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罪魁祸首
直到有一日,颜大娘子和姑母外出去回来途中突然遇到十几个黑衣蒙面刺客,幸而颜大娘子提前安排好了护卫暗中保护,这才死里逃生躲过一劫,通过抓到的几个刺客,审出派他们来的人是杜姨娘身边的丫头。与此同时,李婉凝和李佑凌也分别遇到了刺杀,姑母这才慌了神,再加上颜大娘子和张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劝告,姑母彻底撤下了心房,说出了老太太的实际死因,并且为了保住两个孩子,姑母也想颜次辅承认了事情的经过。
颜次辅叫人带了杜姨娘来,本以为杜姨娘会哭哭啼啼的认错,谁知却是异常的平静,而且她拒不承认,一口咬死了是颜大娘子下的毒,姑太太是收了大娘子的好处在替她撒谎。
这件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闹得颜次辅头都大了。颜星沉相信姑母说得是事实,那就是老太太主要是被夜来香的花熏得头晕脑胀,并不至死,那日的杏仁豆腐也只是吃了一小口,且毒是黄昏时才发作的,中间隔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颜星沉去兴和坊的时候顺便问过李大夫的,夹竹桃的毒性一般一刻钟左右就会毒发的,所以颜星沉大胆猜测导致老太太死因的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
“李大夫,花香也会有毒吗?夜来香看着挺好看的,怎么味道闻起来让人头晕脑胀的。”
李大夫听了道:“东家不知,许多花的香味都是有毒的,尤其是像夜来香气味这么浓郁的,有的栀子花、月季花等等香味也都是不能常闻的,这类花最好不要放在卧房里,一种就够人遭罪的,若是同时释放香味,那就是威力更大,那无异于主人家是在自尽。”
颜星沉听了却恍然有所悟似的,喃喃:“放在一起会有叠加的效果,无异于自尽,无异于自尽,我知道了。”
她突然一句“我知道了”吓了众人一跳,玉露在一旁道:“姑娘这是知道什么了?”
珠翠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两人赶紧跟上颜星沉上了马车直奔颜府。
一进府,颜星沉也不多说,直接派人去叫了小罗来问话。
颜星沉没头没尾地,突然问道:“小罗,我记得前一段时间福瑞管家自己买了三十来盆的月季对吧?我因为和小姐妹打赌输了,她罚我送她几盆月季,我想着正好福管家那里有那么多月季,正好先借给我,等我日后买了再还他,所以想着先叫你来替我和他说一说。”
小罗听了笑道:“姑娘想要几盆月季本也不值什么,福管家听了也保准是乐意送姑娘的,只是说来不巧的是,福管家买了之后养了没几日那月季花也不知怎得就生了病,一个个都成了没花的绿叶菜了,最后只得丢了,前几日,嗯,也就是老太太去世那天最后一盆也病死了,都是小的还有其他的小厮帮着拿出去丢了的。”
颜星沉听了眸子倏地暗了下来,但转瞬即逝,随即笑道:“原来如此,这就罢了,那我就只好明日跑一趟花市亲自去买几盆了。今日我找你的事,你也不必告诉福管家,不然他是个细心的,知道了我要月季指不定老天拔地地跑了去又弄回几盆,倒让我怪不好意思的,倒不如装作没这回事,我自己去买也就罢了。”
小罗听了笑道:“姑娘真是活菩萨,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心。小的常想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大好事,才遇到了姑娘。”
颜星沉笑道:“就冲着你这张嘴,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玉露,去,给你小罗哥哥拿些钱好吃了酒暖暖身子。”
小罗眉开眼笑,连忙跪了又跪才退下去了。
他一走,颜星沉的笑就冷下来了,珠翠发现了异常,上前问道:“姑娘,难道是觉得这件事跟福管家也有关系吗?”
颜星沉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听雨轩内。
“父亲,女儿有事要说。”
颜次辅自从颜老太太去世以来越发显出老态来了,发脸白发又添,眼角皱纹也更深了。
“好啊,那就说吧,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正好咱们父女二人也聊聊。”
颜星沉吞吞吐吐不肯说,颜次辅便道:“福瑞,你带着这些人都先下去吧。”
福瑞打躬作揖便带着人下去了,
颜星沉这才踌躇着道:“这件事与父亲有关,说出来只怕父亲又要难过,是以女儿有些为难。”
颜次辅长舒一口气,道:“是关于你母亲的事吗?若是此事,就不必再提,此事与你无干,父亲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影响。”
颜星沉道:“的确与此有关,不过女儿是有新的发现,可以证明母亲她的确是被人冤枉的,而姑母也只是被人利用,真正害死祖母的其实是杜姨娘还有……她的一个同伙。”
颜次辅终于抬起头来,道:“同伙?是谁?”
