,而且好像还能再睡。”

    “那就吃完了午饭再睡。”纪博文就说,“不严重就是见好。多睡睡好得快!”他摸着纪历的脑门觉得没有早上那么烫了,看她唇上的干纹也轻了些,放下了心。

    “婶儿肯定给你脑门放凉毛巾了!”看着纪历捧着瓷碗喝疙瘩汤,韩岁明说。

    “你咋知道?”纪历不大相信,“我都没感觉到你感觉到了?”

    “你睡香了还能知道?”韩岁明说,“之前纪鉴感冒婶儿就给他放,今儿婶儿肯定也给你放了,不然你不能这么快就退烧。”

    纪历生病没力气,不愿跟他争辩,只道,“晚上放学你截着我们班上同学问问今天留啥作业,我要觉着好了就写,省得明天上课老师讲题我没啥听的。”

    韩岁明答应了说,“那你下午也好好睡觉,啥也别干。”

    纪历闹了一顿积压了许久的坏情绪散掉了,挺好说话,“我能干啥?还困。”

    再困下午也不能和上午一样睡得那么实儿了,朦朦胧胧中,纪历果然感觉到有人先是摸了摸自己脑门,而后放了一块湿毛巾上来。她没睁眼睛,好似一点儿都没知觉,但她清楚那是她妈,糊里糊涂地想:张桂云有的时候特别讨厌,可她总归还是亲妈。

    晚上纪博文买了两瓶黄桃罐头回来,一瓶给纪历自己吃,一瓶给韩岁明和纪鉴分。韩岁明把作业内容告诉了纪历,见她状态好多了,就留下来跟她一起写。虽然早就不在纪家住了,可是韩岁明还是经常过来玩过来写作业,两家人早都习惯了,随他的便。

    纪鉴早能把话说利索了,心眼儿也长了一堆,他自然而然地把韩岁明当成自己家人,只不过小小年纪就知道便是家人之间也要动点儿脑筋才能换取利益,跟前跟后的套近乎,想用自己碗里的罐头汤去换韩岁明的罐头肉。

    纪历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血脉压制,“别在这儿绕乎!上一边儿去!”

    纪鉴根本不敢琢磨纪历手里的罐头,见她也不让自己打韩岁明的主意,非常失落,瘪瘪小嘴就往外走。

    韩岁明笑着把他拽住,端起自己那碗罐头喝了一大口,剩下的全都扣在纪鉴的碗里。

    纪鉴如愿以偿,欢天喜地地出门去了。

    纪历哼一声道:“你就惯着他!”

    “他小。”韩岁明说道。

    “小才不应该吃那么多呢!”纪历哼着说,“就那么点儿肚子咋装那么多东西?我爸说积食会生病的。”说完了就把自己的罐头瓶子往中间推推,说,“咱俩吃。”

    韩岁明应了一声,心道纪历这是真同自己和好了。

    纪历写了一会儿作业,感觉韩岁明也没吃那罐头,就自己吃一口,然后不怎么乐意地说,“我是淋了雨才发烧的,你怕我传染你啊?”

    韩岁明闻言看看她,啥也没说,伸手抓过罐子,用纪历的勺子舀一块儿桃肉整个儿塞进嘴里去,然后还故意嗦了嗦勺子。

    纪历瞅着就乐了,“真传染你!让你也喝那葱须子姜汤,恶心死你。”

    韩岁明写作业没有画画的细致劲儿,很快就糊弄完了。纪历还没写完,韩岁明自己坐着没意思,也不好打扰纪历,就又掏出本子来画东西。

    纪历余光瞄见了,问他,“你又画啥?”

    “画故事。”韩岁明答说。

    纪历忙着赶作业,也没再问,等写完了探了脑袋看看,不解地道,“怎么画了一堆鸟啊?”

    “这是鸟吗?”韩岁明有点儿无奈。

    纪历闻言又再看看,恍悟地道,“啊!是一堆鸡。你画这么多鸡干啥?”

    韩岁明笑了起来,只是不语。

    纪历觉得不对,又盯着他面前的画瞅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了端倪——那是一家子鸡,鸡爸爸戴着眼镜鸡妈妈束着辫子,鸡哥哥短寸头鸡姐姐运动发型,还有一个鸡弟弟小腿粗短穿着饭衣。

    “哎呀你画啥呢?”纪历就嚷嚷道,“说谁是鸡呢?”

    “我也是啊!”韩岁明更加笑了,“鸡有什么不好?”

    纪历闻言又再定睛看看,切了一声,“你也是……你姓纪吗你也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画鸡!”

    韩岁明闻言噎了一下,半晌儿才小声道,“我表字姓纪!”

    “屁!”纪历大声地说,然后就忍不住笑了。

    张桂云在后院的菜地里绑黄瓜架,听见屋里的动静眼神晃了一晃,悄声对身边帮忙的纪博文说,“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老纪你说……”然后又停下,不吭声了。

    纪博文等得好奇,问她,“话说一半儿急人呢?咋啦?”

    “你说这岁明吧!”张桂云思索着说,“真是个挺招人稀罕的孩子,懂事儿,听话!这总在眼皮底下待着,我老以为也是自己儿子呢!可是……”

    “可是啥?”纪博文猜到媳妇要说啥了,瞧着她问。

    “可是这孩子对咱纪历也太好了点儿。这一晃眼间就都大了,他俩还老凑在一起,干点儿啥事儿都脚跟脚的……”张桂云到底是长辈心,就对丈夫也生怕把话说难听了,寻思着措辞道,“大姑娘大小子的,是不是不太好了?”

    纪博文闻言也往窗子里面望望,也稍微寻思了一下,然后豁达地说,“都凑好几年了,大了咱就不让了?非得逼着孩子生分?没那个理儿。要我说没啥好不好的,是兄妹的缘分就是兄妹,是伙伴儿的情谊就是伙伴,就是真的有了别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也不一定就是啥坏事儿!”

    张桂云闻言十分吃惊,“这是你个当老师该说的话?”

    “那我是老师不也还是孩子的爸吗?”纪博文笑了,“我姑娘脑子白着呢,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为着大人顾虑多,影响了孩子的情分不好。再说了,就她那个脾气,真要是有……还挺不错的呢!我看岁明能宽待她,知根知底的,比别人强。”

    “行!”张桂云惊得话都组织不好,“你可真行!这话要说出去不把别人下巴惊掉?你姑娘你姑娘,你姑娘才十来岁!才上初中!”

    “你也知道?”纪博文赶紧打手势让她小点儿声音,“让孩子听着!说话就说话呗喊啥喊啊?谁不说才初中啊?不大点儿的孩子你就先想那么多出来,他们没事儿倒让你给弄不自然了!我的意思是他俩就真能……就是当真有点儿别的心思也都是好孩子,不会做啥出格的事儿。咱就顺其自然推着往前走么,按老天爷的意思来呗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