——
“福瑞,你来府上多少年了?”
福瑞道:“三十六年了,从主君五岁时小的就跟着伺候了。”
颜次辅感慨道:“一晃这么多年了,过得真快啊,如今我儿女成群,你我也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也冷冷清清的,也不容易,我给你找过多少好姑娘,你没一看看得上的。”
福瑞忙道:“都是主君的好意思,可小的没那个福气,这辈子只愿意伺候主君,并不想着成家。”
颜次辅笑道:“是吗?我一直也觉得你是不想成家的,可原来是你心里早已经存了人了。”
福瑞惊讶地抬头看向颜次辅很想否认,但随即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垂下了头,道:“是小的愧对主君,愧对了主君多年的信任。”
颜次辅哗啦一下扫落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双手是颤抖着的:“老太太的死你也有份,福瑞,你可有良心?”
福瑞跪伏在地:“小的愿以死谢罪!”
再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
“杜姨娘,你唆使姑太太送夜来香给老太太,又唆使她哄骗老太太吃有毒的豆腐,事后还要威胁她老太太是被她害死的,你可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杜姨娘道:“我没有。”
姑母在一旁高声喊道:“你有,就是你告诉我的,是你告诉我母亲不会出事,你骗我!”
颜次辅脸色阴沉沉的,声音中也满是憎恶:“福瑞已经承认了,老太太不是死于夹竹桃粉,而是你每日给她随身带的香囊里放的带毒的月季花。”
这一次杜姨娘终于没有再说话。
姑母激动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这个阴险狠毒的女人,你骗的我好苦!”
颜次辅道:“这么多年,你隐藏的可真好啊!连福瑞都能被你迷惑,为你而死,真是了不起!你不仅害死老太太,担心我会因为一时顾忌从轻处理大娘子,你竟然不惜牺牲颜府的声誉、孩子们的前程,我的仕途官声派人出去四下传播府里的消息,杜姨娘,这么多年我对你不薄啊!你就那么巴望着咱们府败落吗?”
杜姨娘听到“为你而死”四个字时,嘴角勾起,含笑带泪地道:“他死了?他死了,哈哈哈!”
颜大娘子也终于知道自己如何被人陷害的,忍不住身后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见到杜姨娘如此癫狂,害死了两条人命居然一点也不感到惶恐不安,反而哈哈大笑,骂道:“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你是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险些这一大家子人都让你给害了,主君,这人不能留,要么送内狱,要么得除了她,否则祸患无穷。”
颜次辅一听连忙否认道:“这是家丑,绝不能送内狱。”
那就只能斩草除根了。
杜姨娘突然停了笑,高声叫嚷:“是你们蠢,你们傻,被我玩儿的团团转!福瑞那个老东西,是他心甘情愿的,是他自甘下贱,他该死哈哈哈!我嫁进这个家当牛做马,谁看得起我?是你,是你还是你?你们都没有,一个个高高在上,眼睛鼻孔朝天看,你们谁曾关心过我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可我也是人,我也得活下去,我该死,你们这些人就更该死!主君,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不薄,你的不薄就是一年里来我屋里两次,每次来也只留下那么几十两银子,你问过我过得好不好吗?吃食够不够用,冬天的碳够不够用吗?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府里的下人都长了双富贵眼,主子们看不上的,他们可着劲儿地跟着往泥里踩呢,如果不是巴结上老太太巴结上福管家,我要死了,哈哈哈!”
姑母在一旁道:“你真是疯了,疯了!”
杜姨娘眼神恶毒地看向姑母,眼睛里闪着轻蔑的光,“我是疯了,被你们活活逼疯的!大娘子又比我好到哪儿去,阮姨娘不就是被大娘子活活害死的吗?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是我唆使你没错,可若你心无杂念,没有那点儿想要把颜府财宝权势据为己有的欲望,我又怎么有机会?所以老太太还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给害死的,是你,害死了老太太!”
颜次辅看向大娘子,颜大娘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紧紧抠着扶手,道:“胡说什么!死到临头,还胡乱攀扯!”
姑母被激怒了,她冲上前就要去厮打杜姨娘,骂道:“不是我,你到现在了你还不认罪……”
众人都道“别过去”,可是已经晚了,只见杜姨娘一把拉过姑母,迅速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抵住了姑母的颈间,凶狠地道:“都别过来!你们再动,我就杀了她!”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呆了。
颜次辅连忙喝道:“都别动!”
姑母一直嘀咕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兄长救我!”